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楼头鏖战刀影寒(2/2)
两人这么一应酬,大厅杀气尽消。别的人都没有怎样,只有正在打坐运功的桓字大感不是味道,心头早火。
叶婉走到他身边,低声问候,桓字一见到她,受时挑触起心中隐痛,一时之间。新愁旧恨齐龚心头,顿时无法忍耐,跳了起身。他本不是暴躁跳聪性子之人,虽是心胸如裂,却只低哼一声,奔向后面窗户,一跃则出,叶婉不知他为何奔开,也跟了去。
大厅中谁也不曾注意到此一变化,只听花玉眉说道:“贵客光临,殊为难得,我且趁此机会请王子指点心中一个疑团”
萨哥王子应遵;“不敢当得指点两字,姑娘有活清说,某家自当洗耳恭听。”
花玉眉柔声道:“尝闻男儿立世,应当雄心万里,抗志千秋,但古人又说:长安虽乐,不如故乡。这两说各有道理,王子以为如何”
萨哥王子心中暗道:“她说的男儿雄心之语自是隐喻我入侵中原武林之举。下面长安故乡的话便是喻说放弃野心,返回故乡之意。原来她是借请我指点疑问为词,要我答复表示态度-…-”
转思之际,目光掠过全厅,只见这一千武林高手个个掣出兵刃,把守门口窗户,看来这些人在花玉眉统率之下,决计做得出联手围攻之事!
他密情度势,知道只要花玉眉具有统率这些高手之力,就可以撤底打跨自己。除非是师父出马,单凭一身武功便足以医眼群雄联手之势才行。
当下微微一笑,说道:“花姑娘说得好,这两件事本来各有道理,难定高下,再者士各有志,难以勉强,即见则以长安虽乐,不如故乡这两句话较合我心!”
花玉眉见他思虑明敏,而又能屈能伸,深觉此人正是平生劲敌,说道;“王子不愧是俊杰之土,佩服,佩眼……”
萨哥王子折扇轻摇,缓缓道:“某家虽有返乡之意,无奈问鼎之心难息,只不知姑娘可会得此意么广
这问鼎二字出自左传,周定正因楚子率师伐陆浑之戎,遂使王孙满慰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的轻重。在三代之时,以九点为传国重器,得天下者有之,楚王有围周之意,故此造使问鼎。
但目下萨哥王子说问鼎之心难息,除了表示入侵中原武林的野心之外,尚有夺取花玉眉芳心之意。他因为花玉眉先前以隐喻要他退出中原,所以也用隐喻的话表露心中爱慕之意。
花王后自是会得此意,心中暗道:“我此心已属桓宇,今生今世决不会变。”
口中应遵:“这话不似俊杰之言,王子还须三思为是!”
萨哥王子一怔,想道:“原来她刚才赞我是俊杰之士的话,其实是暗喻我是识时务不吃眼前亏的人,现在则说我想染指乃是不识时务之举。唉,你既无情我便休,何况我已败了一着……”当下拱手行礼,说道:“多蒙姑娘指教,某家这就告辞!”
花玉盾一摆手,守在住口的龙虎庄三老大孽尊者等数人立即移开,让出道路。萨哥王子眼见花玉眉指挥群雄有如役使庸仆,心中更添几分惊凛忌惮,当下十分服气地离开这传到楼。
那萨哥王子乃是大有身份之人,说的话自是可以作准,因此众人都不须提防他不离开中原。
众人纷纷上来向花玉眉道贺,称赞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强敌吓退。花玉眉眼睛一转,见人丛中少了桓宇和叶婉二人,饶她不比平常女子,胸臆间也不禁涌起无穷妒意。
但她表面上仍然谈笑自若,等到众人情绪平复,各归原座,这才朗声道:“萨哥王于此去之后,不出三个月之内定当回转。其时声势比这一次只怕不知要大上多少倍,武林劫运端着这一战而定”
座中之人无不知道那竺公锡乃是百年来仅次于司徒峰的高手。经过这些年来潜修苦炼,料必比从前更为厉害难当,因此不禁部微微露出优色。
天马行空霍陵说道:“花姑娘料事如神,智谋绝世,连乱世闲人公孙博也对你十分服气,可想而知,是以这番推测自是势所必至之事。放眼天下武林,能够抵敌得住竺公锡的,恐怕找不出一人!”
五大门派的高手都有点不以为然之意,叶重山叹口气,说道:“老朽数十年前不服气司徒峰兄的武功,但经件次几十年冥思潜索之后,才知连竺公锡也是无法匹敌的对手,霍兄的话一点也没有过誉那竺公锡。”
这叶重山乃是昔年有限几位高手之一,与当今五大门派的掌门人齐名并称。因此他这么一说,五大门派之人便都不做声了。
孟若虎不知天高地厚,咕暗道:“我就不信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人,若是真有的话,这天下岂不是任地横行他何必命徒弟来夺什么遗书”
这道理本是显浅之极,众人却直到这时才醒得起,都啊了一声。
大孽尊者道:“对,对,其中必有缘故!”
