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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泰山大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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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琬离开了“太行绝顶”之后,芳心中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惊奇感触!

她惊的是除了“金手书生”司空奇外,看来“九幽妖魂”宇文悲,及“江心毒妇”欧阳美等人,功力也均不在自己之下!

尤其是“江心毒妇”欧阳美,竟能驯服那样一只能供乘骑的长尾巨鸟,可以两翼风云地,来去如电,未免更为可怕!

奇的是自己好容易才利用机会,施展“碧目魔光”制住“金手书生”司空奇的心神,准备狠狠掴他八记耳光,谁知竟会不忍心下手地,只在他那英俊的脸颊之上,轻轻碰了一下!

这是何故

难道自己竟对他……

想到此处,淳于琬脸红心跳,竟不由自主地,驻足回身,向那“太行绝顶”之上,流波遥注!

但“太行绝顶”虽仍在望,却已相隔了几重峰岭,淳于琬所看到的,只是些白云翠壁,看不到“金手书生”司空奇那爽朗潇洒的英俊的身影!

她凝注了好大会,方自回转身来,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极为勉强地,把那“金手书生司空奇”七宇,暂弃于意念之外,依然提气轻身,踏着满山烟云,东行而去!

谁知这“金手书生司空奇”七个字儿的魔力,居然极大,虽被淳于琬暂时弃出意念,却始终无法淡忘,只要她心房胸中微有空隙,便立即会被这七个字儿加以填满!

淳于琬为情所恼,无可奈何,她只得尽量思索其他事件,使自己惆怅芳心,无隙可入!

所谓尽量想事,也无非想些与“太行夺宝”有关之事!

“太行夺宝”既成过眼云烟,则最重要的事儿,便是明年六月初一,在“小孤山天刑宫”中举行的那场“四绝争尊”大会!

想到“四绝争尊”大会,便想起要在赴会之时,携带一件与“青云剑”价值相当的异宝奇珍!

想到异宝奇珍,便想到自己从“毒狼”徐嘉手中抢来的半册“七珍田”及一件“天孙软甲”!

淳于琬自从把这两件宝物,弄到手内之后,便与“九幽妖魂”宇文悲,互起争斗,根本不曾加以展阅!

如今既然想起,淳于琬遂首先取出那件“天孙软甲”观看。

这件“天孙软甲”,只是一叠巴掌大小,轻如无物的白色轻纱,但展放开来,却可把前胸后背,及丹田小腹等要害之处,一齐护住!

淳于琬自然识货,看出这“天孙软甲”,是用“天蚕丝”所织,具有入火不焚,入水不沉,并能避兵刃的无穷妙用!

淳于琬索性寻处僻静山洞,把这叠白中透银的“天孙软甲”贴身穿,一面展示那名叫“七珍图”,但仅被自己抢得一半的小小绢册,共有七面图画,淳于琬却运气较好地,抢了前四页到手!

扉页上题着四个篆字,写的是:“河岳七珍!”

淳于琬也知道“太行绝顶”所藏的“青玄剑”、“天孙软甲”,“七珍图”等三件异宝,是百余年前,名满武林的“逍遥剑客”齐千里所埋藏其中,“青玄剑”可以切金断玉,“天孙软甲”能御水火刀兵,功效价值均显而易见,只有“七珍图”的作用,属于虚幻飘渺!

因为“七珍图”本身,毫无价值,它只是“逍遥剑客”齐千里根据传闻,所绘制的七幅藏宝地图。但该处究竟有无宝物,以及宝物为何却在未发掘之前,无法加以揣测!

如今,淳于琬为了排遣情怀,遂把这四幅图形,加以翻.阅!

第一幅图形是画的一片江湖,湖形略似葫芦,湖上有不少小小的黑点,但葫芦腰际的一个棱形小点,却是红色!

第二幅图形,则两边画了两座高山,中央也画了一座高山,在靠右边高山上一个三岔形的峰腰飞瀑之旁,有一个方形红点。

第三幅图形,画的是一条奔流,夹岸高山,山上峭壁之间,井有绢细险径,在一片平峭如刀的山壁险径转折之处,有一个指向壁下奔流的红色箭头!

