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5(1/2)
利用《天鹅湖》的一部分进行基础训练。
从右脚尖开始。两脚在空中交叉后,在第五位置结束。第五位置是最重要的位置,要求将两脚向外打开一百八十度。在保持这种姿势的前提下,将一只脚直线并向另一只脚的正面,脚尖要碰到另一只脚的脚跟。用左脚重复后,在第五位置的基础上弯曲膝盖,随后一边伸直一边打开脚,并用脚尖支撑旋转四圈。
整套动作要重复四遍。
今天的身体状况不错,未绪边跳边确认。再也不能发生昨天那样的事。如果接连发生,就会失去他人的信任。
身体很轻盈。天气转好,情绪自然也会好。今早起床后,从窗户看到蓝天时,未绪有一种久违的轻松感。
基础练习结束后是休息时间,接着是排练。二十天后还有《睡美人》的公演。
未绪和靖子一起来到附近的咖啡馆。她们经常在这里吃色拉等简餐。
“咖啡和……”靖子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单,“鸡蛋三明治。”
“你要吃吗?”未绪吃惊地问道。
靖子稍稍翘起鼻子答道:“是啊。”
“你中午不是一直只喝咖啡吗?”
“嗯,但从今天起决定吃一点。”
靖子喝了半杯水,细细的喉咙像脉搏一样跳动着。几年前,她还是一个从脖颈到肩膀的线条非常优美的女孩,但经过彻底减肥,她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说不好听点,她就像是一具鸡骨架,但这好像就是她希望的体形,她似乎比较满意。
未绪喝了一杯番茄汁,吃了点金枪鱼色拉。她并没有减肥的意识,而是只有这点食欲。她或许天生就有当舞蹈演员的体质,体重几乎没有变化。高中时就经常有同学说:“你瘦得像要折断了一样。”体重从那时起就没变化。胸部虽然多少有点发育,但也不是很明显。
靖子在未绪面前大口吃三明治,看起来似乎有点意气用事。未绪觉得多少能理解她的心情。
可以说,对梶田强烈的尊敬之情逼靖子经历了超出必要的地狱般的减肥。但如今梶田已经不在了,这种行为也就失去了意义。当然,作为芭蕾舞演员,清瘦一点有利于跳舞,这一点并没有变化。但在未绪看来,以靖子为代表的几名舞蹈演员对减肥似乎有点走火入魔。在她们中间,据说还有人使用危险药物。这些人就这样硬把丰满优美的身段折腾成骨瘦如柴的样子。
“但别一下子吃太多……”看着靖子大有转眼之间将食物一扫而光的气势,未绪态度诚恳地劝道。靖子好像忽然有所醒悟似的停下手,慢慢地将剩下的三明治放回碟子里。
“是呀,确实是。谢谢。”
靖子喝掉剩下的咖啡,松了一口气。今天的她不像平时那么开朗,表情中交织着空虚和疲惫。
回到芭蕾舞团一看,氛围有点异常。两人很快明白了原因。数名警察在不同地方叫住演员,就地询问情况。
看到未绪和靖子站在走廊,一个男人立刻走了过来,是一个长脸的中年警察。未绪快速环视周围,没有见到加贺的身影。
长脸警察自我介绍姓菅原,说想再次了解一下案发时的情况。“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那天彩排开始后到第二幕结束这段时间,你们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等等。”
“这简直就像在调查不在场证明。”
听到未绪嘟囔,菅原也没有畏缩,只是挠挠头说:“哈哈,是的。”然后他拿出笔记本。“怎么样?”
“第一幕时,我在台上演出,稍后的休息时间和亚希子在一起。”未绪说道,“第二幕开始后,我在旁边看演出。”
“那时是否与谁在一起?”
“与柳生在一起。”
未绪记得两人看亚希子和绀野的舞蹈都入迷了。
“然后呢?”
“之后的幕间休息时,我也在亚希子身旁。”
菅原边点头边记下未绪的话。接着,他向靖子问了同样的问题。
“我基本上和薰在一起。我们的出场顺序一样,而且共用一间休息室。”
“基本上?”菅原停下手来。
“就是说几乎都在一起。因为不可能连卫生间也一块去吧。”
“这倒也是。”
菅原又问起彩排前把杆练习时的情况。靖子说自己在把杆练习前已经去了舞台,未绪则说和亚希子在一起。
“全都明白了。多谢了。”菅原向两人道谢后,走向其他演员。
“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
“是啊,为什么呢。”靖子也一脸疑惑。
两人走进排练厅做热身运动。当所有人都到齐时,总务处主管坂木和高柳静子走了进来。
坂木宣布梶田的守灵仪式从第二天傍晚开始。静子表示,希望练习结束后有时间的人尽量都去参加。
“大家去露个面就可以。”坂木向大家使眼色。
通知完毕,两人准备离开排练厅,但走到门口,坂木叫了柳生的名字。柳生应声后,坂木说:“你说的那个资料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办公室。向安本要就可以了。”
“麻烦您了。”柳生回答道。
“什么资料?”静子问道。
坂木斜睨着柳生。“梶田两年前去纽约时,为了学习,还去过华盛顿和加拿大。柳生说想看看那时的日程表和记录等。”
“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柳生好像有点慌张,摆了摆手,“我一直也想尝试一下那种学习,所以想向梶田老师了解点详细情况。但现在不是不可能了嘛。”
“这样啊。”静子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柳生,显然并未完全相信他的话,“那倒也无妨。”她说道,“但在这种敏感时期,最好别惹麻烦。”
“是啊。说起纽约,警方为了调查,已经派人去了那里。”坂木也说道。
“我知道了。”柳生低头回答。
静子很快走出了排练厅,坂木也跟在后面。还没等柳生回过神来,就传来了芭蕾舞老师的声音:“那我们开始练习吧。”
五点整,练习结束。由于换衣服费了点时间,未绪最后一个走出更衣室。这时,她耳边传来了孩子的声音:“啊,是姐姐。”
未绪抬头一看,玄关处站着略显老态的一男一女和一个小学低年级男孩。
未绪不由得张大了嘴,说了声“您好”。那两人是叶瑠子的父母。
“我们几天前也来过这里,但杂事太多,没时间与你见上一面,真对不住。”
叶瑠子的父亲政夫礼貌地低下头发花白的脑袋。他的表情还是和以前那样稳重,但与上一次见面时相比憔悴不少。
“您千万别这么说。今天怎么来了?”