人屠施独足冷冷道:“说不定那厮武功炼得太高,反而出了岔子!”
叶重山沉吟道:“莫非他也象老夫一样,不慎走火火魔”
龙玉眉桥笑一声.说道:“诸位毋须纷纷猜测,那竺公锡不肯轻易出世之故,便是着落在这封遗书之上!”
众人都大感迷惑,齐齐向她注目。
花天眉接着道:“假使这封遗书落在他手中,他早就现身中原,闹个天翻地覆了!”
并步虚问道:“姑娘高见自然是不错的,但贫道仍然想不通其中道理!”
花玉眉道:“假设诸位乃是竺公锡本人,经过许多次较量武功之后,已确知此生此世无法赢得司徒峰大侠,试问若是在未有证据得知司徒峰大侠一定去世的话,他焉肯轻易出世”
他话声一顿,让众人寻味她的话,过了一会,才道:“他必须得到那封遗书之故,一是可由此而确证司徒峰大侠真的去世。二是这封遗书能够使当今武林中武功最强的几位高人重陷江湖……”
孟若虎问道:“是哪几个问”
花玉眉微微一笑道:“事隔多年,说也无妨,此地使有一人那就是本楼主人叶老前辈。
还有几位都是当代名门大派的主持人,这些人一出世,若能联手合力的话,竺公锡也吃不消。”
霍陵接口道:“但目下怎么办峰兄的使者不知诸位下落。”
花玉眉道:“倘若我推测不错的话,这封遗书不须多少天就可到我手中。”
众人听了都疑信参半,花五眉捏指一算,说道:“诸位请于十日后的晚上,在此会晤,当可得见遗书!”
她说得如此肯定,众人也不能不信。当下纷纷向主人告辞,花玉盾也飘然自去,不知去向。
且说桓宇奔出叶府,心灰意冷之极,信步狂奔,不知不觉到了东门,此时城门未开,街巷中肃静无人。一队兵丁从另一条街转出来,远远见到桓宇飞奔,便有人喝问是谁。
桓字失魂落魄之际,根本没有听见,仍然向前奔去,忽然一双手拉住他的臂膀,接着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桓公子,我们还是避开巡夜官兵为是。”
这阵语声传入他耳中,不禁一震,停步转眼一看,正是那张使他由爱变恨的面庞。
不过他这刻也就恢复了神智,耳听那边厢叱喝连声,当即和她纵上屋顶,霎时已然冲身而起,一掠身,两人落在街上,桓宇冷冷道:“你回去吧!”
她没作声,低着头。桓字已经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道:“你不必担忧,他不久就可与你团聚,但你回家须得把你和姓博之事告诉你父亲,免得叶老伯还以为我瞧不起他的女儿!”
这一番话讲得很重,那女子正是时重山的女儿叶婉,她娇躯微微发抖,仍然低着头,没有作声。
桓字不讲话,回头便走。叶婉忽然奔到他的面前,低声道:“你已经不象以前那么很我了,我心中罪孽之感也就稍为减轻了些。但你要到何处去呢”
桓宇哼一声,道:“我回到军中去。”
叶婉惊道:“为什么她……他可知道”
桓宇造:“我若是不曾战死沙场,解甲之后,就出家修道,什么她不她的,别胡乱说。”
叶婉大惊失色,想了一想,说道:“公子切切不可意气用事,若是一时恢慨,做出决绝之事,只怕日后漫漫岁月之中,要被无量痛苦折磨……”
桓宇冷晒道:“奇了,你居然教训起我来啦!”
叶婉盈盈跪倒,柔声道:“公子切切不可弃地而去。因为我亲眼见到一个人,也是因一时意气,以致终其生遭受无穷痛苦,实在万分可怜……”
桓宇听她说得似是真有其事,顺口道:“谁”叶婉答道:“就是我的师父,他自称为一代情囚……”桓宇不禁一笑,道:“胡说八道……”叶婉在地上,哀声道:“公子啊,我师父的名号没有半点夸大,他无时无刻不在痛苦之中……”
桓宇冷冷道:“起来,你自杀在我跟前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叶境因是负疚太深,任他如何嘲辱,都吞下肚中,柔声道:“公子若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见他老人家。”
桓字没做声,但也不走,叶婉起身道:“我刚刚从师父那儿赶回来,承蒙他教我一招划法,才能一面狠袭萨哥王子,一面将你推倒。师父他算定你脾性倔强,纵使被我推开,只怕还要上前。所以教我那一招手法,能隔空推开你,一方面又点住你的大道,我们这次前去,公子诈作向他道谢,我自然会设法求他将往事透露一点,让你参考!”