第四幅图形,画了一片黑茫茫的玄色波涛,在这大片玄波中央,有块宛若巨兽蹲踞的奇形怪石,并于兽头双眼部位之处,加了两个小小红圈!

这四幅图形,画得均极笔势奔放,显属上乘丹青,妙手所为,但令人皱眉的是却绝无半字诠释!

淳于琬一面展足轻功,东奔“岱岳”,一面却根据自己东西南北的足迹所经,对这四幅图形隐指地区,暗加揣摸!

想来想去,终于被她想出了一些端倪!

对于第一幅葫芦形的湖水,淳于琬认为画的是古名“彭蚕”的“鄱阳湖”!

因为她想起“鄱阳湖”形若葫芦,南称“宫亭”,北称“落空”,颇与图形上所画相似!似此类推,则那些黑点,定系湖上小岛,那接近葫芦的红色棱形小点,便是藏宝岛屿!

关于第二幅五山雄峻图形,淳于琬认为可能是影射泰、华、衡,恒、嵩等的东西南北中五岳!

根据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习惯画法来看,绘有方形红点的右面高山,可能便是自己正要前往的“东岳岱宇”

既属顺路,淳于琬遂决定乘着此行之便,倒要看看泰山上有无一座三岔形的山峰峰上有无飞瀑瀑布旁有无什么方形之物

第三幅图形的奔流夹壁,淳于琬认为可能是三峡中的一处缩影壁上险径,仿佛是行舟驿道!

三峡路远,暂时不必理它,等将来有经过之时,再顺途探索,如此有得固然可喜,不得也不会有所懊恼失望!

她对首三幅图形,均有相当判断,但对于第四幅画上的怪石,却百思不得其解!

淳于琬再三思索,也想不出何处有这样雄矗着一块兽形巨石!

越是思索不透,便越是不肯服气,淳于琬一直想到黄昏,心头仍然是毫无头绪的茫然一片!

思忖之中,她也不知跑了多少路儿“金手书生”司空奇的倜傥风流俊影,也在脑海之内渐渐淡了下去!

但“金手书生”的俊影,虽然渐来渐淡,长空夜色,却越来越浓!终于,不仅夜色如墨,并隐隐雷鸣,大有雨意!

淳于琬一路仅进饮水,未进食物,如今也觉得有些饿了起来,便想寻个避雨所在,并略用干粮果腹!

动念之间,豆粒大的雨点,巳自倾盆疾降!

眼前所在,是一片茫山,淳于琬展目四顾,见左前方峰腰上的密林之中,有一角红墙露出。

既有红墙,必有庙宇,淳于琬心中暗喜,一式“八步登空”转化“神龙渡海”,便纵到了那座庙宇山门之外!

这座庙宇,业已颓败不堪,好似年久失修,无人居住!但淳于琬方待伸手推门,却自愕然却步!

因为在这颓废古庙的山门之上,竟画着一个血圆圈,圆圈之内,画着一个五指箕张的血红人掌!

淳于琬自然识得这血圈血手,是“五毒盟”兄妹,所留表记!

她身负绝世武学,自然不怕在江湖中颇有凶名的“五毒盟”兄妹,但在这见的血圈血手表记以后,心中却充满惊奇诧疑!

所谓“五毒盟”,是由“毒龟”雷耀宗、“毒鹫”龙化、“毒鹤”林寿、“毒狼”徐嘉、“毒狐”唐媚香等五位结义兄妹组成,毒巢设在“伏牛山”,是一群不属于任何宗派统辖的,独来独往极为厉害狠辣的黑道凶人!

淳于琬惊奇的是“毒鹫”龙化及“毒狼”徐嘉,曾参与“太行夺宝”之事,并得去仅有三页的主册“七珍图”!如今山庙门上的血圈血手表记,若是龙化、徐嘉所留,则他们为何不南返“伏牛”竟也东奔“泰山”,与自己走了同样道路

固然这血圈血手表记,可能是“毒龟”雷耀宗、“毒鹤”林寿或“毒狐”唐媚香所留,但仍有颇为难解之处,使淳于琬暗生疑惑!

因为按照江湖规矩,这留下表记之意,无非一是要来寻仇,二是发现异宝,表示捷足先登,不准他人妄动!

但目前情况,却似对这两种用意,全不适合!

