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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黄叶寺大破拜火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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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羽飞仍然一发一语,微笑地看着雷民。

他这种表情,无疑是告诉雷民,他的猜测一点儿也不错。

雷民沉吟良久,忍不住道:“赵大侠,恕区区冒昧一言,区区甚是奇怪,你们在作这项决定之前,难道没考虑到此种行径,太……”

赵羽飞突然插嘴,道:“太卑鄙了对不对”

雷民点点头,道:“区区确有此感。”

赵羽飞道:“嗯,雷兄责备得是,可是阁下还没有听完我的话呀!”

雷民道:“哦,难道说,赵大侠您还有什么理由可解释明白”

他对赵羽飞说话,仍然相当客气。

赵羽飞道:“当然,雷兄你不想想,咱们怎会是那种不仁不义的人。”

雷民不语,赵羽飞继续道:“这事原就是因为要彻底解决令妹之事而定的,否则令妹东躲西藏,实在也不是个办法。”

雷民登时会意,道:“原来赵大侠宣扬出舍妹去处的用意,是要将敌人引来,以查出这些人的来龙去脉,及他们的真正意图”

赵羽飞道:“嗯,只要能查出敌人的意向及实力,就不难解决令妹的问题。”

雷民道:“只是若万一弄巧成拙,反被敌人趁了心,岂不对舍妹大大不利了吗”

赵羽飞道:“这层在下也已经考虑过。”“

雷民道:“莫非赵大侠已有良策应付”

赵羽飞点头道:“是的,在下虽然不敢夸称有万全之计,但用来对付那些黑道人物,谅必绰绰有余。”

雷民霍地站了起来,道:“既是如此,雷民但凭大侠吩咐。”

赵羽飞也抱拳回礼,道:“能得到雷兄的合作,那么就不难查出有关资府及令妹所牵涉之事的枝枝节节了。”

他旋即命人通知终音大师,表示他将偕雷民前往访问,同时也请出心莲和尚一道过去。

不一会儿,赵羽飞、心莲和尚及雷民等人,已来到了江边码头。

只见这太湖杨家帮总坛所在的码头,设在一处山湖港湾之中,舟辑纵横,巨舟密布,就是那镇江大港的码头船只,也不及此处之多。

赵羽飞抬眼只看见那些各型各样的巨舟快艇,依序排靠在岸边,船头旗帜鲜明,井然有序,心中便暗暗赞叹,果然杨家帮确是江南第一大帮。

再说,赵羽飞等人来到码头不久,早已有人备舟等待,恭请赵羽飞上船。

众人鱼贯自跳板上得一艘快艇,那舟人不待吩咐,便解缆驶入港叉,进入太湖湖心。

快艇在湖中小岛之间,弯弯折折,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见水天一色,又是群峦叠翠,或是汪洋一片,时而鼓浪直进,时而在河流中弯折而行。

原来这太湖东西二百余里,南北有一百二十里,周围约莫五百里,广三万六千顷。中有七十二峰,襟带三洲,其面积之大,由此可知。

湖中大大小小的岛屿,也不知有多少,或远或近,若浮若沉,隐现出没于波涛之间,元人许谦曾有徒诗曰:“周回万水入,远近数州环,南极疑无地,西浮直际山。三江归海表,一径界河间,白浪秘风疾,渔舟意向闲。”

由于太湖之大,宛若海洋,山岛之间,四面皆水,车马固是不通,因此往来但靠舟楫,却又往往有风波之险。

昔宋朝宰相范成大曾在湖中遇风,作诗一首:“白雾漫空白浪深,舟如竹叶信浮沉。浪头晏起吾何散自有山川印此心。”

