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未了之局(2/2)
洪振杰脸色一变,他顿时沉声说:麦小云你难道不想再见到悟非大师了?”
他虽也知道对方二人之中有一个叫麦无铭,但却分不出哪一个是、哪一个不是,以故仍然称为麦小云。
麦无铭玉脸上满布肃霜地说:洪振杰,你欲得玉如意和武功秘籍,似可以找我们兄弟下手,又何必要殃及无辜?”
无辜?”侯四津冷冷地哂了一声说:嘿!怎么说无辜?难道悟非和尚不是你们二人的尊亲?”
麦无铭听了心头不禁震动了一下。立即脱口的说:你怎会知道”
我怎会不知?哈!这乃是我硬晒了半天太阳的代价呀!”
侯四津似笑非笑地说:昨日午间,禅房之上,老夫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好,找本来正在找你。”麦无铭倒反而平下了心情,说:既然这样,那你今夜更是别想走了!”
你以为我们果真怕你呀!”侯四津似有所恃地说:在真章未见之下,那只鹿究竟死在谁的手中,还不知分晓哩!”
你就出手吧!”
得罪了。”
侯四津二分客气、八分虚假地说:老孙,上!我们再来同他们战个三百回合。”
孙立加和侯四津在万里船帮中的职位相同,奈何他口才不善,
为人耿直.平时听惯了侯四津的指使,是以对方一说,他就动了,三个人就这样战在一起了。
洪振杰曾经与麦小云动过二次手,只不知是哪个?说不定二人各有其一。他心中思量了,自衡了,本身的功力或许不是对方任何-人的敌手,假如并三人之力,对付-个应该不成问题。两个嘛!却是没有把握。他就是不愿意打那没有把握的仗,以故在赶列诸暨的时候,一听说两个麦小云又会合在一道,顿时隐而不出。但是,今天的情形特殊,因为有人质扣在自己的手中,是以敢鼓勇挺身,约见对方二人!
并且,洪振杰又使上了诈欺,留下了后步,致对方的字条上写着到时候人、物二交,结果呢?他却将悟非大师禁在另一个秘密的地方。一旦翡翠玉如意和武功秘籍到了手,再把藏人的地方告诉对方也还不迟。
不止如此,洪振杰还有第三项计划哩!那就是他摸熟了麦小云的个性,了解了麦小云的习惯,对方每次同敌方交手,都是适可而止,不为己甚,从不赶尽杀绝,有这许多因素和保障,他当然不再畏缩了、不再恐慌。
但是,洪振杰千算万算,事情却偏偏会有一万零一个,谁知对方此次为了严亲?谁知对方现今身份不同,又谁知自己的恶贯亦将满盈,加上这一次,满了。
麦小云淡淡地说:洪坛主,你也可以出招了。”
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洪振杰心头忽然一寒一怯,警兆迭生,莫非冥冥中已经有了感应?他恻侧地说:你真不顾悟非大师的生死么?”
刚巧相反。”麦小云说:因为我心系悟非大师的安危,是以今夜决定要把你们全部留在这里。”
就算你有能力留下我们,也未必能保我们会将悟非人师处身之地告诉你。”
那要等试过以后才会知道。”
好,那不妨试试。”洪振杰见情势已非一个善了之局,他下手了,跑头微探,右掌倏然朝对方前胸拍了出去,使人骤急无防,而措手不及。
这一掌诡而速、威而猛,倘若真的叫他拍中,那对方的皮肉或许看不出什么来,但其内脏则必然会因受到震撼而损伤,阴、险、狠、绝,兼而有之。
麦小云虽然胸有成竹、不以为意.但是.他既不能躲闪.又不能横移。躲闪将会引出对方更见凌厉的第二招,也就是所谓失去了先机;横移嘛,那必须把下山的路让了出来,洪振杰即可轻易的逸出现场而远去。或说尚有侯四津和孙立加二人在此,但是,事情就怕万一,万-他们二人不知道悟非大师的锢禁处所,岂不是要追悔其及?
