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我也一样可以不要(2/2)
商商只当他还在难受,苦笑着预备安慰,话到嘴边,这次被他抢了先。
“那么你的那场噩梦醒来了吗”说话时他双手在她肩上捏住,强迫她抬头同他对视,“商商,你心里那个人,你做的关于他的噩梦,如今你要把孩子打掉,是不是代表,你的噩梦已经醒了”
醒了吗
醒的过来吗
说要忘记的人是不是真的如愿可以忘记,是不是真能将那人在心上的永久居留权至此剥夺,往后想到年慕尧,是能淡淡一笑缅怀就罢,还是仍旧满嘴苦涩难咽
她不知道。
只知道,她已经有了要醒来的意识。
她已经泥足深陷,不确定是不是真能全身而退,可眼前至少要保证不要再往下陷得更深。
良久,商商摇头诚实回答。
“瞧,在爱情里咱们都是麻木付出,明明前头看不到任何光亮,可却都脚步一致丧尸一样停不下来。”果真是同病相怜,说着,陆成安脸上显露些许心酸,眼神却渐渐开始空洞的,像是透过商商在看着别的什么人,“你根本看不到我愿意给你的究竟有多少,可既然是我愿意给的,不计回报不计代价,任何时候你都不必觉得亏欠……”
他落在她肩膀上的力道渐渐加重。
而后不等商商反抗,却又猛地松开。
商商觉得他这会有些奇怪,状态很不好,“成安,你还好吧要不要进去歇会再走”
总感觉他是被她刺激过头了,虽然这还是平常那个陆成安,却又隐约有些不同,具体是什么,一时间,她又的确说不上来。
“不了。”他回绝她的好意。
“孩子的事情你还是再想想吧,就算不想要也别那么急,还是等你小叔回来再说。”
“等他做什么”商商下意识反问,心口猛地绷紧,说话时脸上全是些防备的味道。
难道他知道了
她这副模样落进陆成安眼底,投射出一种很奇怪的光芒,一闪即逝,而后有些无辜的开口解释,“至少手术的事情交给他来安排,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意外。”
还好……
他应该是被年西顾那几句话给吓着了,单纯是为她手术安全着想。
回了房间,几乎一路小跑的冲进卫生间。
‘呕——’
吃饭时勉强压下的呕吐感这会卷土而来,才吃下去不久的东西这会尽数翻涌上来,一并冲出口腔,时间一久,喉咙口都是片火辣辣的疼。
吐完,胃里才算舒服。
簌了口,勉强拖着几乎瘫软的双_腿从里头出来。
整个人像是受过刑一样,但也不过只限今天。
毕竟明天……
想想,竟苦涩的觉得这一刻值得纪念。
不敢再往下想,只想将自己整个丢进大g里,或许睡着一切烦恼都会跟着消失。
可有的人,偏就不能如她所愿。
“有话直接说。”她对年西顾态度一向秉持粗暴,何况她这会真的半点多余的力气没有,能少说一个字,就当真连个标点符号都不想多说。
那边,年西顾双_腿交叠着坐在沙发上惬意欣赏她这副痛苦模样。
她前脚进门,他后脚就跟进来了。
只是当时她一门心思直奔卫生间,这才没有注意到他。
而这会,她也只是有气无力赏他一记白眼,而后拖鞋一踢,整个人陷进柔_软g垫里,扯了被子盖上,侧过身背对他闭上眼睛。
往常若被她这般忽略,他年小爷必定折腾的她五脏六腑都不得安宁。
可眼前,眼底却隐隐透露一些心疼。
如今的傅商商,被感情摧残的半分曾经的鲜活生气都没剩下。
而他明明心有不舍,却又不得不伸手去揭她的伤疤,“我跟你说,孩子的事情你别犯混,这孩子我小叔也有份,不管怎样,至少你应该先和他商量。”
g上,商商背影明显僵硬。
年西顾的角度看不到她脸上什么表情,只是好一会她都选择沉默以对,姿态消极。
他知道她没有睡着,犹豫了下,继续劝她,“傅商商,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前些天你住在医院,他都没有逼你打掉孩子,这代表什么你看不出来现在你趁他不在就一意孤行的预备将孩子打掉,你有没有想过,等他回来看到只剩一滩血水的小生命,他该要有多难过”
房间里,氛围逐渐压抑。
商商背对着他,双眼紧闭着,牙齿死死咬住食指才压下一肚子委屈难过。
可偏偏年西顾还不走!