诗中透出舟行太湖之风波,也显见太湖却非寻常湖泊可比,若非常年生活于此,怕不要在湖中迷失呢

闲话体提,再说赵羽飞见那操舟之人驾轻就熟,使快艇在湖中前进,本身却已方向莫辨,心中始信,这太湖是个天然屏障,也难怪这些江南豪侠,要选择此地避难了。

此刻,快艇已转出一条河湾,迅速向一座突出于湖面的小岛疾驰而去。

约摸半个时辰,那小岛越来越近,舟上的人已经看到岛上林木扶疏,苍翠滴翠,景色甚是宜人。

直到小舟靠近小岛之旁的一片滩岸之前,众人方始看清那林木之中,又有一座黄色院落,敢情是处幽静的寺庙。

快艇上的舟人,七手八脚地将船停妥,抛下铅锚,放下跳板,让赵羽飞等人依次上岸。

赵羽飞一面上得岸来,一面心中想道:“雷民眼神不定,外表轻浮,看似个心术不正的人物,名重江南的雷老爷子,怎会有如此儿子”

这时雷民业已随后上了岸,等心莲和尚最后上来之后,那名领路的下人,已凑前向赵羽飞禀道:“禀大爷,这是我们杨家帮修建的普陀寺。”

赵羽飞欣赏一下四处风景,漫不经心地道:“此寺看来不大,但得此名湖小岛隐藏,也不失其幽雅安静啊!”

那下人道:“回大爷,这小岛也叫普陀,是帮主最喜欢游赏的岛屿之一呢!”

赵羽飞道:“这么说,这普陀小岛,寻常人难得上岸了”

那人露出讶异之色,道:“大爷如何知道”

赵羽飞微微一笑道:“我只不过随口猜猜而已。”

雷民此时突然插嘴对那下人道:“你可是杨家帮的人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小的叫王斗,是一名舟长。”

雷民道:“原来还是一名舟长,你敢是很奇怪何以赵大侠能一口猜出这小岛平日没有闲人出进吧”

那王斗道:“小的确是很奇怪。”

雷民笑笑道:“王斗,我先问你一句话。”

王斗哈腰道:“还请这位大爷指教。”

雷民道:“贵帮杨帮主,在这太湖方圆五百里内,权威如何”

王斗闻言,显得意气飞扬,道:“论起帮主,这方圆五百里内人家,奉之如神明。”

雷民笑道:“那就是了,既是大家奉之如神明,他的权势。必定比谁都大,对也不对”

王斗道:“当然,只要帮主令谕一下,没有一个人不遵从的。”

雷民道:“嗯,那么杨帮主修的寺庙,心爱的小岛,有哪一个敢胡闯了来”

王斗道:“自然没有那种大胆的人。”

雷民哈哈一笑,道:“既是如此,王斗,你何不想想,这普陀岛平日怎会有人来寻常的人怎么敢上岸”

王斗恍然大悟,拍一下自己的脑袋,道:“是呀,小的怎没想到这一层。”

赵羽飞此时看了雷民一眼,对王斗道:“王斗,你快进寺去通报。”

王斗答应一声,飞快跑向普陀寺而去。

赵羽飞待他去远,也举步朝寺门过去,途中暗忖道:“雷民有意在我面前卖弄他论事推测之能,以表示他是心智过人之人物。”

他又继续想下去,心道:“由此可见,他心中正在担心我会施谋使诈弄他,哼,原来这厮心中并没有好意。”

赵羽飞心念电转,但他借着步行姿势,外表仍然保持着原来的逸态闲情。

三人很快的沿着一条林前石道,走近了普陀寺。

这寺庙甚小,与一般家庙的规模差不多,但由于环境清雅,景色宜人,使人一见便浮起坦适之感。

赵羽飞当先走到寺前,那王斗早已和心严小和尚,站在阶前迎客。

心严老远便露出微笑,向赵羽飞道:“施主想不到会那么快就见着了小僧吧”

赵羽飞早就对心严和尚有好感,闻言也笑道:“是呀,小师父越发神采奕奕了。”

说话之间,随后的雷民及心莲两人,业已来到跟前,心严忙向心莲问安,道:“见过二师兄。”

心莲道:“师父和请师兄弟都来了”

心严道:“来啦,只大师兄还没有消息。”

