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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窃刀经浪子结刀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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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道:“这样吧。我答应只杀死你一次,决不杀第二第三次,好不好”

她在未听过对方说明理由之前,自是不能出手,所以只好在言语上反击他一下。

沈宇正是看准她这个心理,才不怕她猛下毒手。

当下道:“我不是跟你胡扯,实是真心作此要求。说到我要求半年时间,理由是我深信先父居然会加害艾二叔之举,其中必有秘密。所以要求你给我半年时间,好让我放手调查。”

艾琳寻思了一下,玉面上泛起怒容,道:“胡说八道,你竟敢暗示说,我爹有某种该死的秘密事,所以沈木龄出手加害于他么”

沈宇一怔,道:“不是这个意思。”

艾琳恨声道:“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沈宇这时真怕她一态出手,又怕失去了分辩的机会,所以连忙说道:“这个秘密,一定是在先父身上。”

艾琳提鞭欲发,左手一提,掌中已多了一把短剑,剑身晶莹夺目,可见得甚是锋快。

沈宇连连摆手,急急又道:“我给你叩头都行,只要你先让我把话说完……”

他从来没有过如此低声下气,所以艾琳感到一定事出有因,否则他不会变得这等模样。

当下道:“好,你说。”

沈宇松了口气,道:“原先我曾经考虑过,会不会是艾二叔有什么隐情,以致先父不得不加害于他呢细想之下,有两点理由,证明不是。”

艾琳觉得好过得多,道:“什么理由”

“第一个理由。”

沈宇说道:“那就是先父于杀害了艾二叔之后,竟然自杀身亡。死了之后,无人找得到他的遗书,亦没有一个朋友,得到他的遗言。”

他停歇了一下,深思地接着说道:“假如艾二叔有应死之罪,则先父虽然亲手杀死了盟弟,却属于大义灭亲的行为;纵然十分遗憾,亦不须自尽。就算退一步说,先父情愿陪盟弟同赴黄泉,也理应有所交待,以免咱们晚一辈的感到为难。”

艾琳一听很有道理,连连点头,道:“对的,对的,第二个理由呢”

他们一边说,一边入房落座。

沈宇道:“第二点理由,就是今兄艾高。他也像你一样,除了家传武学之外,又投入黄山派修习上乘武功。武功上面不去说它,最重要的是他到黄山多年,受师门熏陶,人格高尚,不在话下,万万不至于与艾二叔同谋,去做那万死不赦的坏事。但艾高亦遭先父所伤,而他们两人又是先后负伤的,也即是他们父子,不是联手对付先父时负伤的,这证明先父是一个接一个的加害。”

艾琳咬牙切齿,骂道:“只有沈木龄这个老贼,才这般恶毒。”

沈宇不敢还嘴,道:“我正在证明令尊及令兄,不是因作恶而遇害的。”

艾琳忍一忍怒气,道:“证明了又如何岂不是反而更须为父兄报仇么”

沈宇道:“你想想看,先父怎会无缘无故,加害最要好的兄弟当然其中必有某种隐情,迫得他不能不如此做法。”

艾琳哼了一声,道:“虽然听说沈木龄是自杀的,但又有人说他是被三叔四叔找到,声讨罪名之后,把他杀死的,”

沈宇摊摊两手,道;“唉,你又不是不知道,先父在四兄弟中,武功最强,三叔和四叔,岂能杀得死他。”

这一点艾琳自是深知,所以一时没有开口。

沈宇又适:“倘若你肯相信先父真的是自杀,那么他当必是感到内疚痛苦,无法解脱,只好一死了事。而从他没有任何遗言这一点看来,可见得连他自家也弄不清楚,为何忽然会做出这种惨剧。”

艾琳道:“他一定是失心病了。”

沈宇道:“对了,你说得一点儿没错。先父加害艾二叔时,一定是陷入疯狂状态之中。”

这句话沈宇说得十分沉重,一望而知他是说的真心话,并非信口开河,也不是跟她开玩笑。

艾琳一怔,道:“他失心疯了”