若是要来寻仇这颓废古庙,显系久无人居,总不会来向木雕弥勒,泥塑金刚等朽然无灵之物,报仇雪恨!

若是发现异宝则更是淳于琬难以相信,在这等荒山废寺之内,怎藏有令“五毒盟”兄妹大惊小怪的惊奇之物

她细一寻思,觉得有一项可能!

这项可能就是“五毒盟”兄妹,已在这里作了什么重大血案而明人不作暗事地,在山门外面了血圈血手标记!

淳于琬想到此处,便自真气微提,飘身凌空,从山门外越墙而入。

这古庙庭院,颇不在小,正对山门的便是一座朽门窗败,油漆剥落的“大雄宝殿”。

淳于琬飘然落足殿前,因空中雷雨交作,殿内毫无灯光,所看到的,只是一片沉沉黑暗!

她一来意欲进殿避雨小憩,二来也想察看察看“五毒盟”兄妹,究竟在这古庙中搞些什么名堂遂取出千里火折,一晃而亮!

未曾晃亮火折以前,淳于琬便嗅得殿中有种颇为强烈的血腥气息,传入鼻中!

这一晃亮火折,却把这位“碧目魔女”,吓了一跳!

因为在火折光亮所照之下,只见殿中地上简直成了一片殷红色的血河!

淳于琬身形微飘,纵过这一大摊血河,进入“大雄宝殿”!

殿中佛像半颓,但“长明灯”中,却还有余油灯芯,可供点燃。

淳于琬点燃油灯,这才看清殿中居然放着两口未曾加以油漆的白坯薄皮棺木!

距离门不远,有具人尸在地!

尸身不但无头,胸膛也被人剖开,才流了那样多的一地鲜血!

淳于琬因见那尸体身上所着,尚是一袭宝蓝色,血污狼藉的儒衫,遂颇为好奇地,走到尸身首细看!

走到近前,细加注目以后,淳于琬不禁暗叹,此人死得好惨,以及暗惯下手杀人者的毒辣!

原来这具身着宝蓝色儒衫的尸体,不仅破胸失头,连心肝肠肺等脏腑之属,也均被人挖走!

淳于琬一面揣测死者是谁及杀人者是谁一面却把两道微碧目光,炯如电闪地,扫视殿内!

她看出蹊跷来了!

因为除了那具尸体的血流成河,潴集殿门以外,殿内另外还有两行血渍!

淳于琬循血注目,蓦然间,全身毛骨悚然,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

她所见到的,仿佛已不能再称为“蹊跷”了,该称为“怪异”才好!

这另外两行血渍,是起自那具既失去头颅,又失去脏腑的尸身之前,渐向左右分开,而止于那两口薄皮棺木以外!

淳于琬看在眼中,不禁发生了一种构想!

这构想是两口棺木之中,各躺有一具全身长满白毛的可怖僵尸!甚或这两具僵尸手内,还各抱着一颗人头,及一副心肝肠肺,正自箕张血盆大口,慢慢咀嚼!

目前情况看来,淳于琬的构想,几乎有九成近乎事实,只有一个疑点,未能融会!

这一个疑点,就是殿内所见,与山门外所见代表“五毒盟”兄妹的血圈血手表记,根本两不相符!

淳于琬起初是惊,继而是疑,终而决心要把心中惊疑,予以揭破!

艺高人本就胆大,何况“碧目魔女”淳于琬是身负绝艺的一代侠女,她自然要比平常胆大之人,还要胆大几分!

她缓步走到靠右面的那口薄皮棺木之前,一面暗提生平绝学“太清罡气”,化成一片无形气网,护住全身,一百准备把棺盖猛烈揭起,要看看棺中是一般朽尸腐骨还是如同自己构想中的妖魔鬼怪

淳于琬气聚丹田,功行百穴地准备妥当以后,再把心神略稳,便微运真力,以右掌搭向棺盖!

手掌刚与棺盖一触,淳于琬便越发断定自己所料大致不差!

因为棺盏并非钉死,只是活活动动地,虚搁在棺木之上,像是棺中有物,经常要出出入入!

有了这种感觉,淳于琬戒意更深,遂力贯五指,向前一推棺盖,人则反而借势后退三步,凝神应变!