心莲嗯了一声,脸上泛起了愁容。

赵羽飞虽然已查觉到他的表情,但他没有动问,说道:“小师父,烦你向令师通报一声,就说区区清见。”

心严道:“且慢,还有那位施主是谁”

他指的当然是雷民,雷民立刻接口道:“区区叫雷民,是雷芙蓉的亲兄弟。”

心严皱眉道:“虽是亲兄弟,小僧仍得禀告过家师,才能让施主进寺,请施主稍候。”

接着他又向赵羽飞道:“施主是家师的熟客,小僧可以做主请人,请与二师兄随小僧人见吧。”

他话一说完,便转身进入寺内。赵羽飞及心莲两人也随着进去,只留下雷民及王斗。

雷民脸上突然泛起忿然之色,但很快地又消逝。那王斗倒是毫不在未乐得可以在寺门口遛达。

雷民在寺前忿忿不平,但又不敢冒然进去,心中忖道:“赵羽飞等人,对我似无好感,莫非有什么短处被他们所见”

他一念至此,不由大骇,又暗暗想道:“如果被这些人疑惧的话,那就要大大不利了,我理应自己先检点才是。”

当下,他强将适才一股忿恨之气吞下去,也学那王斗一样,负手流连在寺前花圃,耐心地等人传见。

约莫过了一盏热茶时间,普陀寺中又复转出了年轻小和尚,雷民一眼望见,忙含笑迎了上去,道:“小师父是来引见在下的吧”

心严看到雷民一脸笑容,怔了一怔,忖道:“这人如不是个狡橘奸诈之人,则必定是个浑朴痴呆的人,确是令人难下定论。”

心严虽然年末弱冠,但他自小陪侍终音大师,其阅历自是高人一等,因此他对雷民才有上述的看法。

心严想了一想,才道:“施主已获家师延请,请随小僧人见,请。”

他合掌为礼,气派不凡,看得那雷民暗暗赞佩。当下急急抱拳略一谦让,然后随在心严之后,拾级进入寺中。

心严将雷民带进寺后一间小经阁,吩咐人着茶之后,略略告罪,便撤下雷民,径自出去通报。

雷民独个儿喝茶等候,同时心中想道:“这小和尚看来非等闲之辈,嗯,难怪小小一个镇江黄叶寺,就敢收留芙蓉妹妹了,原来这些寺僧,确都是高人能手呀!”

他内心确是有所感触,不由得端着茶杯,凝思起来。

片刻之后,只听心严轻轻咳一声,把雷民从沉思中惊醒,嘭的一声,居然连手中瓷杯,也惊得脱手掉在地上。

心严见状,合掌宣一声佛号,道:“罪过,罪过,小僧惊扰了施主……”

雷民也赔礼道:“不关小师父之事,是在下太不小心了。”

心严突然道:“施主终是明白人,凡是心坚则成,无须三心两意的。”

雷民讶然道:“在下实在听不出小师父话中玄机”

心严道:“施主看来心事重重,犹疑不决,因此小僧胆敢唐突,还望施主谅宥。”

雷民忖道:“这小和尚眼光尖利,的确是个可怕的人物。”

他实在不敢再与心严扯谈下去,因为他深知如果和这种工于观察颜色的人多谈,无疑等于将心中诸事坦露出来。

当下,雷民闭口不语,心严却道:“阿弥陀佛,施主犹是执迷不悟,实是可惜之至。”

雷民忍不住想出言辩驳,但仔细一想,又将到口边的话给吞了下去。

心严却又道:“雷施主此来是要会见令妹了”

雷民道:“正是。还有,在下也想当面向贵寺主持终音大师面谢仗义相助之恩。”

心严笑道:“面谢这事大可不必,只是有一点儿小僧不得不提醒施主。”

雷民抱拳道:“谨领示教。”

心严道:“施主见过令妹之后,又有什么打算”

雷民胸有成竹,飞快地回道:“在下已决定接走舍妹,去投靠一名父叔辈。”

