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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侠客行(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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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五百骑还是八百骑”

“八……八百,我分队让他们在不同庄子里轮流休息,最多出动过五百,就对外诈称五百……实际上有八百,以防万一。”

“怪不得张三郎说你是个精细人。”

“哪里……哪里……都是为了生活。”

“不说这个……披甲率如何铁甲多少皮甲多少铁甲是什么甲多少副明光铠”

“铁甲跟皮甲一半一半吧,但都是捡的破烂,从登州大营逃出来的那些人手里买的……皮甲我还能自己补,铁甲委实补不妥当,只能拿皮子勾兑着,真正的全甲不过七八十……其中,明光铠只有七八副……马铠只有半副。”

“铁甲配件我给你补全,但也没必要全铁甲……要留三五百轻骑是合适的……至于马铠,你为什么还指望马铠成不了建制,有什么用兵马是要因地制宜的才好,又不是两国交战……而且你也养不起。”

“是是是。”

“兵器用的什么”

“啥都有,弓弩刀枪矛槊盾,还有几个投矛手……但为首的几十骑都是我选出来的,也多半都有修为,全都是点钢长槊加硬弓。”

“有些意思了。”

“掏了家底了……”

“把用长兵器的、铁甲的尽量放一起,最少放在前头,跟着你的点钢槊修行骑兵一起用,不求其他,只求关键时奋力一冲……至于用短兵器的、皮甲的,可放在后面,也可以分开使用……其实还可以在短兵器的队伍里,每二十个人加一兜渔网、两把钢弩、一根钢叉……没有钢叉,木叉也行。”

“有道理,方便乱战,步战也不怕。”

“主要是对上修行者有奇效……”

“原来如此!”

“平日里伙食怎么样能三日泡一回脚、五日刷一回马吗”

“……”

“马匹是什么马用的什么饲料”

“……”

点起火盆的永久性的营寨大堂内,李定跟程知理,以及李定临时提拔的几名蒲台本地的官吏、军官,正在那里议论纷纷,张行一开始还能强迫自己去理解,后来就听得有些似是而非了,再加上被火盆烤的发软,以至于稍微显露出了一点倦怠之色。

反倒是小周,时不时还能插句嘴。

不过,他张老三便是再糊涂,也晓得这类东西才是战前最要紧的东西……实际上,早年曾身为某乎大v且不提,便是看过的一些高端网文都会说,每晚上能泡一次脚的军队在封建时代几乎是无敌的……对此,张行一开始还将信将疑,但是等到参与了一场西行,一场东征,就立即醒悟过来,这话是异常准确的。

原因无他,在这种人身依附为主的时代和体制下,想要公允的给整个部队、尤其是最基层,提供充足的后勤,本身意味着太多东西了。

能做到这个东西,你修行者也罢,专业技术官僚也好,基层作战士卒也成,都会团结到你身边的……说句不好听的,这种队伍,因为洗脚被突袭打败了仗又如何肯定也能卷土重来的。

那就真有点仁者无敌的感觉了

事实上,张行在西巡的前半段还能努力让伏龙卫们泡上脚,后半段就不行了,到了三征东夷的时候,就更是一塌糊涂。

故此,他历来晓得其中的艰难,也晓得其中的利害。

当然了,灯火下,聊来聊去,最终还是聊到一些张行稍微能够理解的范畴了。

“这一仗具体怎么打呢”小周忽然来问。“李四爷可有决断”

“兵法上来说,讲的是一个因地制宜,临机决策,但大略上来说,自然是诱敌深入,然后十面埋伏了。”戴着武士小冠却披着布衣的李定脱口而对。

周围几人,包括李定自己的下属,全都沉默一时,这倒不是说这个世界没有十面埋伏的典故不好理解,实际上之前江南八大家虞显便有类似典故。

只不过……

“我们有五千步卒,八百骑兵,对方兵力虽然不晓得具体有多少,可怎么也是我们的七八倍,甚至十来倍,他们对我们十面埋伏倒也罢了,我们如何能十面埋伏他们”程大郎认真来问。“李四爷可是有别的计较”