沈宇以沉着有力的口气,说道:“若非如此,这一切奇怪之处,都无法解释。”艾琳化惊疑为忿怒,一伸手抓住他胸前的衫服,推撞了几下,她的拳头在沈宇胸脯上,撞出咚咚的声音,把他推得站不住脚,直向后退。她愤然斥道:“胡说八道,难道你要我相信是这么回事,就从此不追究沈木龄的滔天大罪么哼,哼,若是杀人闯祸之后,装成疯子就可以了事,哪里还有天理…”

沈宇任得她斥骂和推撞,等了一阵,见她情绪略略平静,这才说道:“可是我还来不及告诉你,先父决对不会失心疯的。”艾琳登时又勾起了怒火,敢请沈宇这么说话,大有戏弄她的嫌疑。换言之,沈宇似乎是说,艾琳的父亲艾克公之死,不外是他本身有可杀之道,或者是艾克公失心疯了,迫得沈木龄不能不下手。她另一只手已举起来,要给他一记清脆结实的耳光。以她的武功造诣,这个耳光,足以把对方的头颅拍碎。沈字的头微微后仰,泛起一抹苦笑,道:“你让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其实如果艾琳存心不让他说话,这记耳光早就掴在他面颊了,哪里还容他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她含怒道:“你的话难听死了。”

沈宇道:“对不起,但这个道理,须得逐层剥出,才说得明白呀!”

“说吧。”

艾琳狠狠道:“看你还有什么好说”

“先父虽然不会失心疯,可是以经过情形推断,他当时实是失心疯了。那么我便要追问,他何故当时会失心疯又如何证明他当时是失心疯呢”

艾琳听他一步步分析,的确有点儿道理,是以不作一声,留心聆听。

沈宇沉声道:“我初时想到此处,就为之思绪闭塞,无法突破,所以有好久一段时间,意志消沉,自认已坠入万劫不复之境。”

艾琳道:“现在你已想通了,是不”

沈宇点头道:“是的,我在无意中,先后得到启发,触动了灵机,突然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先父的失心疯,竟是被人暗算加害造成的。换言之,他本身绝对不会失心疯,但当时的确是在疯狂状态中,才会伤害至交好友,又伤了最喜爱的义子你的哥哥。”

艾琳放开手,接着在房中转了两圈。回到他面前时,面上有某种奇怪的表情。

她道:“你当也知道,我内心中实在是希望你这些话,俱是事实,但实际上我却不能轻易承认,甚至无法置信,除非你把证据拿出来,不然的话,但凭空言推论,断难令我相信。”

她停了一下,又道:“我岂能仅凭几句空言,放弃了家门的血海深仇你想想对不对”

她说这话时,显然泛起了痛苦的无可奈何的神色。由此可知她实是情非得已,无法放弃复仇之举。

沈宇神情肃然,道:“艾琳,你给我半年时间,让我侦查先父为何忽然疯狂之故。这不单是为了我沈家,同时也是为了你…”

他眼光凝定,似是逐渐陷入沉思之中,口中却接着道:“要知我为父偿命,实是应该。

然而如果此中另有隐情,也就是说先父的疯狂,竟有人使他如此的话,则咱们在这儿自相残杀,结果弄得沉冤莫白,岂不是坐令那个恶魔暗中窃笑”

艾琳婴然而惊,道:“你认为有人从中捣鬼么”

“如若不然,先父怎会忽然失去理性”

沈宇断然道:“当然是有人使他如此,但如果我花半年时间,仍无所获。则在你情绝义尽,在我亦智穷力竭,不须再作任何尝试。到了那时,我定必自行了断,也好让你得到解脱。”

他说得斩钉截铁,加以他一向为人正派,守信用,重言诺,所以他的应承,倒是可以深信不疑。

艾琳道:“好,我给你半年时间。”

沈宇道:“谢谢你。”

他松一口气,至少目前可以摆脱艾琳苦苦相迫的压力,而得以集中精神,开始侦查那件凶杀案的真相。

艾琳道:“但我却不相信你父亲是被人暗算,以致疯狂的。”

现在她已不直呼沈木龄的名字,在这等细微的地方,可以看出她心情的微妙转变。

沈宇道:“这是唯一可以解释一切的猜测,自然我还须莫大的运气,看看能不能查获证据。如若不然,虽是的确猜对了,亦是无用。”

艾琳道:“以你父亲的深厚功力,以及过人的才智,天下问谁能暗算于他再说,我还没听说过,有什么特别手段,可以使人发疯的。”