心严哦了一声,道:“此事家师本已说过,只要雷府有人出面作主,敝寺断无拒绝之理,因为这本是贵府之事,不过这事赵大侠知道吗”

雷民道:“不知道,是在下临时决定的。”

他歇了一歇,又道:“不过,由于目前情势不同,在下待会儿还是会征得赵大侠同意的。”

雷民知道这小和尚心严,此刻等于是代表黄叶寺终音大师的身份,与他说话之间,不敢怠慢。

心严沉吟半晌,道:“既是如此,赵大侠在后殿阁中,小僧一并代为进言的好,不过这事施主须得好好考虑才是。”

雷民忙道:“在下已经考虑过了。如果将舍妹交由家父的那位知交保护,谅必不会生出枝节才对。”

心严沉吟一会儿,道:“噢,令尊雷老爷子当初何以不将令妹直截了当的托访那位知交而却来找敝寺,请家师收留呢”

雷民嗫嚅一会儿,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会不会因为时间紧迫,只好舍远求近”

心严道:“嗯,这也说不定,只是还有一个疑问,令小僧甚是不解。”

雷民问道:“还有什么不解的疑问”

心严想了想,徐徐道:“如是因为时间紧迫,令尊也不应该向家师说了那么一句话。”

雷民急急问道:“家父说过什么话”

心严道:“那是一个深夜,令尊突然命人用一乘软轿,将令妹雷芙蓉姑娘送到敝寺来。

当晚适值小僧当值,正好传家师在寺中抄经,因此一切情形,小僧均甚清楚。”

他咽了口口水,然后又道:“来人除了送雷姑娘来之外,并有一封令尊亲笔函件,略述将雷姑娘送交敝寺的原因,其中有一句话,正是令人生疑的地方。”

雷民耐心地等候知道全情,因此不敢打岔。只听心严又道:“那句话的大意是,请家师无论如何要代为解决雷姑娘的事情,而且要求家师,绝不可让人领走雷姑娘。”

雷民道:“如此说来,此话如果不假,在下适才的判断,就显然有错了。”

心严微微一笑,道:“出家人从不打班,此话当然不假,不信的话,小僧可以取出令尊亲笔函,让施主过目。”

雷民忙道:“在下失言,小师父不要认真。”

心严道:“不过,令尊只要求家师不可将令妹交人领走,施主既是亲骨肉同胞,自然不在此限,对也不对。”

雷民道:“小师父高见甚是。”

心严笑笑道:“施主如果没把握保护令妹安全的话,施主领走了芙蓉姑娘,岂不太冒险吗”

雷民道:“在下适才已说过,我们可以投奔到家父的一位挚友处。”

心严歉然道:“施主如果这样做的话,恐怕家师不会答应的。”

雷民不料还有此枝节,讶然道:“怎会如此呢”

心严道:“因为这么一来施主仍须将令妹送交他人,岂不违背了分尊所交代的话吗”

雷民恍然大悟,心中正在筹思应付之词时,心严又继续说道:“敝寺并非妄断独专,有意干涉施主的家务事。”

雷民道:“小师父之言,岂不更令在下惶恐不安”

心严泛起笑意道:“难得施主是这么明白事理,说什么,小僧也得替施主解决这件事。”

雷民拱手道:“多谢小师父。”

心严沉吟一会儿,道:“这样好了,如果令妹同意施主的方法,小僧倒是可以做主让施主领走芙蓉姑娘的。”

雷民喜道:“果真如此的话,那太好了。”

心严道:“不过,要是令妹另有意见,小僧亦无能为力,还得先请施主谅解才好。”

雷民道:“那当然。”

心严道:“如此,小增便请出令妹来。”

雷民欠身道:“有劳小师父。”

心严果然又往外走,此刻雷民的心中略略显得有点儿紧张,他目不转睛的注视门外。

心严去了片刻之后,很快的又回到雷民之处,并依约将雷芙蓉带了进来。

那雷芙蓉年约十六、七岁,生得容颜娇丽,体态轻盈,甚是美丽。

她款款移步至雷民之前,细睨雷民一眼,道:“拜见兄长。”