“这就要看你的骑兵了。”李定从容做答。“所谓十面埋伏,并不是十面包围,不需要团团围住如何,而是要借助地形、工事,不断以埋伏、突袭的方式对敌军进行分割与驱逐……换到张金秤这里,其实就是在诱敌深入或者在他转移、逃亡的同时,不断的削减他身边的有效兵力,最终让他身边的部队陷入崩溃,然后一击致命。”

众人齐齐恍然。

程大郎也拊掌以对:“这就是嘛,正该如此!自清河到此处,沿途多河,他们人多必然队列不整,我们集中精锐,准备好渡河的东西,沿途用骑兵和骑马步兵不断的削减他的兵力,同时也是引诱他们继续进攻的手段,等到他反应过来,却不是他能说话的了。”

“当然。”李定继续在灯下言道。“也有备用方案,若是他的兵马果然强横,或者我们的兵只是样子货,那引诱他到蒲台,逼迫他围攻蒲台大营,然后伺机反攻也是可以的……而且,这些只是指导大略,侦察、内间、骚扰大营都是少不了的……既然程大郎来了,都决心要打,那明日起便要针对张金秤做全面的应对。”

程大郎犹豫了一下,并越过那些李定沉默的下属,看了张行一眼。

“什么”都快打哈欠的张行注意到了这边,冷冷问了一句。

“其实,张三爷,让我先去试试诈降如何”程大郎认真来问。“我也是本地有名头的,他恰恰不知道我们是一伙的……若能出其不意,取他性命……岂不是省了诸多事情”

“那与刺杀有何区别”张行冷冷反问。“程大郎,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打这一仗”

程大郎严肃拱手:“愿闻其详。”

“第一,要名正言顺击败张金秤,兼并其众,以作清河屠城的警戒。”张行扶着桌案,言辞清晰,丝毫没有之前倦怠之色。“第二,是李四郎马上要走,但心存仁念,走前要将蒲台这里的几千兵弄出威势来,使得此地黎庶皆能自保;第三,是要你程大郎手上有兵、有地盘、有说法,也能自保;第四,是要黜龙帮在此地落子……告诉什么东齐豪强、什么地方英杰,到底谁是河北中原的主人!”

“而这四条,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我张行为了剪除暴魏、安定天下所设立的条款。”言至此处,张行盯着程知理,认真追问。“程大郎,你觉得,你去刺杀了,便是能成,能成这四条里几个事情说句不好听的,你若是去刺杀了、还成了,那我跟李四郎恐怕便要想着如何对你十面埋伏了。”

一时间,堂中莫名寒气弥漫,许多人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而程大郎也是一愣,继而只能拱手作揖,认真赔礼:“是我仓促了,我程大愿意亲自去做侦察,务必将这一仗打的漂漂亮亮,全须全尾。”

李定的几名下属,齐齐去看李定,却只见到后者微微颔首:“那就这样吧,劳烦程大郎了。”

几名本地下属或低头,或趁机附和。

程知理趁机告辞,其他几名下属也主动告辞,便是小周也跟了出去。

而片刻后,堂内便只剩下张李二人了。

“程大郎不老实。”李定扶着桌案认真分析。“我那几个下属,应该慢慢来,他刚才那一出,看起来是帮你对话,收拢人心,其实反而有迫不及待的感觉,乃是借你我的威势压服那几人的姿态……马上要打仗,而且是以少击多,说不得会让那几人中有人心里不稳。”

“是这么回事。”张行扶着额头坐到一旁椅子上。“但迟早都要来的……况且,何止是程大郎徐大郎、单大郎,还有什么魏公、李公哪个是好相与的你李四爷就是省油的灯了你今日把几个下属拉出来作甚”

“我不该给他们些说法吗”李定沉默了一下,当场反问。

“自然可以。”张行打着哈欠来答。“我也没有反对……只不过,人人都把他人求功利、拉山头的事情当做坏心思,自己来做就是好心思,未免容易陷入其中……这几个人里面,你最中意哪个”

“那个房县尉……你觉得怎么样”

“清河房氏的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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