“是这样,我们是来看叶瑠子的。警方刚刚允许我们见她了。”
“怎么样?她还好吗?”未绪赶紧问道。
“嗯,比想象的好多了。一说拘留所,我们以为肯定会被刑警们折磨,但好像并不是这样。我们也放心了。”
政夫说完,叶瑠子的母亲广江也点头表示赞同。她忽然显得很苍老,也许是因为担心而长期失眠所致。
不知为什么,加贺站在他们身后。未绪看着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位警察用出租车将我们带到了这里。”广江说道,“他说反正顺路。”
夫妻俩又一次向加贺道谢。加贺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对未绪说道:“我有点事想问你。”
这时,高柳静子从里面走出来迎接斋藤夫妇。“上次多谢了。”听政夫的话,想必他们应该与静子见过几面。
静子想把他们带到会客室,未绪便说:“由我来照看孝志吧。”孝志是斋藤夫妇长子的儿子,即叶瑠子的侄子,未绪见过几次。
夫妇二人一度推辞,但孝志好像希望如此,二人便一边道谢一边同意了未绪的提议。
“孩子的爸爸出差,妈妈为了生第二胎回了娘家。没办法才把他领来的。”政夫辩解般地说道。
夫妇去了会客室后,未绪问孝志:“咱们玩点什么呢?”孝志略一踌躇后说道:“我想去一个地方。”
“想去哪儿?”
“西武球场。”孝志答道。
“西武?”未绪吃惊地反问道,“棒球的?”
孝志使劲点点头。“叶瑠子姑姑带我去过。”
“是吗?但有点难办。我不太了解那里。”
“其实很近的。”
“好像不远,可我毕竟没去过呀。”
“我陪你们去吧。”忽然从旁边传来声音,是加贺。他看着手表说道:“现在还有充足的时间。今天晚上应该是西武狮队和日本火腿斗士队的比赛。”
“太好了!我想看。”孝志喊道。
“但这样会给加贺先生添麻烦的。”
“没关系,但我有件事想问问。”
“那倒无所谓……”
“就这么定了。”
说完,加贺用力将手放到孝志头上。
穿白色队服的队员击球后开始奔跑。对方的队员则追着球跑。交错奔跑的选手和球。当跑垒员跑进本垒时,旁边的孝志拍手叫好。
未绪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到露天球场,这里比她想象的色彩更丰富。人工草坪呈鲜绿色,队员们的制服也鲜艳夺目。混合光线虽然耀眼,但稍微往上看,便是一片漆黑。
三人坐在三垒的内场指定席。买票时,加贺对孝志说:“如果有一垒的位置就好了。”但未绪并未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未绪看了一眼右边的加贺。他注视着球场,双手紧握。每当击球的声音传来,他叫声好后便握紧拳头,敏锐的目光移个不停,最后又拍打膝盖连连咂舌。
没过多久,加贺察觉到未绪的目光,立刻有点惊慌地避开了,然后害羞地露出笑容。“像个傻瓜吧。”他说道。
“看来您很喜欢棒球。”
“并不是特别喜欢,但看着看着就来劲了。什么比赛都是这样,无论是相扑还是冰球。”
“您还看相扑和冰球?”
“在电视里,因为根本没时间去现场。”
卖啤酒的小贩走了过来,加贺叫住他,并问未绪要不要喝点。未绪婉拒了。
小贩熟练地将罐装啤酒倒进大纸杯递给加贺。加贺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千元纸币,又将收到的零钱直接放进裤兜。未绪第一次见到现金不放在钱包里、而是直接从裤兜里掏出来的人。
他津津有味地喝着啤酒。未绪仔细环顾周围,到处都有喝啤酒的观众。其中还有不知喝了多少、从座位上滑落后打起瞌睡的上班族。
“何必跑到这里来睡……”未绪说起睡觉的人。
“那有什么的。”加贺似乎觉得没什么大不了,“那个人是为了喝醉后睡觉才来球场的。比赛对他来讲无关紧要。只要偶尔睁开眼睛时看到棒球赛就足够了。”
“这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我不知道,但这样能消除郁闷的情绪。大部分人是为此才来球场的。大声起哄或助威往往能消除郁闷情绪。球场来这么多人,说明不少人都感到郁闷。”
“这样的人不会看芭蕾舞吧?”
“恐怕不看。”加贺回答得很干脆,“能够欣赏芭蕾舞的人,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都很富裕。遗憾的是,大部分国民并不具备其中任何一点。大家都累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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