声音才落,两滴情泪,已自滑落下来,不一会儿,泪珠盈眶,便哭出声来。

雷民忙向前扶住她的香肩,劝道:“妹子,事已至此,你也用不着再伤心,如今为兄已出面了,天大的事由我承担吧。”

雷芙蓉哭了一会儿,抽抽搐搐地道:“哥,这几年你一直在外,都不知父亲所受的苦。”

雷民道:“这事我已经有了耳闻,天幸今日咱们兄妹已见面,相信不多久,父亲及二弟都可以聚首的。”

雷芙蓉道:“但愿如此。”

心严此刻插口道:“施主可以尽情促谈,小僧暂不打扰,有事再请吩咐。”

话一说完,立刻合掌告退,留下雷民兄妹,在藏经阁中交谈。

心严辞出雷民兄妹后,便径自转至后园中一间精舍,来会见正在精舍中与终音大师交谈的赵羽飞。

赵羽飞一见心严回来,便道:“他们兄妹见了面啦”

心严点头道:“是的。”

赵羽飞闻言转脸向肃穆庄严的经音大师道:“大师高见如何”

终音大师沉吟一会儿,道:“贫僧虽知那雷姑娘是当今黑道搜求之人,但既有她的兄长出面领人,贫僧亦不好再留住她的。”

赵羽飞点点头,道:“大师之言甚是,只是如任那雷民带走雷姑娘,一来安全问题极为可虑,再者弟子的全盘计划,也将付之东流了。”

终音大师道:“施主之虑,贫僧亦已见及,无奈敝寺已因雷姑娘之事,卷入江湖恩怨使贫僧痛心疾首,莫此为甚,贫憎实在不愿再因此事,连累门人清修。”

赵羽飞一听如此,霍地站了起来,道:“既是如此,弟子亦不敢相强。说不得,只好由弟子派人在暗中保护雷芙蓉姑娘了。”

终音大师道:“敝寺实已无能为力,但敝寺还会时刻注意雷姑娘的消息的。”

赵羽飞看看已没什话好说,只得道:“弟子就此告辞,大师回镇江之际,弟子恐无法前来送行,还请大师谅宥。”

终音大师慈眉一展,道:“施主任重道远,何须俗套”

赵羽飞不再多言,恭声辞行,心严则一直送他到普陀寺外的码头。

这时那王斗已解缆相候多时了,一见赵羽飞过来,便命人拉紧扶梯,让他从容上船。

赵羽飞站在船头,向岸上的心严抱拳道:“请小师父代告心莲大师,就说后会有期。”

心严笑道:“施主端的还不死心呢哈……”

赵羽飞微微一愕,立刻会过意来,登时纵声大笑,快艇就在他的笑声中,款乃一声,疾射湖心而去。

且说,赵羽飞仁立船头,放眼那粼粼的湖光水色,不觉感怀万端,衷心忖道:“我奉师命重入江湖,本以为可以澄清武林妖孽,重振师门威风,不料事不由己,武林中诡异万端,看来一年三载,也无法料理出头绪来,唉!”

他又私忖道:“我原以为此刻紊扰重点,可以从雷芙蓉身上查出端倪,殊不知雷芙蓉仅是一条线而已,我该如何是好”

须知,赵羽飞在普陀寺中.曾经与终音大师的长谈,并自终音大师口中,得知雷府之变,及雷芙蓉成为众矢之的之事,仅是被人利用安排而已,实际上还有更惊人的幕后人物。

赵羽飞与苦搜雷芙蓉不止的那些各路人马一样,全被那幕后人物所骗,把注意力集中在雷府身上。

现下,赵羽飞虽然还无法得知那幕后人物是谁,但他已然知道,陶森亦是被利用的人物之一,文公柏那帮人也可能只是走狗角色而已。

有了这层了解,赵羽飞连带地想起,那雷民也可能已被人利用而犹不自知。

此刻,赵羽飞决心要知道的是,那幕后人物是谁用什么手段,能使那些黑道人物,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雷府雷芙蓉身上而苦苦搜寻她不止