桓字对别的不甚在意,反倒是她说及武功之事,使他大为动心,忖道:“刚才叶婉能够跟萨哥王子战了许多招,已是一大奇事,而我听荆大庄主及花姑娘曾经提及她的划法中有些竟是他们的绝艺,这人倒底是谁为何识得这两家绝艺此事得探个究竟……”
当即跟她走去,不一会,已转入一条僻窄巷子之内,叶婉领他越墙而入,却是一间古旧的屋子。
大厅内吊着一盏油灯,灯光昏黄,照出壁上怫像及供桌香炉等物。
桓字踏入此地,心中便泛起一阵凄寂之感。
人得堂中,只见柱上贴着一副对联,右首是“欲无后悔须修已”,左首是“各有前因莫羡人”。
叶境领他转入后进,院门贴有对联,显的是“剑空宝匣龙应化,云锁丹山风不来”。
叶婉站在院门外叫道:“师父,师父……”此时天色未明,满天星斗。桓字方想这刻正是睡觉时光,那得便起来了。
院内传出答话之声,说道:“婉儿去而复转,可是出了岔铝产口音甚是苍老,自具一种凄寂意味。
叶婉道:“幸得师父传授一招剑法,已替桓公子解困!”
院内的人说道:“你带了他来此地有何事情”
叶惋叹一口气,道:“师父再也猜想不到的-…-”桓字却奇怪她为何不进去说话,当下大声道:“晚辈桓宇敬候参谒”
那苍老声音说道:“罢了,桓公有子如龙,死亦无憾。”
桓宇一听这话,心想此老必定识得先父无疑,只不知他何故不命自己入内参谒
叶婉缓缓道:“师父,桓公子也是性情中人,他自从上次离开此地,另有记合。因此这番重来,已宽恕了徒儿寒盟毁约之罪。”
院内的苍老声音道:“我不管你们的闲账,你们回去吧!”
叶婉连忙道:“师父啊,徒儿眼见他又踏你老复辙,所以才苦苦劝他走一趟,但望师父大发慈悲救他!”
植手说道:“叶姑娘虽是片好意,但晚辈和非为此而来,晚辈只是因见叶姑娘剑法超妙,自成一家,是以对老前辈十分拜服。特别是叶姑娘竟识得龙虎在及昔年百花仙子沈素心的绝艺,更是惊佩!”
院内寂无声息,桓字向院门行了一礼,说道:“晚辈告辞啦!”
叶婉伸手扯住他衣袖,说道:“请不要走,我师父已经意动啦,说不定连我也得以参谒他老人家一面!”
桓宇不觉讶然想道:“难道她拜师学艺,还未见过师父之面”
院内的人突然说道:“进来吧!”桓宇好奇心已起,又睨见叶婉满面惊喜之害,更不迟疑,举步踏入院内。
但见这座院子甚是宽敞,花木甚多,尽是名卉异种。放眼一望,隐约见到一道人影站在花木之中,却瞧不清面目,便走过去。
叶婉紧紧随着,两人走了一阵,只见那人仍然站在花木之中,这一阵工夫竟不曾走到他身边,两人都大诧停步,桓宇拱手道:“前辈胸罗绝学,虽是区区一座院字,也能作仙儿之隔!”
那人影甚是模糊,他们虽是运足眼力望去,仍然瞧不真切。叶婉大感失望,说道:“师父,徒儿终是不能拜见慈颜的了。”
桓宇忽然大悟,心想:“原来她学艺之时,也是象此刻一般只见到模糊人影。”
花木中的人影答道:“相见如不见,为师昔年就是参不透这话,以致抱憾终身,一生为情所困这且不去说他,你说桓宇要踏我覆辙,这话怎说”
叶婉道:“桓公子幸获奇缘,得到当今天下第一美人青睐,所以宽恕了婉儿之罪。可是他不知为何故准备回到军中,如若不曾捐躯沙场,以后便出家修行,不再见她一面,这不是象师父一般自陷情囚之境么”
桓宇冷冷道;“我日后想也不想你们,怎可称为情囚呢”
花木中的模糊人影轻晒一声,说道:“这话不错,婉地可带桓宇回去,毋须把人忧天!”
叶婉急得双膝跪倒,哀声道;“师父啊,徒儿好不容易才能把桓公子带来,你老党不肯帮忙徒儿么你老若是不管此事,徒儿这一生都水难安寝。与其如此,不如这刻一头碰死在师父眼前!”
桓宇不信她会为自己而死,因此望也不她一眼,心想:“你若是肯为我死,早就该死掉啦!”