沈宇道:“在药物之中,有很多种能令人心神错乱,做出种种违背情理之事。”

交琳道:“那么你要向精通药物之道的人请教过,方以下手侦查。”

沈宇摇摇头,道:“向人请教倒是不必了,因为你也知道的,我随待紫木大师座下甚久,精研过少林秘传跌打之术,旁及医药之道,所以推我所知,虽然有不少药物,能令人失去理性,做出奇异的行为。可是这等药物之力,都不足以摇撼得动一个武功高强之土。”

艾琳道:“若是如此,你还有什么法子”

沈宇道:“这一定是普通的典籍上没有记载的特异药物,甚至可能是一种邪法。”

艾琳想了一想,道:“我不知道你猜得对不对亦不知你将从何开始下手有没有要我帮忙的地方”

沈宇颔首道:“你在佛道两家,都识得人,如是有便,请打听一下关于妖邪方面的事情和人物。还有就是历斜面前,不但不可泄漏咱们半年之约,还须装出急于杀死我的样子。”

艾琳讶道:“为什么”

沈宇尚未答复,忽然生出异感,艾琳也好像有所觉察。他们对望了一眼,沈宇以恳求的目光瞧着她。

艾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依他的意思去做了。

她以含有怨气的声音,道:“我越瞧你就越有气,非取你性命不可。”

沈宇道:“你即管动手,我早就知道厉斜之言靠不住。”

“他什么地方靠不住了”

这句话之后,两人都没声响。显然艾琳是等他回答,而沈宇却不打算说出来。

房门响起厉斜的口音,道:“沈宇作为何不敢回答”

沈宇耸耸肩头,仍不说话。

厉斜白衣飘飘,神采焕发,走入房中,先定睛上下打量艾琳,接着才道:“你怎么换了颜色,你不是最受银白色的么”

艾琳忖道:“沈宇就不会注意到我的衣服,他好像是个瞎子一般。”

当下口中应遵:“你爱穿白衣,所以我便变变颜色,省得走在一起,都是一片素白,好像很不吉利。”

厉斜道:“原来如此,老实说,以你的年纪和容貌,穿上色彩鲜艳的衣服,真是容光焕发,青春照人。走在大路上,不把行人看得扭了脖子才怪呢!”

艾琳虽然不是平凡女性,但对这等赞美之言,仍然感到心中受用,不觉嫣然一笑,露出齐整洁白的贝齿。

厉斜道:“我把陈夫人送回去了,而且严遵你的嘱咐,对她没有丝毫侵犯。我相信你可以查得出来。”

艾琳微微笑道:“你的话我怎会不信。”

厉斜快慰地道:“还有就是沈宇,我将他弄来时,曾经向他说过,要请你留情,暂时不杀死他。我们将一同前赴巫山。”

艾琳道:“为什么要他同行”

厉斜道:“这个原因,我仅仅告诉你。”

他伸手拍拍身边的宝刀,豪气飞扬地道:“我刀下罕得遇到过不死之将,沈宇是仅有的一人,所以我还想与他比划一次。”

艾琳道:“那么你还等什么现在就可以动手啦!”

厉斜摇摇头,道:“现在他还不行,我给他机会,让他磨硬进修,等到他认为武功已有精进之时,作殊死之斗。”

艾琳道:“那么要多久呢一年还是五年”

“用不着。”厉斜道:“你看他腰间那口短锋阔身的刀子,便知道他在这几个月来,必有所获。咱们再稍微忍耐一下,不必多久,他自然会拔剑挑战的。”

艾琳向沈宇望去,问道:“他这话对不对”

沈宇点点头,道:“不错,总有一天,我会向他挑战。”

厉斜收拾了一下,道:“咱们走吧,我已替沈宇准备妥坐骑。不过比起咱们的名驹,可就差得太远啦!”