为了了解上述问题,赵羽飞打算从雷民方面去刺探。

赵羽飞自雷民出现之后,虽曾一度怀疑雷民之身份,以及他自称与雷芙蓉的兄妹关系,但他在与终音大师交换过意见之后,上述疑问,已经释然。

可是,他仍然深信雷民求认雷芙蓉,绝非是件单纯的事。

赵羽飞从雷民的言行、心术、背景等方面去推测,预料雷民此来,必有所图。

由此再与其他黑道人物苦寻雷芙蓉之举一印证,赵羽飞在前来普陀寺求见终音大师之前,心中已有了计较。刚才再经终音大师一证实,雷民等人的企图,乃得大白。

原来江湖传言,雷府小姐雷芙蓉,知道了不少关于藏宝的秘密,而那批宝物的价值,富可敌国。

这消息传出之后,果然引起江湖人物的注意,于是纷纷找到镇江雷府来。

先是,有许多人上门套交情,找雷远声合作,后来这些人被雷老爷子拒绝,居然合股联手,想劫持雷芙蓉。

雷远声自己向终音大师提过,宝藏之事,并非无的放矢,的确有那么一回事,但详情如何,却只有雷芙蓉心里有数。

后来雷府被那些武林人物逼急了,事情也就宣扬出来,但那是赵羽飞抵达镇江以后的事,是以赵羽飞并未闻悉宝藏之事。

甚至连江南许多与雷府有通家之好的人物,有的到现在都还不清楚雷远声家中遭变的原因,就是导源于宝藏之事。

赵羽飞自终音大师口中得到这些消息之后,把连日来所发生的事略一整理,对全盘的局势,又有了一番新的估量。

第一,陶森及文公柏虽有夺宝之心,但他的目标及图谋,绝不仅取得财富一项而且。

第二,那些突然在镇江出现的黑道帮派,如拜火教之流的人物,都是被人故意煽动出来,而其煽动的借口,无非是以宝藏利诱之。

第三,够资格觊觎宝藏的黑道帮派,都已经知道这项消息,其余小帮派则还被蒙在鼓里。

从这三项推论中,显示那幕后人物,是有意造成众人夺宝之局面,使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宝藏这件事上来。

这种推论,与赵羽飞以前所猜测的人很吻合。

那么,那名想操纵全局的幕后人物,其居心是可猜出端倪的。

赵羽飞忖道:“这人用意良深,莫非是要趁众人财迷心窍之际,进行他更大的阴谋”

他觉得这项猜测相当合理。此外,他又连带想起雷府一家人的行径,也有显然与那幕后人物演双簧之嫌。

赵羽飞之所以有这种怀疑,乃是因为:一则雷府一家人失踪之事,甚是蹊跷,显系有意安排。再者雷民之出现,亦甚诡密,而其行径,又显得有逾常情。

比如说,他身为雷芙蓉之兄长,第一件事要考虑的,理应是如何使自己妹妹获得安全之保障才对。

但赵羽飞可以感觉出,那雷民根本无视雷芙蓉之安危,而一意想领走她。

这是很不合理的作法,是故赵羽飞才会对雷民真正企图,生出种种怀疑来。

总之,事情像似越来越不单纯,情节也演变得令人摸不着头绪。

赵羽飞一路默忖,不觉快艇又已驶回杨家帮总坛来。

他进入杨家帮忠义厅之时,已有不少江南同道在厅中恭候他多时。

赵羽飞一看这些江南武林人物的神情,心知一定有事找他,于是不待他们开口,便即说道:“诸位谅必有什么事见教吧”

众人互相望了一眼,李镇替大家说道:“赵大侠,大家很想知道这几天来的敌我局势,不知能否分析一下”

赵羽飞笑道:“噢,诸位一定觉得这几日平静得超出意料之外吧”