那人影沉吟半晌,没有答话。叶境垂头轻轻一叹,随即拜伏地上。她身躯还未伏得贴地。风声飒然一响,有人落地她身边,一脚把她踢翻。
桓宇惊讶瞧时,只见那人身披灰色增袍,但须发甚长,面目韶秀,大约是六旬上下的年纪。再瞧叶婉,只见她胸口一片血清。还有一把短短匕首插在胸口。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纵到她身边,正要查看伤势。
耳听那人沉声道:“住”桓宇一怔,停住伸出手势。那身披增袍的老人走过来,弯腰把叶婉抱起,向前走去。
桓宇踌躇一下,以他的性格,应当拂袖便走,但他明明眼见叶婉为了地而刺胸自杀,焉能不看明白她的生死便狠心离开当下忍住心中气恼,随后跟去。
他们走往个房间之内,叶婉被平放榻上。那僧袍老人取出一四箱子,里面尽是药物及刀夹之物。只见他先取一把利剪,迅快地剪开伤口四周衣服,接着塞敷药膏在布块上,一手技起匕首,一手便把药布按落伤口。
桓宇瞧他手法利落纯熟之极,一忽就替她包扎好,心想这位老人定是精通]医道,可是叶妮一直没有声息,大是奇怪。
当下欠身问道:“叶姑娘伤势如何,还望老前辈赐示”那老人只哼一声,瞧也不瞧他一眼,桓宇忍气吞声,又欠身询问,声音极是诚恳。
老人缓缓转眼望住他,说道:“你为了得知她的伤势,不惜受老夫几次冷淡。以你倔强的性子,实是难得,无怪婉儿说你是情真义重之人!”
桓宇平生以来,罕得有人如此知他性情,心中一阵激动,说道:“上一次晚辈为了叶姑娘之事,几次险险死去,后来全靠报复之心支持才活到如今!”
老人点点头,道:“不过你现下不但已消报复之心,还移情别恋,是何缘故”
桓宇答道:“晚辈不敢相瞒,实是一则玉眉姑娘艳色天下无双,人人见到她没有不倾倒爱慕的,她却独对晚辈垂青。二则我们一同出生入死,屡屡承她搭救,这条性命实是拜她所赐!”
僧施老人道:“原来是红妆知己,才能使你情心再热,但你还未见过第一美女,才会对她如此推重。这只怪你迟生数十年……”
桓宇大不以为然;却不反驳,老人见他神色,已经明白,当下微微一笑,说道:“回头老夫让你见识见识,便知老夫之言不假。现下且说境地之事。她昔日为了你自尽过一次,若非老夫精通医术,她早已死了,连同今日这一回,她已为你死过两次,恩怨相抵,她已不欠你什么啦!”
桓宇道;“只要叶姑娘无恙,晚辈便即安心!”
老人和他走出房外,仰望犹明天色,沉静半晌,说道:“老夫原本说过让你见识见识天下第一美女,但现已用不着啦,你要走便走啦!”
桓宇原本不打算看,当下行了一礼,说了辞别之言,便待离去。老人忽然问道;“你真连半点好奇之心也没有产植宇迟疑了一下,才道:“晚辈有难言之隐,还望老前辈不要究问!”
僧袍老人挥挥手道:“如此去吧!”桓宇循原路出去,但走了一会,仍然处身在院落花木之中。他已知这院落中布下专门大阵,心想可惜花玉后不在,否则定可较易脱身。于是停步查看门户,耳边响起那老人的声音道:“老夫已想出你所谓难言之隐,只不过是会得罪了我,对也不对”
桓宇道;“正是如此!”老人道:“敢是人认定心目中的姑娘比老夫说的还要美丽,所以不必瞧着”桓宇又应道:“是!”
人影一闪,那僧袍老人出现面前,说道;“跟我来!”桓宇脱身不得,只好如言跟随,左转右折,不久便走入另一个院落之内。
僧袍老人指住一间珠帘深垂的门口说道:“她就在这里面,在你进去之前,老夫教你再见识她另一宗绝艺”他言下之意,似是已经有过其他绝艺让桓宇见识过。
桓宇暗想也许便是她传授医道与他,便不询问。僧袍卷人缓缓道:“听说桓家剑法以意的一字称绝武林,方家剑法以变字称尊,其实两者都相差无几,均有意马心猿之病!”
这个当地忽然论起武功,桓宇不禁一怔,但听到后面,却不禁大是惊骇,欠身行礼道;“老前辈此言大是有理,若是先父亲聆教言,自当膺服!”
原来桓公玄往日时时跟桓字谈论本门到法,深觉其中必有弊病。但浸淫日久,每一招都以意运剑,反而研思不出弊病所在。这话深格桓宇心头,时时思维。目下听老人一说,悄然大悟,不由得惊喜交集,衷心感佩。
老人道:“这不是老夫创见,而是她的绝艺之一!”他指一指垂帝,桓守道:“晚辈定前往拜见!”老人当微一笑,说道:“但你见到她时,却不可因她绝艺惊人而存偏见,须得当她是普通之八,瞧她是不是天下第一美人”
桓字走到门口,回头见老人还站在那边,当下恭声道:“晚辈桓字竭诚求见!”房内悄无声息,他连说三趟,仍没有人回答。
扎实在忍不住,一径踏入门内。房内灯火辉煌,比外面黎明天色还要光亮。
放眼一看,只见当中挂着一幅巨大的画象,染彩抹色,光洁明丽,宛如新绘。
画中是个女子站花微笑,形体有如真人一般大小,画得极是工细.栩栩如生。
桓宇瞧见画中人的面貌,不觉呆住,过了片刻,才回复神智,转身出房,只见增施老人满面哀伤之色,遥望留天。
他晓得老人正在缅怀旧事,是以沉埋哀伤之中,从刚才的言语中推想,可知他如此情状已有多年,不料还是如此强烈,可见得情囚二字一点不假。
当下大声道:“原来老前辈作思的是花仙子沈素心前辈,只不知你们之间是何种关系”
增施老人征一下,问道:“你纵是听过她的名头,却怎知画中之久便是她”
桓宇道:“她的姿色果是盖世无双,晚辈一瞧便知!”
