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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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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恭声道,“二鬼已经带了兄弟们摸上去了。”

二鬼是赵樽身边十二个侍卫的其中之一,相较于陈景的内敛稳重,那厮更为奸猾圆润一些。一般干那种偷鸡摸狗,不,那种梁上君子所为之事,都是由他去做。

刚才东方青玄在城门口那一招瞒天过海,想通过械斗引开注意力的“出晚殡”举动,又怎么可能会瞒得过老谋深算的赵樽

可作为一名领兵亲王,在“死人大过天”的习俗面前,他不可能当场让老百姓开棺验尸,万一里头没有人,那他便得背上一个不敬死者的骂名。

只一个眼神儿,二鬼便跟了上去。

如果不出意外,就在赵樽先头将计就计地拖住东方青玄,便关心他“玉体安恙”的那一会儿工夫,那个已经出了城的出殡队伍,便会落在二鬼的手里。

“不可大意,东方青玄为人多狡,搜查和布控,还得继续。”

“是”

一个字说完,陈景继续充当背景布。

正在这当儿,一个满脸大胡须,身着破旧直裰的精瘦小儿男子便打马从城门口极快的奔了过来。人刚一下马,便神色紧张的抱紧了拳头,面色煞白的单膝跪地。

“爷,没有找到人。”

“没有”赵樽眉头微微一蹙。

“是。”看着殿下平静的面色下,已经凉了一层的冰霜,二鬼抱紧的拳头微微一抖,只语气还算镇定,“二鬼奉了爷的命令,带了十几个兄弟乔装成打劫的路匪强盗,硬是把送葬的队伍给拦截下来了,可却没有搜到楚七。”

“棺材里,也没有”

赵樽越发冷硬的声音,让二鬼咽了下口水。

“爷,那些人都是崇宁本地的村民,说是要将人送到望丛县金沙村的祖坟地入土为安。棺材我也强行让他们撬开了,可里头确实是只有一具老妇的尸身,我仔细都验过了,决不会是楚七。二鬼以为,东方青玄那人做事从不按常理,锦衣卫的情报网又无孔不入,说不定,说不定他还留了别的后招儿”

赵樽摆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陈景。”

“属下在。”

“去,把东方青玄给本王盯死了。”

“明白。”

陈景是当今世上第一流的武术高手,对于官途地位并不热衷,可因缘际会,却偏是为了赵樽所用。这个人的优点是绝对忠诚,缺点便是偶尔会给人一种迟钝的感觉。

打马走两步,他又回了头。

“爷,今日之事,都怪属下办事不利,让东方青玄钻了空子。”

“不关你事。”赵樽唇角掠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弧线,脸上的表情无风无浪,只是摩挲马鞭的手指似乎重了几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早晚而已。”

陈景有点儿不明白,却也没再问,大步离去了。

另一个自觉“办事不利”的二鬼略略一抬头,使劲儿抓了下贴在脸上不太自在的大胡须。

“爷,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严查各个官道卡哨,尤其方圆十里地,给本王仔细搜。”

“方圆十里”二鬼急急问。

赵樽说得极缓,声音有些冷,“她一定还会留下那种记号,按记号去查”

“是属下这就去办。”

二鬼不懂他家爷为什么敢这么确定,可也只是应了,便调头去传命。

赵樽面色依然平淡从容,只眉峰里,带了一抹疑惑。

他的人马在沿途的必经官路设卡设伏,犹是与锦衣卫有关的车辆人马更是一个也没有放过,可以说苍蝇都不会漏掉一只,一个大活人要从眼皮子底下溜过去,怎么可能。

眉头皱得深了几分,他探手入怀。

怀里的东西,是在一个废弃的别院房间里找到的正是楚七之前特制的“眼罩”,它就藏在一个马桶的背后,而屋子里也有住过人的痕迹。一路跟踪下来,沿途岔道儿,都会搜索到这种类似于“眼罩”的图标指向。她画得不太明显,可与他之前瞧过的图纸一致。

那么,路线便没有错。

人一定还在崇宁

除非

黑眸一眯,他突地转脸喊了一声。

“二鬼,回来”

瘦小个子长得猴一样的二鬼刚入城门口,闻声儿脊背激灵了一下,又“哧溜”打马奔了回来。

“爷,您还有何吩咐”