众人点点头,李镇道:“是的,大家都有这种感觉,所以……”

赵羽飞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明白的,诸位已觉得无此必要再呆在此地了,对也不对”

杀人拐夏峤轻咳一声,道:“实不相瞒,老夫等人都有这个意思。”

客厅内顿时一阵嗡嗡之声,显然在座众侠,确是都抱有同一心理。

这时绵里针言伯青又说道:“兄弟觉得,这几日来咱们的联合举动,敌人或许亦有所闻,说不定他们便因此断了与咱们为敌的念头,也未可知。”

赵羽飞道:“伯老之言确有见地,但依在下的看法,事情显然并不如此简单。”

言伯育道:“哦,赵大侠愿不愿意一申高见”

他的语气甚是谦恭,因此让人听起来,并没有质问或怀疑的意味。

赵羽飞点头道:“不瞒各位,在下迄今还不能料准敌人的企图,但在下可以告诉各位的是,敌人没有照计划向咱们下手,主要原因是临时更动了计划,并非对我们放过了。”

李镇问道:“这么说,目前这安静局面,是暂时的了”

赵羽飞道:“是的,不久的将来,在不敢断言,这武林,仍将爆发出腥风血雨的一场生死拼斗。”

此言一出,客厅中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要知,这些武林人物直到目前为此仍然极其敬重赵羽飞。

他们此刻虽然有意各回本门,但是并非是因为不相信赵羽飞之故,而是一来不放心门中诸事。二来那陶森又一直没有挑衅的举动,所以大家才会生出暂时离开杨家帮的念头。

赵羽飞当然晓得众人的心思,同时他也很了解大家的意思,于是他作了个决定之后,说道:“诸位如果有敌忾同仇之心,此时暂时各自回去,也并无不当之处。”

他的话中之意,无异是同意了众侠的见解,这一来,反而倒使众人有大生意外之感。

李镇遂道:“赵大侠,咱们之意,并非一定要这样做示可。”

言伯青也插嘴道:“是的,如果赵大使认为我们还是暂时留在杨家帮较为合适,我们仍然听凭吩咐。”

赵羽飞抱拳向在座众侠道:“诸位所表现出如此同心协力之态度,在下已感动万分,在下绝无将事情中途搁下,辜负诸位厚望之理。”

他停顿一下,又道:“不过,今日局面,果然如刚才几位所说的,平静反常。在下适才私忖之结果,也觉得咱们在此待敌,也非良策,因此想出一个两全之计。”

一直没开口的杨一新帮主问道:“能不能说出来供大家参考”

赵羽飞道:“当然,但是在我还未说出这一个计划之前,我想先把先前的计划向各位表明一番,让各位明白在下一向之用意。”

众人果然现出聆听的精神,赵羽飞又道:“诸位谅必还记得,那武功奇高,心智险诈的陶森,在三江镖局生事的事吧”

众人点点头,赵羽飞又道:“陶森此举,其实隐藏了惊人的阴谋,他不但要以诸位的生命要胁我做他摆布,同时也要江南武林任他宰割。”

李镇闻言忖道:“原来还有这层阴谋在。”

赵羽飞微微笑道:“后来他的阴谋被我一手破灭,我便料定他会迁怒诸位,向诸位动手报复,以达到他宰割江南武林之目的。”

杨一新问道:“可是何以至今仍然不见陶森那厮动手”

赵羽飞道:“因为他的幕后主脑人物,突然改变了计划。”

杨一新等人听到陶森背后还有主脑人物,均大感意外。

杨一新大声道:“什么陶森背后还有人支使他啊”

赵羽飞道:“是的,陶森背后还有一个势力非常庞大的黑道组织。”

杨一新问道:“赵大侠有什么证据证明此事”

赵羽飞默忖道:“我当然不能在众人的面前,将在雷府所见的那一幕告诉他们,否则极易生出技节来。”

于是他避重就轻,道:“这事当然有根有据,只是时机未到,请恕在下暂不宣布,如何”