背后,他喋喋不休的嗓音还在继续,“你屁颠屁颠追他后头那么多年,这会终于有机会了,只要把孩子生下来,你还怕他不对你负责我就看不懂了,这节骨眼上你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呢”商商猛地坐起身,情绪终于压抑不住,“你怎么就知道他会对我负责,而不是带走我的孩子送到宋雅礼跟前”
如今他不还心心念念在宋雅礼病g前守着了么
就算他突然回心转意,默认她生下这个孩子,到时候他也大可只是要孩子而不要她这个人。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会在伴在他和另一个女人身边长大,她心口就像是被人噗噗插_进几把刀子,痛到连呼吸都觉分外勉强。
何况,她也从来不屑用孩子将他捆绑。
哪怕追在他后头再辛苦的时候,她也从不曾想过将‘在一起’变成‘负责任’。
去他的负责,她不稀罕!
“你怎么会有这么惊悚的想法”年西顾被她一句话吼的愣住,而后略显无辜的解释,“他要真想和宋雅礼过一家三口的生活,两年的时间孩子早能打酱油了,还用得着你再说全世界哭着喊着愿意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他为什么要留下你的孩子,其中原因你真的想过吗”
顿了顿,怒其不争的警告她,“傅商商,你往后少跟陆筱那个不正经的一起,你世界观本来就够扭曲的了,再和她一厮混,现在整个一暗黑扭曲派。”
“……”商商起初因为他前半句有些失神,回神,意识到他后半句说了什么,直接一枕头丢过去,怒吼,“滚出去,不然我现在就能被你气到流产!”
年西顾抬手精准接住枕头,瞧一眼她气得涨红的脸颊,果真识时务的起身,临走还不忘交代,“明天你就和爷爷说你还要想想,总之孩子先留着,我刚给小叔打过电话了,他半夜的航班,明天上午应该就回来了,有的事情我一时和你说不清楚,总之你记得留点起码的信任给他。”
之后又一步三回头的,“淡定淡定,你这样易怒,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会畸形的……”
“滚!”
话音未落,回应他的是迎面砸来的一只抱枕,以及商商情绪更差的怒吼声,要不是他眼疾手快飞快将门关上,抱枕砸在门板上都是碰的一声,要砸在他脑袋上,绝对逃不了脑震荡……
门里,商商烦躁的抓一把头上鸡窝一样的乱发,心底郁结难解,重重叹息一声,关了灯才重新睡回被子里。
可这会安静下来,却又怎么都睡不着了。
烦人!
她好不容易做下的决定,如今仍旧得不到支持。
年西顾叫她起码留给年慕尧基本的信任,她也想,可这种情况,他陪在他正牌女友身边,若是她再倒贴信任,岂不是自欺欺人
肚子里的小东西她也万分不舍……
可这是年慕尧的孩子,若留着,她可能此生都没法将他淡忘。
黑暗里,她一遍遍挖出曾经血淋淋的伤口,对年慕尧付之以信任的结果提醒怎样都不能在有所动摇,他给她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希望,而是将人打入更深地狱的无尽绝望。
一整夜,到早晨才勉强有了些睡意。
可才要睡着,梦里就断断续续全是些她躺在手术台上,身_下流出血肉模糊的恐怖画面,惊醒时后背都是层冷汗密布,而后不敢再睡。
许是肚子里的宝宝有所感应,起g时小_腹处隐隐有些疼痛卷土重来。
如此也好。
疼过,记忆才更深刻。
早餐是完全吃不下东西的,往日令人食指大动的食物香气这会却都叫人反胃。
只喝了杯水就起身离开餐桌,“爷爷,我去医院了。”
年晋晟点点头,而后看向右手边的人,“听荷,你赔商丫头一起。”
“嘶——”不等沈听荷回答,年西顾已经被她气得牙疼,“傅商商你怎么就那么犟呢我昨儿晚上好说歹说和你分析了那么多,感情全都对牛弹琴了是不是”
那边,沈听荷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抬头时露出眉间隐隐疲惫,“是呢商商,这时候医院里医生都还没上班呢,还是再等等吧。”
医生没有上班是假。
沈听荷是在拖延时间倒是真,昨晚她和年慕尧联系过,半夜的飞机,再有两三个小时也该到c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