棺盖既是虚搁,自然应手立飞,飞到殿壁之上,“喀嚓”连声地,撞得四分五裂!

棺内情形,则与淳于琬所料无甚差异,一具身着长袍马褂的枯瘦陈尸,胸前血污狼藉,嘴角间依稀还可看见一些未曾嚼尽的人肠外露!

淳于琬曾经构想到棺中有甚鬼怪!会嚼食人心人脑

但如今目睹之下,却既有些毛骨悚然,又有些不敢相信!

她略候片刻,棺中那具怪尸,居然未会起而攫人,只是直挺挺地,僵卧不动!

淳于琬惊奇万分之下,沉不住气,不愿再墨守内家“敌不动,我不动”的陈规,而采取了“敌不动,我先动”的做法!

她心存戒意,不肯走近棺前,只是暗凝神功,屈指一弹,发出一股破空劲气,向棺中怪尸的心窝点去!

这一记“弹指神通”,不偏不倚地,恰好弹在那具怪尸的心窝要害!

若是活人,应是五脏皆裂地,狂喷鲜血而死!但这具怪尸,连动都不动一下!

淳于琬心中一气,玉掌忽扬,用了九成真力,向棺中怪尸,凌空击出!

她是当代“武林四绝”之一,这九成功力的一掌之威,自非小可,只听罡风锐啸过处,暴响一片,竟把那具怪尸,及那口薄皮棺材,击得白骨纷飞,碎木四散!

看来极为可怖的一具怪尸,居然应手即毁,毫未发生怪异变故!

淳于琬见状,不禁莫名其妙地,失神呆立!

因为假若这具怪尸是毫无奇异的蠢然无灵,则棺中棺外的血迹何来棺盖为何虚搁尸口中为何尚有未嚼完的人肠外露

假若这具怪尸,有点怪异,或已通灵却为何不起来与自己搏斗平平凡凡地,应手而灭

想来想去,无法从矛盾中获得解答,淳于琬便只好把这不可思议之事,归诸迷信!

因照迷信说来,凡属妖魔鬼怪,无不惧怕天雷,如今骤雨如注,雷鸣正殿,怪尸才不敢逞威地,被自己下手除去!

这个想法,似乎有些合理,淳于琬便趁着雷鸣未息,雷闪时作之下,再走向掌左面的另一口薄皮棺木!

走到棺前,她依样画葫芦地,竟欲伸手去推棺盖!

但左边这口棺木与右边那口,微有不同!

淳于琬随手轻轻一推,却未曾把棺盖推动!

她好生惊奇之下,遂双手搭住棺盖,先行发力一震,然后便往上猛揭!

谁知这棺盖才开,棺内精芒疾闪,竟有大蓬暗器,电旋飞出,向淳于琬猬集攒射!

淳于琬大吃一惊,赶紧把所擅“太清罡气”,自口内喷出,护住面门要害!

她方才曾把“太清罡气”,化虚无形气网,布向身前,但因一来这种功力,难于持久,二来适才那具怪尸,应手而毁,毫无凶险,未免暗生怠意,以致这次竟有些措手不及!当面的大蓬精芒,虽被“太清罡气”喷开,但淳于琬却仍避不胜避地,被七枚毒针,打中胸腹部位!

这些毒针,都是见血封喉极为厉害的暗器,常人中上一针,也将命丧黄泉,淳于琬连中七枚,又均被打在胸腹要害,哪得不立即仆地

就在淳于琬身形倒地以后,左面棺中,忽然发出一阵声如夜枭悲号,听来慑人已极的嘿嘿怪笑!

怪笑声中,自棺内站起一人!

此人身材极瘦,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葛布长衫,脸上枯削无肉,眼眶深陷,颧骨高耸,加上一双八字吊客眉,两只薄片招风耳,简直比右边棺中的那具真正陈尸,长得还要难看!

这时,一阵微风,带着衣角轻响,落在“大雄宝殿”殿外,虽然是位轻功极俊的人,跃过山门赶到。

棺中那位形如鬼怪的白袍瘦人,得意已极地,向殿外狂笑叫道:“彭二弟,你把‘桃花戮神砂’借到了么其实如今已告无需,因那‘毒狐’唐媚香,自陷笼牢巧计,业经中了我几根‘化血搜魂冷焰针’,倒毙在这‘大雄宝殿’之内了!”