众人听他如此说,也就没有人再追问。

这也是因为他们都深信赵羽飞,不是那种无的放矢,喜欢故作惊人之语的人。

于是赵羽飞重又提出了他的看法,道:“由于陶森身不由己,须得听命于他,所以他中止了向江南武林动手的举动,就甚是合理的事。”

众侠觉得赵羽飞的结论,确实是大有道理,不是妄下断语的。因此大家对他又加了一层钦佩。

只听赵羽飞又道:“本来这些推测,在下早先是不敢深信没有差错。是以才提议各位避到这太湖来。”

杨一新点头道:“赵大侠之顾虑甚是,谁也不敢以江南武林数十家的命运作赌注的。”

赵羽飞道:“是的,但现在情形不同了。”

李镇道:“我们实在还看不出有何不同之处。”

赵羽飞道:“陶森暂时放弃了挑衅的举动。加之雷民的渗入此事,情形自然不同,挽句话说,江南武林起码有一阵子的时日,可以平安无事。”

李镇道:“雷民跟这事也有关联”

赵羽飞道:“嗯,在下适才说过,本来在下确实还不敢相信陶森会中止向咱们动手的计划,此刻则因雷民的出现,使事情急转直下,把陶森的兴趣吸引住,他就更无暇找江南武林的麻烦了。”

李镇问道:“原来如此,只不知雷民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陶森”

赵羽飞沉吟一会儿,道:“事关雷芜蓉之事,诸位以后便能明白。”

他显然无意将宝藏之事透露给大家知道,因此没有解释得很清楚。

但他既然如此分析,在座请使也就深信不疑。

赵羽飞最后说出他的应付计划,道:“在下已经同意雷民带走雷美蓉,这一来,雷芙蓉的消息,马上就会传遍武林,我们正好可以看看雷民有什么方法应付。”

他顿了一顿,又道:“如果在下猜得没错,雷芙蓉之安危,必然没多大问题才对,因为雷民显然已勾结了一帮势力,作为他的后盾。”

赵羽飞滔滔不绝,道:“换句话说,雷民挟其妹以自重,想利用那帮势力作为他的后盾,而人家也为了雷芙蓉之故,与他勾结。讲起来,只不过各具私心,互相利用而已。”

李镇问道:“咱们该怎么办”

赵羽飞道:“首先,咱们各自回去,动员本门部众,先盯住陶森、雷民兄妹及文公柏等人的行陈再说。”

杨一新道:“此事容易,这些人只要在江南一带活动,不怕他们飞上天。”

赵现飞道:“还有,诸位一定要随时利用约定联络方法,将所有消息,传送至镇江三江镖局,我们的总联络站就设在那里,由李镇兄负责。”

大家均无异议,赵羽飞又道:“在下将亲自追踪雷民兄妹,而我的行踪,也会随时传回三江镖局。”

杨一新道:“就这么办。我们以三江镖局为发号施令之处,本帮将派犬子杨榕前往帮忙,听候赵大侠差遣。”

他此言一出,当下又有很多人表示回去后,将派出高手前往三江镖局候命。

赵羽飞甚是感动,自然也不好拒绝,遂道:“这样最好,我们就利用敌人转移目标的大好机会,发动攻势,这正是在下所提到过的万全之计。”

众侠听得豪情万丈,事情终如此决定下来。

于是翌日开始,一批一批的江南武林人物,又各自归回本门。江南武林表面看来,已没有几日前剑拔弩张的情势,但是凡参与太湖之会的人,都很清楚另一场风雨,正要展开。

且说,赵羽飞离开了太湖杨家帮之后,借问石头由水路逆江而上,往西而去。

杨一新特地派了一艘快舟相送,直送至义兴荆溪,方始作罢。赵羽飞则溯溪直上而去。

这一日,赵羽飞同石头来到一处市集,甚是热闹,石头见了那热闹情景,忍不住自船上伸长脖子,朝岸上瞅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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