他们三人走出客店,在外表上,他们当中女的绮年玉貌,男的英挺俊拔,虽然令人禁不住要瞧看他们,可是却不会发觉他们之间,竟然是关系十分复杂,恩恩怨怨,犹如乱丝一般。

艾琳的乌烟豹,厉斜的朱龙,并排在最前面,黑白相映,加上人俊马骄,使得后面跟随的沈宇,倒变成了跟班一般。当然以沈宇的气宇风度,甚是矫健不凡。但若不是留意观察,他这刻的确黯然无光,变成了前面那对璧人的侍从。

马蹄踏在街道上,敲出清脆的声音,但见厉斜在马上,据鞍顾盼,意气飞扬,艾琳则不时含笑望他。这等景象,落在沈宇眼中,不由得涌起阵阵难过,心头酸酸苦苦,滋味难以形容。街道快要走完,两旁的店铺,行人稀落。这是因为这一段街道,临街许多屋子住家,不是店铺。同时大概也由于离中心区较远,故此特别少人行走。

厉斜首先勒住坐骑,艾琳已冲出五六步,这才停住。她心念一动,乌烟豹便能得知,竟自动后退,直到恢复与历斜并排而立,这才停止。

沈宇对那匹乌烟豹的动作,大为不满。因为他本来跟着艾琳已冲前去,越过了厉斜。可是乌烟豹这么一退,他的坐骑也被迫得往后挪让,终于回复了侍随在后面的形势。

艾琳、沈宇两人的目光,先后向道旁的楼房望去。因为厉斜正微微仰首,盯视着楼上一个人。

这个人是个中年男子,身上锦衣华服,仪容极为修整,服饰讲究,乍看上去,令人隐隐生出油头粉面之感。他那对锐利及异于常人的目光,以及那股神态,散发出某种古怪的力量。好像对于女人,特别有吸引之力。

这一类的人,在一般男子眼中,总是感到他具有邪气,故而心中不喜欢他。

这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站在接上,身子凭着栏杆,俯视着街上这男女三骑。他对厉斜森冷如电的目光,似乎没有什么忌惮,嘴角还泛出微笑。

厉斜心中蓦地涌起一股杀机,想道:“像这种男子,多杀几个,等如是在做善事一般。”

心念转动之际,那个男子突然向他摇手道:“不要动手!”

厉斜不加理会,但也暂时不出手发难。

沈宇口中惊噫一声,道:“这厮决不是等闲人物,相距两丈之远,居然能感觉到厉斜的杀气。”

话声未落,只见那锦衣男子,手拿一拍栏杆,人已翻出楼外,轻飘飘地飞坠地上。恰是在厉斜马前。

这回轮到他领得仰头瞧着了,他道:“尊驾的大名,敢是上厉下斜”

厉斜俯视着他,冷冷道:“不错。”现在由于发现对方并不瞧着艾琳,所以他忽然没有那么憎恨马匹前面的这个人。

那锦衣华服的男子道:“在下峨嵋董华郎,在四川一地,听过在下名声之人,还不算少。”

厉斜冷冷道:“那便如何”

董华郎道:“这两三天以来,武林中人,谈的都是白衣刀客,有的则称你为霜刀无情总之都是在谈论厉兄你。”

厉斜道:“他们谈我什么”

董华郎道:“多半是猜测虚妄之言,不值得一提,但有一件,却堪以说给厉兄听听。”

厉斜身子向前俯低一点,道:“闭嘴。”

董华郎一怔,但看见对方那双锐利冰冷的目光,盯住自己的情况来判断,如果违命开口,定须丧命无疑。

他耸耸肩头,转眼向艾琳望去。

艾琳说道:“你为何不准他说下去”

厉斜道:“你问得好,这个姓董的,他有点儿鬼聪明。但假如他猜不出我为何命他阅嘴,我定要取他性命。”

沈宇在后面搭腔道:“尝闻峨嵋派中,有董华郎这么一号人物,据说已获峨嵋真传,武功高强,但却有西川浪子之称,这是正大门派中罕有的人物。只不知在厉兄刀下,能够走得上多少回合、’

厉斜哦了一声,道:“他的外号称为西川浪子么”

沈宇道:“正是,他的辈份相当高,掌门人神剑胡一冀,是他的师叔。”

“你瞧他能走上多少回合”厉斜问道:“假如你猜得中,将有奖赏。”

沈宇道:“二十招之内,你杀不了他。但他也支持不过四十招。”

厉斜道:“这样说来,我倒是值得拿他试试刀啦!”