老人喜道:“这话虽是有点不合情理,但教人听来却极悦耳!”
桓字微微一笑,道:“如若世上有人低毁沈仙子容颜不美,晚辈也要找他排命!”
老人皱眉头,道:“我告诉你,马尼不是这么拍的,你和她非亲非故,这话可说不得!”
桓宇道:“老一辈的私下迷恋于她之人不在少数,老前辈难道和她有亲有故”
老人怒道:“她是我的妻子,这不是亲做是什么”
桓宇大吃一惊,想道:“他是沈仙子的丈夫的话,那就是花玉眉的父亲了!”于是问道:“原来如此,晚辈竟是失言了,访问老前辈尊性大名!”
老人苦笑一声,摇摇头道:“天下间再没有比她更美的人,因此你既能移植别恋,谅也不会象老夫一样多世受苦。婉地未免过虑,你可以回去啦!”
桓宇想道:“我既是得知此事,须得去通知花玉眉一声……”当下拱一拱手,转身出去,走了三四步,忽又想起自己正因不愿再见到花玉眉才出来的,如何便又回去心中好生为难,脚下不觉踌躇起来。
最后他还是决定不见花玉眉之面,转身道:“晚辈有一句话奉告……”
老人摇头道:“不必了!”桓宇微微一怔,心想莫非他已晓得花玉眉来到江陵之事,当下道:“老前辈既是晓得,晚辈就此告辞!”
老人皱一下眉头,道:“我虽然不晓得你要说些什么,但谅必只是世俗之事,不听也罢!”
桓宇说道:“原来老前辈还不知道,晚辈要说的便是这世上还有人可以比得上尊夫人的风姿!”
老人面上泛起怒色,道:“胡说,谁比得上她”
桓字道:“这人就是沈仙子的亲生女儿。”
老人面色大变,呐响道:“什么她的女儿”
桓宇疑心顿起,冷冷道:“你居然不知道,自然不是沈仙子的丈夫,哼,我若不是心灰意冷,决计不能轻易放过了你……”
老人怔了半晌,面色渐渐恢复正常,过了一会,长长叹了一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唉,她长得很象她妈妈么她姓什么产
桓宇冷冷应遵:“你姓什么”他不育先说出花玉眉的姓氏,免得这老人自认姓花。
老人又怔了一阵,答道:“我自会出家,姓氏罕得动用,不过我若是不说出来,料你决不肯告诉我,好吧,我说就是,我姓花,她叫做什么产桓字不禁一愣,应道:“她也姓花,名叫玉眉!”
老人问道:“她此刻在什么地方”桓宇说了,老人顿时满面泛起沉哀之客,连连叹气。
桓字大是不解,道:“老前辈不妨去瞧瞧她,何须长嘘短叹”
却是老人双泪齐垂,接着放声大哭,声音极是凄惨。只看得桓字也觉得鼻子一酸,满腔具是同情之心。他虽是不知道对方为何放声恸哭,但有道是“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既是大哭出声,必有十分可悲可痛之事无疑。
那老人这一哭似是没有了期,一直哭到日上三竿,阳光遍地,仍然象刚刚开始时一般。
桓宇静静(立一边,不声不响,又等了半个多时辰,只见他面上泪水已变成红色,大吃一惊,心想:他竟然哭出血了!连忙上前伸掌轻拍他背心大穴,拍了七八下,者人似乎被穴遭受震才恢复自制,哭声渐止。
又过了一会,桓宇见他已经不哭了,告辞欲出,老人叫道:“漫着,容我想一想……”
桓宇只好停步,老人这一场痛哭已将胸臆中积郁了几十年的悲苦发泄出来,这时心境比平日都安详,因此脑筋特别灵活。当下说道:“我和素心虽是天上人间,水相诀别,可是你们却都年轻,千万不可陷我覆辙!”
桓宇道:“老前辈有所不知,晚辈此去军中,当必战死沙场,是以纵有无量痛苦,也不放在心上!”
