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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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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做进来时,那种微痛感稍稍降下去了一两分,但还是能让她注意到,但起初她并未在意这种感觉,只当是伤口愈合需要生新肉出来而已,前面十来天那种长肉出来的瘙痒也有些难耐。

六点半、许攸宁回来,将手中的伞放在门边上,一边带上门一边道;“我不知道下雨了,我要是知道就早些出来去接你了,你淋雨没”

“淋了一点,洗了澡了,你打湿没”顾言反身问道。

“我还好,车里有伞,给你带了饭,研究院食堂师傅是个美籍华人,我专程让他给炒的菜,”许攸宁一边说着一边问顾言道。

她转身进厨房烧了壶热水,然后靠在吧台上等水开,顾言放下手中电脑,将饭盒打开,然后蹲在茶几前巴拉着饭食,许攸宁见她蹲下去吃饭,开口问道;“味道怎么样”

“挺好,”她是这么说的,挺好的、这些年,她对食物基本不挑。

以前的她,很挑食,后来环境所迫,那些坏习惯统统都摒弃掉了,到现在还剩下多少她自己也不得而知。

“你要是喜欢,我下次还给你带,”许攸宁一边伸手往杯子里面倒开水,一边说着。

而后端着两杯水放在她面前,自己转身去了厨房,捣鼓了一阵之后翻出一个玻璃瓶子,而后灌满热水交给她、面色凝重到;“你伤口还没怎么好,阴雨天的时候要保暖,一会儿吃完了用玻璃瓶放在伤口处暖暖,我明天去买个热水袋,”许攸宁是担心顾言的,因为担心,所以提前下班了,她平常下班时间是六点半,但今天她准时掐点在六点半到家。

“我洗了澡,”顾言答,并不想在拿个瓶子放在掌心里。

“那没用,”许攸宁很强硬的告知她,因为她是医生,她的话语比较专业。

顾言想,许攸宁不管怎样都是为了自己好,依了她吧!许攸宁见她应允,转身去了浴室洗澡,而此时蹲在茶几前的顾言,只觉得肩甲之处还在隐隐作疼,这种感觉,不会让你痛入心扉,只会让你觉得你的伤口之处又数百只蚂蚁在爬一样,她一直觉得,也许是伤口正在愈合,需要时间,所以并未在意,可当她整只手臂都在感到隐隐作痛时,才恍然发现,这不是伤口愈合的那种痛,这种痛有种类似于腿抽筋伴随着的那种筋挛疼痛,右手筷子猛地掉在茶几上,她才伸手按上自己伤口处。

此时的伤口已经脱离了酒精跟纱布,只有一个鲜红的正在长肉的痕迹摆在那里。

“许攸宁,”她冲着浴室大喊一声。

原本在浴室冲澡的许攸宁听闻顾言隐忍的喊声,连身上的泡泡都没冲掉,裹上浴巾直接出来了,见她面色惨白,蹲在面前问她;“你怎么了”

“伤口疼,”顾言额头沁出了丝丝汗水,太真切了,这种疼痛跟她那晚频临死亡的感觉竟然是一样的,是一样的撕心裂肺。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雨夜,那个充满血腥味的雨夜,那个绝望窒息的雨夜。

“你等会儿,”许攸宁着急忙慌跑到浴室,然后放了盆热水,拧着热毛巾出来,将顾言身上睡衣退至肩甲之下,将热毛巾敷在伤口之上,然后起身拿起茶几上的玻璃瓶,倒掉里面已经冷却的水,重新灌上热水,包着毛巾放在她肩甲上。

她如此反反复四五次之后,顾言才觉得那种疼痛稍稍下去一些,当滚烫的毛巾落在自己伤口的地方,她不至于那么疼痛,也不至于那么刻骨铭心了。

全身紧绷的神经下缓缓放松下去,她将自己卷缩在沙发上,许攸宁将沙发尾端的毯子拉过来给她盖上,手始终放在她的右肩上,毛巾换了一波又一波,瓶子里面的水倒了一次又一次。

而顾言、此刻是绝望的,她并不知晓自己在那段事故过去这么久之后还能在度重温那种疼痛,她不想的,那晚的疼痛太清晰了,她就好像对人生绝望了,在等死一样,而今日、她竟然也会有这种感觉。

许攸宁伸手将她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抹下,将手中纸巾丢进一侧垃圾桶里。

“我怎么了”许是太过疼痛,她说话语气有些缓慢,有气无力,甚至带了一丝丝喘息。

“伤口没愈合好,阴雨天下雨的时候要注意保暖,”许攸宁还是重复那段话,她从一开始就交代顾言的话语。

俞思齐走时,跟她说,让她照顾好顾言,不要让她对人生感到绝望,也不要告诉她,伤口的后遗症。

他怕、怕顾言畏惧,一旦知道在每个阴雨天可能都会重温一遍当时的情景,这种感觉平常多少男人都忍受不了,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

“以后还会这样吗”她无力问道。

并不像在重温一遍这种绝望的感觉了,太过残忍,太过现实,她那晚的感受,根本没人能知晓,只有她自己才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绝望。

“要照顾好自己,”她不忍,不忍将顾言推向现实的地狱,她知道,俞思齐也知道,会的,以后的每个阴雨天,她都会像患了风湿病的患者一样,在骨髓里面疼痛着,而这种疼痛无法根治。

她只能忍着,只能苦捱着。

顾言似是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而后疲倦的闭上了眼睛,许攸宁见此,而后轻缓道;“我扶你去卧室吧!”若是顾言在这儿睡着了,她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抗的动她。

顾言扶着沙发起身,才一站稳,边脚一软,直接跪倒再地,而许攸宁未来得及拉住她,她摔倒了、狠狠的跪坐在了地毯上,许是刚刚的疼痛太过刻骨铭心,又或是她对刚刚再度重温的那一幕感到绝望,坐在地上掩面嚎啕大哭起来,她苦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外面隐约的雷鸣成了她唯一的伴奏。

顾言此时是绝望的,是悔恨的,为何安娜夫人全家都死了,她却还苟活于世,刚刚的那些疼痛难道是对她苟活的惩罚吗

她越来越恨了,恨汉城那些刽子手,纳西疼痛每入骨髓一分,她便痛恨他们一分,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为什么所有的苦痛都是她一个人在承受为什么所有的苦痛都是她一个人在经历他们呢其他人呢

凭什么她在受苦受难,而顾白两家人却在汉城高枕无忧

许攸宁蹲在她身后,用尽语言区安慰她,但最终都未有效果,她哭的旁若无物,撕心累肺,许攸宁所有的浅声安慰都抵不了她心中的那份肝肠寸断,她太恨了。

每每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便越恨他们,就好像他们的存在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似的。

未有恨,才能让你周身布满力量。

“顾言、顾言你怎么了你被吓我啊,”许攸宁被吓着了,她没想过顾言会如此撕心累肺,现在的她,除了喊她,好像并没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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