董华郎目光闪动,却不言语。直到厉斜向他道:“你怎么说”

“厉兄刚才不许我开口,所以我不说话,现在问到我了,可又不敢不开口啦。在下认为厉兄无须被这个心怀叵测之人利用,他不外想借你的宝刀,加害于我而已,可没有安着好心眼。”

厉斜道:“你们有什么过节”

“没有。”董华郎道:“但他的确想加害于我。”

厉斜道;“好,我不受他利用。但你仍须猜测我早先何以命你闭嘴之故。”

董华郎道:“如果猜不中,厉兄就要向我下手,是也不是”

厉斜点点头,面色阴冷。

董华郎微微一笑,道:“厉兄乃是洒脱不羁的人物,不论是什么事情,都不能使你挂碍。所以在下虽是正要说出有关你的传说,但你听与不听,都不在乎,决不因之而有丝毫挂碍。”

厉斜向艾琳道:“这厮有点儿道行呢!”

艾琳道:“他干吗拦住我们去路”

厉斜道:“我们猜猜看如何沈宇,你先说。”

董华郎一听后面那个青年,就是沈宇,不由得注目视察。心中暗暗琢磨他到底知不知道青莲师太要自己盗取刀经之事,假如他早已知道,为何又出言激使厉斜动手竟欲陷自己于死地

只听沈宇道:“现下武林中,既然纷纷传说厉兄之事,则他设法与你结交之举,乃是出自人所共有的虚荣心理,实是不足为奇。”

厉斜点点头,道:“这话也有道理,不过太淡薄了一点儿。”

艾琳道:“难道你另有看法么”

厉斜道:“不错,我想及这个问题之时,灵机一触,先得到答案,才找寻其他理由,证明这个答案没错。”

沈宇大不服气地道:哪么你说来听听看。”

厉斜淡淡道:“我突然感到他乃是希望托庇于我,躲过杀身之危。正如北方传说中的狐仙,遇上雷劫,往往托庇于贵显之人一般…”

他停歇一下,又道:“他乃是峨嵋派高手,衣饰华丽,并且曾有浪子之称,可见得他不是贫穷之人,因此他怎会住在大街旁边的小楼上。由此证明他不是居住此地,而是躲藏在此处。他躲藏之故,当然是因为有生命危险。”

董华郎所显现的惊异之色,任何人都能一望而知厉斜乃是猜个正着,所以他才有这种反应。

厉斜冷漠的声音继续响起来,道:“他明知我出刀杀人,乃是家常便饭,却敢拦住我马头,起先甚至胆敢利用他自家特别气质,吸引我的注意,这都是十分冒险之举。如果不是有杀身之危,非托庇于我不可的话,他怎敢用这等方式来结识我”

董华郎躬身抱拳,道:“唉,无怪厉兄能震惊宇内,纵横天下。单是这等才智杰出,已经当世罕有了。”

艾琳道:“厉斜敢是完全请对了”

董华郎道:“正是,正是。”

艾琳冷笑道:“那也不见得,说不定你蛇随棍上,既可奉承于他,博他欢心,又可借此结交。”

沈宇马上加一句道:“此人胁肩馅笑,一副奸险之相,看来必定是倾势奉承,艾琳猜得不错。”

他不说还好,这一附和艾琳的意见,反而使厉斜心头不悦,发出别扭脾气,不顾一切地抹煞了艾沈二人的见解,道:“你有什么打算”

董华郎道:“在下如果获准附随骥尾,走上一程的话,便感激不尽了。”

厉斜道:“咱们的道路方向,只怕不会那么凑巧吧”

董华郎忙道:“在下根本就没有特别的打算,但我只要一露面,不须多久,就有得忙啦!”

厉斜道:“好,你跟着我们走,我倒要瞧瞧什么人敢来动你”

董华郎不知如何就弄到一匹坐骑,便跟着这三个人,组成一支小队伍,向城外驰去。

大约驰出六七里路,厉斜招招手,董华郎便催马上前,道:“厉兄是不是想问路,在下熟得很。”

厉斜道:“暂时还用不着问路,我且问你,什么人最可能很快就会出现,企图对付你”

董华郎不经思索,道:“必是家师兄王定山,却不知道将带些什么人做帮手”

厉斜道:“你师兄何故要对付你”

董华郎道:“他奉命要把我擒回山去,如若不能活擒,格杀勿论。”