白袍瘦人的语音方了,“大雄宝殿”以外,却响起一阵脆若银铃的女子浪笑!

白袍瘦人闻声一惊,飘身纵出棺木,双掌护身,目光炯炯地,凝注殿外,沉声说道:“门外何人”

殿外女子又是一阵充满晒薄意味地,格格荡笑道:“我就是你用‘化血搜魂冷焰针’打死的‘毒狐’唐媚香!焦空挺,我们曾经有过枕席之亲,你难道连你老情人的语音,都听不出来了么”

焦空挺闻言,向刚中了“化血搜魂冷焰针”,倒卧在地上的淳于琬,看了一眼,一位三十左右,身着黑衣的妖艳美妇,业已闪身走进“大雄宝殿”,向他冷笑扬眉叫道:“焦空挺,你不要再看那绿衣女子,那是我唐媚香的身外化身,使你特意练来对付我的厉害毒针,空发无功,只能误中副车而已!”

说到此处,忽又瞥见那被开膛破腹,并割去头颅的蓝衫儒生尸骨,不禁愕然问道:“这是谁被你杀了,死得这般惨法焦空挺,你还象‘中州三煞’那般,爱吃人心脑髓么”

焦空挺指着那具尸骨,狞笑道:“这具尸骨是谁,难道你会不认得么我虽吃了他的脑髓心肝,却自觉丝毫不过分呢!”

“毒狐”唐媚香先前因那尸骨所着宝蓝儒衫,全为血污,颜色已异,未看得真切,如今听焦空挺这样一说,不禁又复盯那尸骨几眼,突地怪叫一声,恶狠狠地咬牙颤声问道:“他……他是……施玉雄么”

焦空挺目射凶芒,狞笑答道:“不是施玉雄是谁你们当日勾搭通奸不仅背我逃走,并在我强敌即临之际,偷走我的防身三宝,几乎使我死无葬身之地!我如今对他这种报复,不过是仅仅收了利息,还有些不够本呢!”

唐媚香先是满面伤心狞厉之容,但等听完焦空挺所说以后,却怒恨之意全收,反面向他媚笑说道:“焦空挺,你要知道,哪个姐儿不爱俏哪个蝶儿不偷香当初你一心练绝技,把我冷落床帐,施玉雄再乘虚而入,才会把这顶绿帽子,扣在你的头上!但偷走你的防身之宝的,是施玉雄,又不是我,如今施玉雄既死,我们……”

唐媚香一面媚笑说话,一面却柳腰款摆,莲步轻移地,向焦空挺身前,慢慢走去!

这只“五毒盟”中的“毒狐”,本具绝艳容光,如今再一柳眉笼怨,妙目凝波,那份娇媚神情,更足使人为之心迷意乱!

何况“天目活尸”焦空挺,本与“毒狐”唐媚香姘居有年,见她丝毫不以自己惨杀施玉雄之事为嫌,反而旧情重炽,颇有恳求自己重收覆水之意,自然有点心摇念动,神迷意乱起来。

就在“毒狐”唐媚香,走到与“天目活尸”焦空挺相距约七尺之际,蓦然殿门外有人厉声喝道:“焦大哥小心,这贱婢不怀好意,她已在摸取她的“天狐毒尾鞭”了!”

焦空挺闻言,方自一惊,唐媚香已把满面情思媚笑,化作了怒火凶光,右手挥出,一条四五尺长的奇形软鞭,向他拦腰扫到!

焦空挺的“僵尸身法”,也是当代武林中的有效奇功,加上又有人先期告警,遂一声怪啸,平空拔起一丈三四,躲过了“毒狐”唐媚香这条“天狐毒尾鞭”的电疾猛扫!

唐媚香一鞭扫空,目光斜视彭一沛冷然叫道:“彭老二,你在殿外鬼嚎则甚还不过来看看你多时未见的老嫂子”

她语音一了,殿门外走过一位黄衣秃顶,五十左右,相貌险恶的人物!