假如麦小云挥手相接,正若对方刚才所料,已经是时不我与,并且,在匆忙之中,在仓促之间也发不出劲力.综合着以上种种原因。他只有飘然后退了。
麦小云乍退急进,身形半弧的一个回旋,右手就斜斜递了出去。礼尚往来.针锋相对,也同样回敬了-掌。
供振杰鞭苔天下,功力精深,而他又号七海飞鹰”,是以在轻功上的造诣颇见洗炼炉火。霎时之间,一边兔起鹘落,一边猴揉鳞潜……
二百回台,嘿!麦无铭心急父难,胸蕴薄怒,他哪里肯容对方战上三百回合?一下子就踏出须弥步”、施出了菩提掌”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十个回合,倏见他纵身而起,一掌即已经拍上了那既油且滑的金丝猴”左肩之上!
侯四津顿时暴退几步,一只手本能的抚扶着受创的肩膀,他变颜易色、眦眶裂齿.疼痛的几乎要掉下眼泪!
孙立加也巳经停手不打了,局促的、无措的、怔怔的望着麦无铭不知所以。
麦小云也毫不稍慢.他非但提足了神功.尚且还运起了惮门至圣的磐石神掌”来.步步为营.稳札稳打,以防这支兀鹰会冲天而去-
石神掌惊天地、泣魁神.麦小云这一亮出.任他洪振杰一帮之主.任他洪振杰艺冠宇内,照样的,他肩头上也中了一掌!
说吧!”麦小云十分平静地说:悟非大师身在何处?”
洪振杰强自地说:无可奉告。”
那头麦无铭也开始逼问了,他口气不善地说:侯四津,你给我说!”
候四津的眸子骨碌碌”-阵闪烁.他正拟有所表示的时候,这边洪振杰就提出声音意阻了:候护法-一”
侯四津一听就想到了帮规,他不由禁了声.不由低下了头,只有学学金人三缄口了。
麦小云顿时踏出了一步.沉下脸色说:洪振杰.你真的不说吗”
怎么?你想逼供?还是要杀‘鹰’敬‘猴’?”洪振杰的心又有些忐忑.但他的口气仍然不见松软。
那也说不定,你可听说过迫虎伤人的句子?”
洪振杰略一思虑,既定的心意还是迄个动摇,一脸悍然地说:要我说可以,也很简单,你要将玉如意和武功秘藉给交出来.”
麦小云吐出了一口气,他无计可施,只有把句子给颠倒过来。杀猴”敬鹰”了。真的杀吗?当然不是,那不过做做样势、吓唬吓唬罢了!
这原本是他们兄弟的目的、职责,正苦拘逮不到侯四津归位了案呢!不意对方竞会跟着来了杭州,反叫他们省跑一道宁坡府。
二弟.下手拿下!”
好!”麦无铭焉能听不懂、看不适他大哥的心意?立时双掌连挥的噼啪”响起.侯四津的痛楚消失了,但换上来的乃是微徽的酸麻。
侯四津不由大惊失色,因为他二臂已经使不上力,这乃是废去功力的症状,其实并非如此,不过穴道受到了特殊手法的禁掣而已。
麦小云再次盯着洪振杰说:你究竟说也不”
洪振杰脸上也经过一阵刚变,但是,他还是咬紧牙关说:不说!”
就在这个时候,那站在一旁不知如何的孙立加却毅然开了口,他说:悟非大师被囚在飞来峰上。”
万里船帮的帮规灭绝人性,它惨厉毒辣、阴狠万分,孙立加也看之不惯,寒在心中。但是,他口齿苯拙.生性刚烈,就这样为人所利用.所支使。
如今,他决心退出万里船帮.脱离万里般帮。江南虽好.叫人留恋;北国也别有-番风味哩!他常怀念着生长的地方:那皑皑白雪.那牧草干里.牛羊、骏马.还有那亲切、温暖的民情乡音!
我带你们去。”
好,有劳了。”
孙立加!”洪振杰声色俱厉地说:你要叛帮?”
孙立加一股正气的说:从现在起.俺孙立加和万里船帮断绝一切关系!”
没有这么简单。”洪振杰冷哼了一声,然后狠声地说:孙立加,你断绝不了的。本坛就算跋涉千山万水.也必将追你回来处以帮规!”