老人道:“你正是所恶有甚于死者,所以宁愿去死。可见得你对玉眉一片深情。但万一不曾战死沙场之上,未来岁月只怕就跟我一样了……”
桓宇还未做声,老人接着又道:“我还记得七八岁之前和素心两人青梅竹马,一同玩耍。其后先父作宦山右,不到五年先想先严相继去世,我那时只有十三岁,但还牢牢记得跟素心订了亲之事。其时我在山右孤苦无依,混几年,终于看破红尘,出家为僧,法号智度。
殊不知我的师父乃是武林高手,因此数年之后我也学得一身武功。到我二十五岁的那一年,先师圆寂西归。我便开始到江湖中行走,一方面见识见识别的家派的武功,一方面修积功德,在江湖上行走了五年,那时候我已经三十岁了。忽然间听到百花仙子沈素心的声名,于是记起这位童年伴侣,更记得她是我的未过(妻室。本来单是如此还不足以引得我去和她相见,但其后又听闻说她长的美貌无比,连当代最负盛名的两位年青高手也为她神魂颠倒,更有不少人想亲近她而折辱丧命在这两人手下,于是引起我瞧瞧她的欲望……”
他话声一顿,桓宇插口道:“那两人想是司徒峰大侠和竺公锡了”
他微微一怔,道:“你也知道竺公锡,啊,想是令尊告诉你的。”
桓宇摇摇头,却不多说。老人便继续说道:“想见见她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以致我连坐禅时也不能入定,老索想这件事,于是有一日,我决计前会见她!”
桓字问道:“沈仙子还记得你么”
他道:“这正是我想知道之事,当日见到她时,她正在春郊试马,我已改为俗家装束,远远望见她下马歇息,这才上前……”
桓字忍不住道:“老前辈何故改为俗家装束月他摇摇头,清秀眉毛紧紧锁组,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她第一眼瞧见我,便怔一怔,接着便起身问我是不是性花我见她不但没有忘记我,甚至还认得出我,心中狂喜不禁,同时又被她绝世容光所慑,以致后来她问别后情况时,我竟不说出已经出家为僧之事。”
他长叹一声,缓缓道:“这就是我数十年误人误己的开端了!她邀我到她家中作客,盘桓了几日,大家都熟了,她便告诉我说司徒峰和竺公锡都屡次向她来婚,但她因为惦记着昔年父母主订盟约,所以坚决不肯答应。我听了这话心情万分激动,这一夜……”
他闭上眼睛,似是回忆起定情之夕的旖旎温馨。过了一会,才接着道:“我们没有举行任何仪式。便结为夫妇。我们相聚了半年之久,才因钱财用光,我记起寺中财产甚是为富饶,便托词回到山右,返回寺中,暂时恢复旧日生涯,不过其时我已是一寺方丈。过了半个月,我在静坐中忽然大生懊悔之心。深觉此事极是卑鄙龌龊,心中惶惶,不可终日,但我最后决定还是错到底还是回到亲心身边,于是开始收积钱财。没有多久,已经准备动身之期,那知一日因知府之邀人城;回来时在路上碰到司徒峰!他和我很熟,因此我虽是作僧人装束,仍然达不过他的眼睛。他自然十分惊讶;过来查问内情。若是别的人我还可杀以灭口,但碰上了他,不曾在他盛怒之下被杀,已是万幸了……”
桓宇道;“原来因为碰见司徒峰大侠,你老就一直没有回家”
他摇摇头,道:“当时我自然不敢回去,过了几年,我日日都在痛苦深渊之中,实在熬受不住,于是决意回家去见亲心,把内情全盘托出,看她怎生说法……”他的话中断了一会,才接着道:“唉,我老实说吧,当时我只是想知道她在司徒峰揭发之后有何变迁是不是已改嫁给司徒峰或是别人”桓宇不禁怒道:“你怎可有这种卑鄙的想法”老人叹口气道:“不错,我实在把她低估,大是侮辱了她……”
桓宇其实对女性成见极深,只不过他明知百花仙子沈素心没有嫁给别人,她的女儿花玉眉又是姓花,所以才会说那智度胡乱臆测。这时忽然觉得对方甚是可怜,当下歉然道:“其实老前辈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这世上想找出一个靠得住的女儿还真不易!”
老人说道:“这一次我见到了她,真有隔世之感,她已经不象从前那么年育活泼,虽是十分温柔多情,但我见她从来不问及我为何一去多年之事,心中总是疑惑不安,认定必是司徒峰把我的事告诉了她,所以她才不问!如此过了不久,司徒峰来到我家,我便使用毒药暗中加害于她。一来可泄心头之恨,二来我老是觉得素心真正爱的人乃是司徒峰,正好趁此机会除此情仇大敌!”
这时他的叙述已到了高潮,桓字不敢作声,瞪大双眼聆听下去。
老人接着说道:“司徒峰内功极是高强精深,喝下毒酒之后,立时发觉,仍然支持得住,假借别事匆匆走了。素心看出事有蹊跷,她的智计聪明天下无双,只是一向不肯用在我身上,这时已忍不住细细查看,那杯末饮尽的毒酒便被她看破了,她没有责备我,只端起毒酒便饮,我连忙抢夺杯子,她还不跟我争执,自个儿到房中瞑目默坐,我怕她会有异动,时时入房探视。她这一坐坐到晚上,长叹一声,唤我入房,说道:我已明白你的一切,你虽是被司徒峰憧破隐密,但他数年来却没有向我提过一言半字。可见得他的胸襟实在举世无匹!