赵樽直盯着他,冷冷问,“你开棺的时候,可曾发现异常”

搔了下脑袋,二鬼迟疑,“异常爷,属下没有发现。”

赵樽语气略重,“仔细想想。”

思考了一下,二鬼眼珠子滑漉漉转动着,突然一拍脑门儿。

“有了。爷,我当时便觉得那口棺材虽然看上去潮湿陈旧,却是用硬木裹了铁皮制成的,而从出殡那家人的衣着服饰来看,不像是使得上那种好棺材的人。但侍母至孝是人之常情,倾家荡产为母治丧也是有的,因此我,我就”

“愚蠢”

赵樽横他一眼,拍拍马头,斜睃,“前头带路,追”

“爷您也要去”

二鬼还未有想明白,赵樽一人一马却已经跃出了老远。

“本王要亲自去看看。”

“哦”

二鬼长声悠悠的应了,打马跟了上去。却又忍不住侧头,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一直紧紧跟随侍候的郑二宝,企图从他脸上找出他家爷如此在意一个人的原因。

可郑二宝也是一横眼。

只给了他一个“你问杂家,杂家问谁去”的不屑眼神儿。

冬日的天气,昼短夜长。

不一会儿,乌云未散,云层黑压压低下,天色越发暗了。

崇宁县通往锦城府的官道上,东方青玄悠然自得的倚在铺了软垫的黑漆马车里,一只手握着赵樽赠送的那本儿风月心经,唇角轻弯着,正细细观看,样子很是入神。

突地,不知看到哪个精彩处,他顿了下,轻声喊。

“如风,到哪儿了”

外头的如风略略撩开马车帘子一角,没有探头,只徐徐说,“回大都督,前方再有十里便是望丛县地界了。咱们很快便能与马千户他们汇合,只要一过望丛,便算是离开了晋王爷的天罗地网。”

“天罗地网”

东方青玄复问一下,轻蔑的轻笑了下,目光一转,眼神儿突地又锐利起来,“你说咱们从清岗出发,一路走得如此隐蔽,晋王为何还是来得那么快”

如风一愣,“属下不知。”

弯了下唇角,东方青玄放下手中风月心经,笑得妖娆。

“本座居然让一个小丫头给耍了。”

如风露出“不明白”的表情来。

“很简单,秘密就在标记上。”

如风面色大变,迟疑了片刻,才说:“回大都督,七小姐每次借口出恭,确实都留下了标记。每一次的标记,也都是同样画了一只头指着方向的乌龟。可标记都已被咱们的人抹去,晋王又如何能查”

“乌龟”东方青玄直视过去,唇角撩笑,“那是她在骂本座呢。”

如风垂下头去,“大都督,恕属下愚钝,实在不知”

“如果本座没有猜错的话,那乌龟的标记是她布的明线,目的自然是故意让咱们看见的。除此之外,她一定还在暗处留下了什么暗线一种只有晋王才能知道的东西。”

“不太可能啊。”如风低声喃喃。

东方青玄突然一笑,抬头轻柔的问他。

“如果没有,那便是本座的身边儿有晋王的细作”

如风瞳孔一缩,急急跪地,叩首,“大都督,属下定当仔细查找,揪出那个吃里扒外的人来。”

“本座开个玩笑罢,你还当了真”东方青玄情绪不明,“起来吧”

如风刚谢了恩,远远的一名锦衣校尉便奔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喊一声“报”,下得马来,顾不得地上的水渍,啪的跪下去。

“大都督,不好了。”

“慌什么”猛地将书拂在车板上,东方青玄眉梢一挑,“说。”

那人抹了下额头的冷汗,“刚刚得报,晋王亲自领了人,又追上去了。他好像是发现了其中的玄机。大都督,我们的人,不敢正面与殿下冲突,可如何是好”

“这么快”东方青玄一眯眼。

咬了下嘴唇,如风望其面色,突然抱拳跪地,“大都督,属下有一计。”

“说来听听。”

“上回在驿站,您借机献了太子妃的河清海晏图与晋王,以示相交携手之意,可他不仅没有任何表态,却在得知宁王受伤后,便急匆匆赶往锦城府那么,在立储之事上,他的态度就很明显了。既然不能为己用,何不”

如风说到此,抬头,眸子掠过一抹狠光。

“何不怎样”东方青玄笑问。

“借机除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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