就是这段话,他的阳寿立即终了。麦小云也双掌齐下,依佯葫芦的封了洪振杰在左右二肩的穴道,和麦无铭共同随着孙立加走了。
二个人一失去身形,另一个角落里却连续的又闪出几条人影
来.这些人乃是杭州城隍庙中的人,喔!是鬼使、是阴差,乃麦小云兄弟在午间照会下去的。
飞来峰!飞来峰就在灵隐寺的正对面。
麦小云二人驰到飞来峰的山脚下,就听见半山腰有人在吆喝、有人在打斗,夜阑更深,是以那声音传得十分的遥远、清晰。
孙立加领先掠到了龙泓”洞穴的前面,果然,六个人分成二对在相互撕杀着、搏斗着……
这六个人之中孙立加只认识三个。当然是己方万里船帮那二个人了。麦小云认识两个,这两个也是万里船帮中的人,而麦无铭竞然会认识四个,二二得四.两边都有二人!
万里船帮的那三个乃是该帮宁杭总舵中的外堂堂主丁元龙、刑堂堂主管乃斌和杭州地区分舵主奚圣川。
另-边的二个人却是兰溪长远镖局的局主庐长远、镖师祝政强以及杭州连带分局联络处的主持人尹启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不说大概也都知道.那是奚圣川的丑事败露了以后,他在兰溪地面立不住足,遂投入万里船帮。以他的武功、凭他的心智,补得了一个杭州分舵舵主的职位。
藉着万里船帮的势力,奚圣川公报私仇,专门的挑拨长远镖局的麻烦,经常的破坏长远镖局的买卖,因此,庐长远藉这次中原护送香客之便,就来到杭州找上了奚圣川。而奚圣川城府深沉.他一心电想除去庐长远,是以两个人对上了面之后,就约定在夜里作一了断。
奚圣川不去岳王墓,岳王某那边虽有万坛之主和二大护法在,但也有两个麦小云在呢!因此他引庐长远三人来到飞来峰.俾便合同白立帆他们之力.一举把对方长留在峰上洞壑.准知人算不如天算,结果,结果……
住手!”孙立加大声喝叱着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六个人闻声跳了开去,双方全都静待着事情的发展。
这……这……”奚圣川一见到孙立加,就期期艾艾地说不下去了,因为这乃是他本身的私事、自己的私仇。
麦少伙.是你呀!”庐长远一眼看到麦无铭就欣然地叫了起来,但发现旁边尚有一个的时候.顿时怔了一怔.他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然后改口的说:是你们二位。”
他吃的保镖饭,是专跑码头的人物,当然知道宇内有两个麦小云,并且其中一个还相处过一段日子.对自己有着天大的恩惠。今夜更是有幸,两个全都见着了。但却分不出究竟哪一位?真是汗颜,真是羞人!
噢!庐局主,你们好。”麦无铭强自挤出一丝笑容,他也看出了祝政强,因此不说你”而说你们,这是礼貌.由于心头沉重,是以就没有多加寒喧下去。
那边丁元龙和管乃斌二人朝孙立加躬下了身子,双双异口同声的说:属下参见护法。”
唔----”孙立加既然立定心意退出万里船帮.也就不愿再追究眼前这档子事情了.他扭转话题说:悟非大师呢?”
悟非大师被人救走了”万里船帮在场的人就数奚圣川能言善道,当然也包括孙立加在内。奚圣川忽然找到理由了.他用手一指站在对面的庐长远三人.放开喉咙继续说:就因为这些人前来挑衅,属下遭到牵制,悟非大师才会被人救去。”
白总舵主呢?”
白总舵主已经追了去。”奚圣川心头灵光又在闪了。妙呀!真是天从人愿.这难道不是脏嫁祸的好机会?他随之昴然地说:说不定他们乃是-伙之人!”
麦小云兄弟听了心中略见宽松,但却是忧喜参半,喜的是父亲已经早一步脱出了险境,忧的是不知道何人所救?去了哪里?及可曾受到对方的伤害?