她又言道:你出家为增时头上留下戒疤,我早已发觉,但我一直不肯,极力不用心思推想你过去的一切,除非你自己告诉我。谁知你一直说出,根本不肯对我推心置腹,她一连数出我多许不及司徒峰的地方,我反而妒火中烧,气很慎胸,转身便离开了。”
桓宇沉吟道:“这是沈仙子的不对!”
他摇摇头,说道:“我也错了,她如此数落我不及司徒峰之处,正是告诉我说,虽然我有这许多缺点,可是她爱的还是我……”
桓宇征了一下,道:“这话也是,唉,换了是我,我万万想不通这么深的心意!”
老人说:“我也是得知她死讯之后,恸哭之际,突然悟出此理!唉,唉,人天水隔,他生未卜此生体,我虽是痛苦了二十年,仍然赎不了我的罪过!”
他号哭数声,眼泪已枯,只是干号而已。桓宇想道:他声音中显得虚弱之极,只怕已活不了多久。
却见老人僧袍一撩,走入房中,植宇见他神情之间悲愁欲绝,怕他自尽,连忙跟了人去。
老人入房之后,取出一把剃刀,放在桌上,接着又找出一幅白布,撕为两片,铺在桌上,取过文房四宝,提笔疾书道:“烟雨凄迷万里名花凝血泪,音容静寞清溪流水发哀声。”
当即将这相联分挂在肖象两侧,桓宇默诵一遍,但觉情伤魂断,音节凄凉,暗想这老人原来是文武全才,无怪博得沈素心一代红妆的垂青眷爱,反看自己毫无所长,庸庸碌碌,难怪花玉眉不甚着重,当着自己面前,跟别人软语俏言,款款有情……
想到这处,心中痛如刀割,但觉万念俱灰,呆了一会,举步向房外走出。
刚刚走到门口,鼻子中忽然嗅到一阵毛发烧焦的臭味,说也奇怪,他本是满腔郁闷,神智不甚清爽,但这阵臭味一送鼻中,顿时清醒。
转头望去,只见肖象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圆形瓷盆,里面炭火熊熊,那老人正向火盆中投下银灰色的发须,这时他头上光秃秃的,露出受戒疤痕。他本来穿上僧服,这时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老和尚了。
桓宇正在看时,智度和尚喃喃道:“贫增十二年的烦恼丝已经火化,先前的皮囊也等如从此化去,这烦恼丝用曼陀罗毕露酒过,臭味能够平伙心区,还我真如……”这番话宛如说给桓宇听的一般。
智度和尚紧接着又说道:“还有些身外之物,也该焚化,譬如素心手录的三本武功秘籍,一是司徒峰的一是竺公锡的,一是你自己的,这三本秘籍虽是武功重宝,美人手泽。可是留在贫惜身边却无用处,该当焚化……”说到这儿,已经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掷在火盆内,顿时升起一阵火光。
桓宇纵到他身边,伸手拦住他继续丢书火炉的动作。智度和尚谈谈道:“你既是出手将阻,便算手线,这两本秘籍拿去吧!”
他将两本小册塞在桓宇手中,接着又望住火盆,说道:“我本想仗着三本秘籍载录的武功,炼到大有成就,才去找到司徒峰及竺公锡二人,把他们击败,这个心意你当然了解体会……”
桓宇心头一震,付道:“我出手拦阻时虽有学艺之心,但他这话却触发我的灵机。何不设法增加武功之后,出手对付那竺公锡,若是幸而取胜,那时节天下武林谁不钦仰,而我对她连望也不望一眼,掉头就走……”想到这里,心中但觉十分痛快,大声道:“智度大师,现在你的武功高呢抑是行公锡高强”
智度和尚默然不语,望在盆中之火,似是没有听见。桓字正在要问,他恰好缓缓回头说道:“若论武功中的手法招数,竺公锡虽是已得少林及帝疆野人山神魔两派真传,仍然非我之敌,可是……”
他沉吟一下,说道:“可是我们若是相逢交手的话,我连他三招都接不住!”
桓宁大惊道:“大师敢是知道他还有你不晓得的秘传绝学”
智度和尚摇一摇头,说道;“武功之道,一到了第一流高手境界,内力与招数手法便必平衡,缺一不可。我虽是天资颖悟,聪慧过人。可是根基不固,这些年来,功力如此何止要弱一半。因此我纵是深请他每一招可乘之机,邮递不出招数。他内力一发,我便先行败亡了!”