此人右手持着一柄奇形巨斧,左手持着一只小小葫芦,向唐媚香目闪凶芒,狞笑说道:“唐媚香,你赶快放下‘天狐毒尾鞭’,向我焦大哥屈膝下跪,认罪求情,或许他会念在一夜夫妻百夜恩,百夜夫妻海样深上,特加宽恕,覆水重收!否则我‘秃顶黄狼’彭一沛的‘五丁宝斧’及‘桃花戮神砂’,可认不得你是昔年的老嫂子了!”

唐媚香向这位“秃顶黄狼”彭一沛看了两眼,点头叹道:

“我知道你手中的‘五丁宝斧’及‘桃花戮神砂’的厉害,甘愿抛去‘天狐毒尾鞭’听凭处置!要让我向焦空挺老鬼下跪乞怜,却是休想!”

说完,果然把手中那条含有奇妙威力的“天狐毒尾鞭”,轻轻抛在地下!

但她趁着抛鞭落地,使焦空挺,彭一沛两人戒意已懈之际,蓦然把玄衫衣袖一翻,从袖中飞出一点朱红星光,疾向彭一沛的胸前射到!

彭一沛见唐媚香惧怯自己手中的“五丁宝斧”及“桃花戮神砂”的威力,果然抛去“天狐毒尾鞭”,不禁高兴得发出了一阵阵扬眉狂笑!

谁知他狂笑刚发,那点朱红星光,业已射到胸前!

这一点朱红星光,仅如龙眼大小,看来无甚奇处,但到“秃顶黄狼”彭一沛的脸前三四尺处,却“波”地一声,化成淡红色的烟光,把彭一沛全身包没!

说也奇怪,天目活尸焦空挺见了这种情况之后,不但不对“毒狐”唐媚香发动攻击,反而立即悄无声息地,闪身纵出“大雄宝殿”!

唐媚香一眼看见,冷笑叫道:“焦空挺,你见了彭一沛已被我用‘天极化血珠’打中,知道独力难敌,就想离开了么但天下哪有如此便宜之事你既把我情郎施玉雄杀死,总得还他一条命吧”

一面说话,一面弹出三线银芒,向“天目活尸”焦空挺的背后射去!

焦空挺刚逃到殿口,不知怎的足下竟微一踉跄,被这“毒狐”唐媚香的三线银芒,完全打中,一哼不哼地,立告仆倒!

唐媚香冷笑一声说道:“焦空挺,你中我这三根‘天狐酥骨针’,如今定然全身皆酥,丝毫动弹不得,且躺在殿口,自行受用一下,等我把殿内收拾妥当,再来想个最能使你痛苦的谋杀亲夫手段,让你这狠心肠的老鬼,尝尝滋味!”

这时那位被“天狐化血珠”光所包没的“秃顶黄狼”彭一沛,已骨化形消,化成了一摊血水!

但他手中所执的那柄“五丁宝斧”,及那具内贮“桃花戮神砂”的小铁萌芦,却仍完好无损!

唐媚香走到近前,拾起这两件东西,把所沾污血,略加拂拭,得意自语地,格格荡笑说道:“今夜这场收获,真不算小,不仅除去两个讨厌老鬼,并极为意外地把这威力凌厉的‘五丁宝斧’及‘桃花戮神砂’弄到手内……”

语音至此微顿,目光移注到施玉雄那具断头剖腹的惨死尸身之上,神色略现幽怨地,叹了一口气叫道:“但我也付出了相当代价,竟把这样一位知心着意,风流潇洒的有情郎,生生断送!”

但“断送”二字刚出,唐媚香忽又纵声荡笑地,叫着自己的名字说道:“唐媚香、唐媚香,你名列‘五毒盟’中,自称天下第二毒妇,怎的竟放不下这条心肠施玉雄算的了什么凭我的月貌花容,哪怕寻不到比他更好的”

说完,忽又想起一事,一百转身走向“碧目魔女”淳于琬,一面失笑说道:“我倒忘了看看这位代我受罪的女娃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这时淳于琬所着绿衣的胸腹之上,尚着七枚毒针,人则星眸微合,晕绝在地!