就在这个时候.白立帆回来了,他一见到麦小云、孙立加站在一起,不由怔了一怔,也惊了一惊.心中估不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不管如何.自己总是失了职.以故立即躬下身子,惶惑地说:属下无能……”
追到没有?”孙立加沉下声调责问着.不过上面的话是多问了.只要看对方空着双手回来.事情就十分明显了。
没有。”
可看清是什么人?”这句话却是出自麦小云的口中。
白立帆抬头瞟了麦小云一眼说:没有。”
真的没有?”孙立加又接上问了。他的声音低沉、严峻。
白立帆随即又垂下了头:真的没有,他们身手俱都不弱,而且又地形熟。属下跟着转了几十圈子.就失去他们的形影了。”
孙立加无可奈何的看看麦小云和麦无铭.他没有说话.也无话可说.黝黑的脸上却含有歉意。
麦小云兄弟一阵默然,他们看得出来这是实情,不像是在做戏;就算对方使奸,七海飞鹰”和‘金丝猴”业已服刑.万坛亦就瘫痪难行,凉再也不会变出什么花样来了。
麦小云淡谈地说;既然如此,阁下请吧!”
孙立加双拳一抱说;俺这就告辞.”
他的身形刚动,白立帆立即大声说:护法.那我们……”
孙立加头也不回、脚不稍停,口中却丢下话说:你们的行止,俺如今也不便擅专,巳看你们自己的造化吧!”
护法……护法……”空中寂寥,音浪荡漾,孙立加的身形已经隐没在夜幕中了。
白立帆恐慌了,他了然事态的严重,不由困惑地看看麦小云和麦无铭,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想开口说话嘛也感到不是。
麦小云终于又说话了:白总舵主,我们又见面了。”
咳……咳……”白立帆局促,不安.心口中的吊桶按也按不住,没办法,只好任它去跳动了。
悟非大师走了?”
咳……走了,走了……”
你们将他禁在哪里?”
白立帆立即指一指龙泓”洞穴说:就在这个山洞之中。”
他可曾受到伤害?”
没有。我们与他无怨无仇,坛主唯恐对方逃跑,是以封住了他几处的穴道而已。”白立帆刻意地解释说。
好吧!你们也走吧.但望能好自为之。”
是.是。”这仿佛是皇恩大赦,白立帆一听.胡乱的拱一拱手.然后几个人就抱头鼠窜而去。
事情既然已经告了一个段落,麦无铭就举步朝庐长远那边走了过去,他歉然说:庐局主.请恕在下刚才待慢之罪,实在是情非得已……”
哪里的活?麦少侠言重了。”庐长远如今弄清了穿白衣的乃是他的恩人。
庐局主也看到有人从山洞中出去?”厅里船帮的人都已经给放走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呢?但麦无铭只是想多方的再证实一下,人之常情嘛!
有的!”庐长远说:当时在下正接战着丁元龙和奚圣川,尹副镖头的对手乃是白立帆。喔!这位就是敝镖局驻杭州的副总镖头尹启原。”
尹启原四十来岁,中等身材。他立即肃然拱起了双手。麦无铭也回了礼。而庐长远却不介绍麦无铭给对方.因为两个麦小云的声名犹如沉雷贯耳。凡是在江湖上走动的人。谁都知道,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麦无铭把话归入正题说:有几个?”
两个。”
可看清那两个人的而貌?”
没有,那两个人的身子都非常矫捷。”庐长远一脸赧涩地说:而在下应付奚圣川和丁元龙又是自顾不暇.所以……”
喔!谢谢你了。”
麦小云站在原处迄未过来,他是在沉思、在汁划嗣后该走的步骤。
庐长远不禁好奇心起,或者是侠心使然,遂婉转地问:那两个人是……”
救人的那一个不知道,被教的那一个则是在下的至近亲人。”
可有要长远镖局效力的地方?”
以后再说吧!”
庐长远是老江湖,人家既然有所保留.他也不便深予探究.免得到时候两相堆堪。他拨转了话锋说:长远镖局杭州的联络处乃在南门旁边,望麦小侠能拨冗光临,也好让在下尽尽地主之宜。”
好的.我有空一定会过去拜访.但如今却有要事缠身,尚忻庐局主加以原谅。”
麦少侠这么说在下实在担待不起。”庐长远蹴然地说: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再眈误你了,再见。”
再见。”
庐长远他们也轻步地走子,麦无铭又踱回麦小云那边而去.麦小云却已经适时的在发话了。
二弟.我们再仔细的来搜索一番如何”
好啊。”
他们兄弟首先进入悟非大师遭禁之处龙泓”洞,继而玉孔”、射旭”、青龙”、老虎”、”螺丝”……结果.他们折腾了一整夜,却是一无昕获。
又是一天来临,又是在那同一个时辰里。麦小云兄弟怀着沮丧的心情、拖着疲乏的步伐.又迈进了灵隐寺,又步到了静室前.忽然.兄弟二人都楞楞的怔在房门口。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难过?伤感?悲痛?或都有可能.但却全都不是,是惊喜,欢欣,也有着意外的感觉。
因为,禅房早面隐隐的传出了有人谈活的声音,而那其中之一乃是他父亲悟非大师的声音!
