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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河直之之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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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担心他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她别有用意地说道,“刚才,他进了新娘休息室。”

“嗯。既然是唯一的亲人,理所当然吧。”

“所以我们就出来了。为了让他们俩好好说说话。”

“哦。”

“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大约有五分钟,后来贵弘先生自己先出来了。”

“然后呢?”我催促她往下说,因为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雪香织小声对我说道:“当时,他的嘴唇上有红色的……”

“红色的?”

她轻轻点了点头。

“口红。是美和子的。”

“不会吧?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也是女人。是不是口红,一看就知道。” 雪香织一直看着前方,小声说道。在旁人看来,大概会以为是新郎方与新娘方的负责人在商量着什么。

“神林美和子的状态怎么样?”我也小声问道。

“表面上还是很平静。不过,眼睛有点发红。”

“真是的。”我叹了口气。

有关神林兄妹的关系,以前我和雪香织从没谈论过,但刚才我们之间的对话是以彼此都知道一切为前提的。我想,与诗人神林美和子经常在一起的雪,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兄妹间的不正常爱情。她也认为我肯定知道详情。

“现在只能祈祷今天的婚礼平安无事。”我看着前方说道。前面走过认识的编辑,我轻轻点头招呼。

“对了,那件事,后来有什么变化没有?”雪问我。

“你是指昨天那件事?”我捂着嘴问她。

“当然了。”雪香织微笑着回答。她可能觉得,如果看着新娘的人表情过于严肃,会显得非常不自然。

“目前应该没什么事。”我也学着她,以略显放松的表情回答。

“和穗高先生聊过这事吗?”

“刚才聊了一会儿。他依然是个乐观派,以为事情都会朝着有利于他的方向发展。”

“如果被发现,事情可就闹大了。”

“我有心理准备。”

我们的秘密谈话进行到这里时,穿着黑色礼服的中年工作人员大声通知,婚礼马上就要开始,请各位来宾移步到教堂。于是,客人们纷纷开始移动。教堂在上一层。

“我们也走吧。”我对雪香织说道。

“你先去吧。等新郎那边的客人入座后,我再慢慢进去。”

“对了,你是新娘这边的客人。”

“我是少数派。啊,对了,你稍等一下。”

说完,她回头看了一眼后方。她的学妹西口绘里站在听不见我们谈话的地方。

“把临时放在你那儿的东西交给骏河先生吧。”

听雪香织这么一说,西口绘里回答“好的”,便打开了包。从包里拿出来的是小药盒。

“刚才美和子小姐拜托我们把这个转交给穗高先生,但我们一直没机会接近新郎。”

“是那个鼻炎药吧?”我打开了怀表模样的小药盒盖子。里面放着一粒白色胶囊。“但现在我也得去教堂了。”我盖上盖子,放进口袋后环视周围。正好有一个侍应生从身旁路过。

我叫住侍应生,跟他说:“麻烦你把这个交给新郎。”然后将小药盒给了他。

3

我和几个熟人一起向教堂走去,途中正好碰到托付小药盒的那个侍应生。

侍应生告诉我:“新郎好像很忙,所以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把东西放在了休息室的入口处。”

我问穗高有没有服里面的药。侍应生不好意思地说,这一点他并没有确认。

我想起穗高笑着说过的话——新郎要是又流鼻涕又打喷嚏,就太难堪了。因此应该不会忘记吃药。

教堂在酒店的四楼。酒店的部分建筑只有三层,教堂建在屋顶上。

在相关人员的引导下,我们走进教堂。中间通道铺有白布,估计这就是所谓的贞女路。会场工作人员大声强调,来宾千万不能在那上面走。祭坛上用花做好了装饰。面向祭坛的右侧是新郎一方客人的位置。

在这里可以看到,两家来宾的数量差得非常悬殊。右侧差不多坐到了最后一排,左侧则一半都没有坐满。

坐在左侧第一排的是神林贵弘。他双手放在膝盖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斜下方。从他那像服装店人体模特一样端庄白皙的脸上,依然找不到任何感情。

我们的座位面前放着一张写有赞美诗歌词的纸。明明不是基督徒,却要唱这种歌,简直是一场灾难。何况新郎新娘与基督教也没有任何关系。我还记得穗高诚上次婚礼是按神道教仪式举行的。

没过多久,神甫出现了,是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半老男人。随着他的登场,会场里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接着是风琴伴奏。新郎先登场,随后应该是新娘。我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双手。

从后面传来了脚步声。闭着眼都能想象到穗高昂首挺胸走进来的样子。虽然是二婚,可他好像不大在意。估计现在正走着的他,自我感觉也应该不错。

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

当时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新郎应当走到祭坛前面,但是脚步声却停在了我座位后方。我抬起头,转身看去,奇怪的是,并没有看到穗高的身影。

大约过了一两秒,坐在中央通道附近的几个人一起站了起来,还有女人小声尖叫。

“怎么了?”有人喊道。

“出事了!”

“穗高先生!”

大家看着中央通道喊叫。我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请让一下!请让一下!”我推开周围的人,来到前方。

穗高诚倒在通道上,土灰色的脸丑陋地扭曲着,嘴里还吐着白沫。由于外观变化太大,一瞬间我还以为这不是穗高。但从体形和发型,以及身上的新郎礼服判断,无疑就是穗高本人。

“医生……快叫医生!”我对呆若木鸡地伫立在周围的人们喊道。终于有人跑了出去。

我看了看穗高的眼睛。他呆滞的目光已经完全没有焦点,不用医生确认瞳孔是否扩散,就已经有了结论。

周围忽然变得很亮,原来是外面的光线照了进来。我抬起头。教堂后方的门刚刚打开,四角形的入口中央能看到由伴娘陪伴的美和子的身影。因为是逆光,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估计她现在还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瞬间,我感到洁白的婚纱变得朦胧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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