“这么严重”艾琳问道:“你犯了什么大罪”

董华郎只笑了笑,就足以表明了他所犯何罪,根本用不着说出来,尤其是在女子面前,更不须说。

艾琳哦了一声,又遭:“你素有浪子之称,这等罪过,谅必也不是第一次了,为何这回如此严重介

董华郎道:“这回已到了恶贯满盈的地步,所以上面决意严惩不贷。”

沈宇插口道:“听说王定山乃是贵派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无怪你心中畏惧,要托庇于历斜了。”

董华郎讶然向厉斜道:“这位沈宇兄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不但知道的事很多,而且还敢在你面前,傲慢无礼,真是不可思议。“’

厉斜道:“你没听人说起过他么”

董华朗道:“没有人烧得他的来历。”

厉斜道:“他就是七海屠龙沈木龄之子,又是少林寺一位隐名高手的入室弟子,身兼两家之长,武功非同小可。”

董华郎似笑非笑地望着沈宇,一股邪气,自然流露。说道:“以沈兄的身世,居然来到西蜀,又与厉兄泡在一起,说来也一定是借重厉兄的无敌刀法,庇护性命。”

沈宇哼了一声,道:“虽然你说得不错,但咱们可不是同流之人,你别打错主意,想与我交好。”他话声之中,隐隐透出一股森杀意味。

董华郎露出架傲不驯的神情,道:“好极了,我最恨自命正派,其实却鲜廉寡耻之人,遇上这等人,早晚得让我给宰了,沈兄若是这等人,可要小心点儿才好,哈……哈……”

厉斜摆摆手,道:“你们别吵,等我把话问过,若是谁也不服气谁,马上动手决个胜负,也未为不可…”他说到这里,心中暗暗高兴,因为这个童华郎,如果能杀死沈宇的话,实在是极妙之事。

他迅即想到将来尚可利用董华郎,做一些自己不屑下手之事,或是代自己出手,杀死那些不堪一击之人。

他问道:“王定山儿时会出现”

董华郎道:“如果我们继续走去,一个时辰之内,他将在道上一处出现。”

厉斜道:“好,好,到时我替你斩杀了他便是。”

董华郎摇头道:“我这位大师兄,虽然为人忠厚,性情淡泊,不与人争名斗气,但却是个足智多谋之士,手段厉害,心思缜密。他除非不现身出手,如果出现的话,那一定是已有十足把握,不怕厉兄从中干涉。”他说得那么深信不疑,使旁听之人,都不禁感到一定很有点儿道理。

沈宇冷笑道:“假如姓董的瞧过厉斜的刀法,你这话便须从新另说了。”

董华郎向厉斜看了一眼,见他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当下耸耸肩,道:“这一点我不与你争辩,因为我也希望你的话没说错。若是家师兄输了性命,我至少可以轻松一阵子。”

四匹坐骑继续向前走,官道上往来的人,不在少数。除一些行商旅客之外,还不时遇到垂着窗帘的马车,或是大小不等的轿子。还有些看来身体文弱的读书人,坐着滑竿,脚夫们哼着齐整的韵语,先后和唱,颇饶趣味。

这一路走到蓬溪,都没有事故。中午就在蓬溪打尖,沈宇冷眼旁观,发现了一事,那就是董华郎无生有一种妖气,而这种不平凡的气质,反而形成了他的魅力,非常的吸引人。

此外,他能言善道,并且精于鉴视察色。他奉承人家的言语,总是非常自然,不着一点痕迹。因此厉斜甚至艾琳,都跟他交谈了不少话,仅仅中午时分,他们已熟络得很。

沈宇忖道:“青莲师太的推荐,果然是慧眼独具,看这等情形,董华郎必定可以成为厉斜的心腹,倘然董华郎不反悔的话,厉斜的刀经,必可盗得。”

这一本刀经,实在是非常重要的关键。当厉斜掏钱付帐时,沈字看见一本小册子,以丝囊套封着,有那么一截露在囊外。

虽然近在咫尺,但沈宇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们旋即继续行程,沈宇不与艾琳搭汕,更不理睬董华郎,至于历斜,他向来不大说话。因此,这四骑所问的语声,多半是董华郎与艾琳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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