唐媚香的目光才注,便“呀”的一声,扬眉说道:“这女娃长得多美却可惜中了焦老鬼的‘化直搜魂冷焰针’,把绝代芳姿,化作南柯一……”

“南柯一梦”的“梦”字尚未出口,唐媚香蓦地悚然一惊,警觉一事,失叫道:“不对!不对!焦空挺老鬼的‘化血搜魂冷焰针’,与我的‘天狐化血珠’,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女娃儿中针倒地甚久,怎么还不会化为脓血”

躺卧在地上的淳于瑰,听了她这些话,星目微睁,向这“毒狐”唐媚香,天绝美妙地,笑了一笑!

原来她虽被七枚毒针,打中胸腹要害,但因事先已把“太行绝顶”所得的那件“天孙软甲”,缠在贴身,故而针虽透衣,人却无损,只静静躺在地上,欣赏这场醋海风波的江湖活剧!

这一笑,把唐媚香笑得退了半步,惊疑颇甚问道:“你……你竟能不怕‘天目活尸’焦空挺所发‘化血搜魂冷焰针’的奇绝毒力么”

淳于琬缓缓站起身形,柳眉微扬,淡笑说道:“几支绣花针儿,又有甚么可怕之处”

一面说话,一面从胸前取下那七支“化血擅魂冷焰针”来,扬手化作一线电闪精芒,打向倒卧殿门的“天目活尸”焦空挺的身上!

常言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淳于琬这一扬手发针,便使唐媚香看得惊上加惊地又目注对方问道:“姑娘,你好高身手,但不知尊姓芳名怎样称谓”

淳于琬微微一笑道:“我叫淳于琬,这三个字儿,你听说过么”

她答话之间,一双妙目中微碧神光,也已电射而出!

唐媚香一听说眼前这位美秀无比的绝代佳人,竟是比自己“五毒盟”兄妹,名头更大,列位“武林四绝”中的“碧目魔女”淳于琬,不禁惊魂欲绝,知道遇上恶煞凶神,遂想先发制人地,摸取自己的得意暗器!

但唐媚香手刚入怀,却早已被淳于琬运指如风地,连点了三处大穴!

淳于琬制住唐媚香,先取了那柄“五丁宝斧”,及内贮“挑花戮神砂”的小铁葫芦,然后向她微笑说道:“这两件东西,是你刚从‘秃顶黄狼’彭一冲手中得来,我再从你手中取去,恰好是报应循环,你不必太难过!”

唐媚香有口难开,只有默默地听,无法答话!

淳于琬冷然又道:“照你这等淫恶行径,原本应与焦空挺,彭一沛、施玉雄等遭受同样命运,加以处死,但为了一句话儿,我却仍想留给你一条自新之路!”

唐媚香有口难言,心中明白,知道可能便是自己适才称赞对方美丽之言,使这位红粉杀星,起了宽仁之念!

淳于琬与她一对眼神,便看透唐媚香心中所想,点了点头,含笑说道:“你猜对了,女孩儿家,无不爱受别人赞美!你便是由于方才所说的‘绝代芳容’四字,救了你的性命!”

说到此处,忽然笑容一敛,冷冷叫道:“唐媚香,你要想活命,还没有如此筒单,你且与我目光相对,不许稍瞬一瞬!”

唐媚香此时穴道被制,生杀由人,哪里敢不遵从淳于琬的命令遂目光凝注,与淳于琬的两道碧绿眼神,一瞬不瞬地,凌空相对!

她平素目光之中,是五分淫荡,五分狠毒,但如今却把五分淫荡,换成了五分怯惧!

渐渐地,这位“毒狐”唐媚香的目光之中,又起了绝大变化!

那五分狠毒目光,首先消失!那五分怯惧目光,也跟着化为乌有!

如今,唐媚香的两道目光之中,充满了茫茫然地绝对柔顺意味!

淳于琬知道自己所练的“碧目魔光”已能整个控制唐媚香的心灵,遂伸手把她被点的三处穴道解开!

唐媚香略为活动手足,果然不敢擅自离开,仍是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处。

这时,仆倒在大雄宝殿门外的“天目活尸”焦空挺因被淳于琬还掷他自己炼的“化血搜魂冷焰针”打中,业已也同他拜弟“秃顶黄狼”彭一沛命运相同地,化成一摊血!

淳于琬“嗯”了一声说道:“我帮了你的忙儿,饶了你的性命,你今后应该服从我的一切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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