桓守阿了一声,大感失望道;“如此说来,竺公锡不久来到此地,天下之人竟无人能够与他抗衡的了”
智度大师听说竺公锡要来此他这句话,大感兴趣,详加询问,这才晓得花玉眉设法调遣天下高手以抗竺公锡。他虽是决意不再插手世间之事,可是这事于女儿荣辱生死有关,又不能不管,寻思良久,苦无善策,当下起身绕室而行,一面频频以拳击掌。
桓宇但盼地筹思出妙计,得以帮助自己,等静立等候。过了许久,智度和尚说道:“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把我或你的功夫设法增强数倍。你正当年轻力强之时,先瞧瞧能不能做到再说!”
两人便在房中席地相向跌坐,各自伸出右手,掌心互贴。
智度和尚先告诉他运功传力之法,等他牢牢记住,才又道:“现在是你借我的内功运行全身经脉,到了双方内力心意都合为一体之时,便拭着攻破玄关,前面的五体禁穴,这一次不是当其攻破禁穴,只须一试便生感应,由此可知没有冲破打通之机,若是可行,我们还得安排一下,教婉地为我们护法,七昼夜之内绝对不能有人惊扰,否则被助的一方当场攻散断气,不能活命!”
植字自然知道这种上乘功夫的惊险,也不惊讶。智度大师又遭:“这回虽是试验但也须功行大周天圆满之后才能分散,大约须兼三个时辰之久,目下就让婉地静卧休养,等到黄昏时我们已经做完一次功夫了。”
两人开始运愉,桓宇只是凝聚全身真气内力,待得掌上一股热流传入,便缓缓穿经过脉,周行全身。
智度大师从掌上发出的内力不久就与桓宇全身其力融洽无间,两股力道合连,势道渐见成强。
这一股其气内力穿透于经百脉时,越行逆行,不久植字已渐入虚空之境,忘却试验之事,到他回醒之际,眼睛一睁,屋外夕阳斜照,已是黄昏时分。
两人振衣起立,桓宇但觉全身舒泰无比,真力弥漫,心想这次运功试验得益匪浅,从此刻感应上推测,大概可以施行通关大法。
智度大师本已起身,忽又坐下,沉声道:“你年纪轻轻,又不是货色之辈,何以真元亏损一至于此”
桓宇吃惊,不觉也坐下了,答道:“晚辈曾经如此这般,变作毒中之圣。幸得花玉眉姑娘相救,才不致于遗恨终身!”
智度大师颔首道:“这就是了,目下你真无亏损极距,非有十年苦攻之功无法复原,刚才咱们说过的通大法不能施在你身上!”
桓宇大感失望,问道:“晚辈听说武林人只是冲破禁穴,打通玄关,便即成为金刚不坏之身,先后天真力合而为一,无坚不摧,无敌不免。大师只要能助晚辈通此禁穴玄关也就是了,与真元亏损有何关连”
智度大师答道:“你学的正是正宗内家功夫,说到贫僧恰好识得此法,又肯为你大耗功力施此大法,本来是机缘凑巧,千载难逢。然而须知器小易盈,绳朽必断的道理,你本身真元亏耗过甚,纵是不惜冒奇险助你打通了玄关,但不出半载,你全身肌肤筋骨便将寸断碎裂而死,贫增焉能害你”
桓宇颓然道:“原来如此,晚辈虽是宁半年后惨死,料想大师也不肯出手相助的了!”
智度大师说道:“这等事岂能做到,休待再提!”
桓宇陡然记起前事,说道:“然则大师本身便又如何那竺公锡乃是中原武林公敌,若是大师通了玄关,出手阻他横行,也是一样!”
智度大师叹道:“你的胸襟实在非常人可及,既是如此,贫僧不妨一试!”
两人伸出右掌互推,掌心紧贴,智度大师把运功之法告诉了他,当即各自摄心运功。
桓字处在助人地位,这才晓得此举不但十分吃力,而且险阻甚多,特别是到了一个时辰后,两人内力融合为一,攻向禁穴之时,更是险象环生,只要对方心神把持不定,力道旁溢,重则当场丧生,轻则半身不遂,成为残废。他虽是不致于如此地步,但也不得耗去全身大半功力,不是王年五载之内可以恢复的。
当下明白了这种增强功力之法为何世上罕见,这时那敢大意,兢兢业业运足全力助智度大师。
试功之法进攻禁穴为度,那禁穴共有五处,乃是人身血气无法通行之穴,误犯者有生命之忧,若非五穴全通,便又毫无用处,是以武林各家派内功心法虽是不同,但这五穴列为禁地尽皆相同。
他们是逐穴试验,探测反应,到了夜幕深垂之时,已试过三穴,那股力过缓缓移到第四禁穴之上。
桓宇因是辅助身份,是以不似智度大师一般全神沉迷其中,这时耳中忽然听得人声,不觉微凛,细心一听,那声音甚是娇细,叫道:“师父,师父他一听而知叫声乃是叶婉所发,暗中计算一下时间,还须一个时辰之久,这等事急也急不来,只是默默祷告老天爷别让叶婉闯到。
眨眼间叶婉的声音自远而近,落在院中,只听她说:“师父,你可在屋中桓公子呢
我不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