麦无铭哪里还讲礼貌?哪里还管唐突?他振奋地一把将房门推了开去。果见悟非大师和另-个和尚对坐着住谈论,而这个中年和尚,他们却也感觉到有些面善,只是一时想他不起。
兄弟二人又相个对望一眼,心中个由一阵松弛、一阵舒畅。
他们并排走了上去,口中同时发出了声音:父亲……”
悟非大师含着笑意说:你们先见过国隆大师。”
麦小云随即垂首躬身说:晚辈见过大师。”
国隆大师漾着笑脸呵呵地说:小施主,我们曾有一面之缘呢!”
兄弟二人霍地抬起了头,他们举目略-注视,也就想起来了:那不正是东行途中所叩询比丘他们北上之因的三位大师之一吗?
麦小云说:是的,晚辈兄弟正待感谢大师指点之德呢!”
何止是指点之德.为父昨夜为人所禁所困.若不是国隆大师赶上援救,恐怕至今尚在飞来峰上的……”
龙泓洞!”麦无铭立即冲口而出。
悟非大师说:你们找上了对方?”
麦小云接口说:是的,孩儿昨夜还搜遍了所有的洞穴。”
你们与对方有仇?”
可以这么说。”麦小云遂简洁的把事情绐说了一遍。
悟非大师叹息一声说:那你们将对方怎样了?”
麦小云又将经过以及地狱门的宗旨和结构说了一遍。
阿弥陀佛,善哉.善战。”悟非大师一阵感慨,然后说:国隆大师长天台国清惮寺之经堂.你们兄弟嗣后当就近时向他晋谒、讨教,若能荷大师不吝,那日后获益必然非浅。”
是的。”麦小云兄弟虚心地应首。
国隆大师笑笑说:悟非师兄这是讥我?南北二僧的高足宠徒,小弟焉敢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师兄过谦了。”悟非大师说:天台宗国清古刹的超群技艺早已誉满禅林,只是闭门自守,秘而不宣罢了。”
听经的时辰已到.他们就一起去了轮藏阁。孟阑盆会今天也是最后一日.亦成尾声了.以战香客们多已陆续地上了道。
当夜.麦小云兄弟遂就近的宿在灵隐寺.藉以维护或作防范,这叫亡羊补牢。其实乃属多余,大奸已除,小枭们就掀不起风浪.若真不知轻重,就凭悟非大师本身的修为,也足够应付了。
第四天一大清早,他们父子也离开了灵隐寺,晓行夜宿,直走到了长江之边鲁港渡头。
孩子,送君千里总须别,你们回去吧!”
父亲,那……”麦无铭满怀伤感地说:那孩儿……那母亲……就在苦陀等待着,望你能早日前来……”
悟非大师也是一脸黯然,他慎重的从腰间贴身之处摸出另一尊翠玉佛.这尊他珍藏了二十几年的翠玉佛,是患病时的良药、是思念时的慰藉、是孤寂时的伴侣,他贴身而藏.他爱逾性命,如今,他终于摸了出来,将它交在麦小云的手中。
云儿,这尊翠玉佛与你母亲的那尊是一对,你母亲既然传给了无铭,为父也将这尊交给你,用以纪念,用以避邪.也用以传家,务必好自保管。”
孩儿谨遵父谕。”麦小云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接了过来。
别了,孩子,望你们兄弟长伴汝母,承欢膝下,务勿叫她有所欠缺,聊代为父补偿对她的愧疚。”
孩儿知道.”麦小云兄弟清泪长流,一如翻翻滚滚的长江之水;麦小云兄弟心胸起伏。好像汹涌澎湃的长江之浪。
渡船靠岸,人卜人下,他们也分手了,依依不舍的分手了,含泪忍悲的分手了……
四大皆空,六根清静.悟非大师如今还能吗?能,因为他已经是一无遗憾!还能吗?不能,因为他经常会怀念于心。人性、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