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荒野练功（1/2）

雷化方缓缓张开双臂，慕容云笙下伏身子，背起了雷化方，举步向前行去。

突然见人影一闪，程南山奔了回来，道：“好毒辣的手段！”

申子轩道：“怎么回事”

程南山道：“他们早已施用毒饵，毒死了放哨的猛虎，所以，咱们无法听到警讯。”

右手伸出，握着两个玉瓶，道：“这个是在下由来敌体上搜出的药物，不知是否能够解得雷兄身上之毒。”

雷化方接道：“兄弟还可支持两个时辰，咱们先找一个隐秘的藏身之地，再行试验这药物不退。”

程南山道：“这谷有山后，有一片很大的原始森林，林中有一座小潭，水源不缺，林木交错，乱草迷径。纵有敌人搜查虎谷，也是不易寻到那里，但不知诸位是否愿去”

申子轩道：“有多久行程”

程南山道：“咱们走快一些，不足一个时辰可到，”申子轩道：“好！咱们去瞧瞧吧！”

程南山道：“在下带路。”

慕容云笙背着雷化方，申子轩扶着九如大师，程南山却抱起了那柴四郎的确体。

几人提气奔行，越过了右面山峰。

果然，那山峰之后，是一片古树参天的原始森林。

程南山带着几人行入林中，深入五里左右，到了一处小潭旁边。

自然世界造化神奇，真是不可思议。这参天林木，浓密异常，几人行走其间，必得回转侧进，勉可通行，但这片小潭四周，却是草不掩足，一片碧绿。小潭不过半亩，四周草地，却逾潭两倍以上，潭水墨绿，深不见底。

申子轩道：“好地方，如无外敌施袭，实是一片幽静习武之地。”

程南山道：“诸位在此安居习武，我率群虎据守虎谷，虎啸声闻十里，如有强敌侵袭，在下能战便战，不能战则藉大黄小黑脚力，引敌他去。我藉二虎奔行快速脚程，纵然世间第一等轻功，也无法入深山峻岭，追赶于我，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申子轩道：“程兄驯虎之能，古往今来，那是无人及得，有群虎助你，何畏强敌。不过，敌势太过强大，其中不乏绝世高手，还望程兄小心一些。兄弟之意，程兄不妨把群虎暂遣他去，只率大黄、小黑，隐居峰下，监视虎谷的动静。如是在下推断不错，三两日后，必有强敌来此查看，如是不见我等，必然认为我等已迁他而去。”

程南山道：“申兄高见，兄弟自当遵办，诸位就请在此迁就住下，如无事故，兄弟每三日来探望诸位一次。”

言罢，抱起柴四郎的确体，行至草地一角，挖了一个土坑，把体埋葬起来。

慕容云笙赶来相助，葬好了柴四郎的确体，拜伏于地，道：”老前辈暂请委屈，晚辈如有出头之日再行迁移灵骨，重造墓地，昭告天下，洗刷老前辈的清白。”

再说申子轩取出那程南山交给的两个玉瓶，拔开瓶塞，各倒一粒丹丸。

两个玉瓶中药物颜色不同，一色乳白，一色淡绿。

申子轩双手各托一粒丹丸，心中暗自付道：“这两色药物之中，可能有一种是解毒药物，只是无法分辨，又不敢冒险施用，只有望着两色丹丸，呆呆出神。

这时，慕容云笙已拜罢柴四郎的坟墓行了过来，低声说道：”二叔父可是无法分出这药物是否有毒”

申子轩道：“为叔的正在为此作难，贤侄有何高见”

慕容云笙道：“咱们捉只猴子，试试如何”

申子轩道：“不错，为叔竟然想它不起。”

程南山道：“在下去捉。”急走行去。

片刻之后，抱了只小猴行来。

申子轩想那白色丹丸，可能是解毒之药，当下把手中白色丹丸，投入那猴子口中。

过约一盏热茶工夫，申子轩低声说道：“程兄，放开他。”

程南山一松手，那猴子跳落实地，双目圆睁，口角流出血来。

申子轩吃了一惊，道：“好强烈的毒性！”

只见那猴子挣扎着向前面奔去。

申子轩道：“咱们追去瞧瞧。”

举步追了过去。

那个猴侧身入林，申子轩随后急追，那猴子并不爬树逃避，却奔向一株开着紫花的小树之下，伸爪摘了一把紫花，放入口中吞下。坐在地上休息片刻，又起身向前行去。

申子轩回目一顾，只见慕容云笙站在身后，低声说道：“快采这些紫花。”

口中说话，人却又追小猴而去。

慕容云笙仔细瞧去，只见那个树上开的紫花很少，已然被那猴子来去了一半，当下小心翼翼的摘完了小树上余下紫花。

转眼看去，申子轩和那小猴子都已走的踪影不见。

行回原处，只见九如大师抱着雷化方，双目泪水盈眶。

程南山双手中分执两粒颜色不同的药物，呆呆出神，不敢给那雷化方服用。

雷化方脸色惨白，虽然他极力在忍受痛苦，但仍不时发出轻微的呻吟之声。

慕容云笙缓缓蹲下身子，低声说道：“三叔父，让五叔眼下这些紫花。”

九如大师全神贯注在雷化方的身上，竟然不知慕容云笙几时走到身侧。

听得慕容云笙说话，抬起头望了慕容云笙一眼，道：“这些紫花是何药物”

慕容云笙低声说道：“那个猴子中了毒后，采食此花，痛苦之状大减，二叔父要小侄来了此花……”

九如大师捏起一朵紫花，道：“五弟，食用此物，可减你痛苦。”

雷化方虽然疼得脸上肌肉跳动，但他的神志尚未昏迷，张开嘴巴，吞了一朵紫花。

慕容云笙低声说道：“三叔父，那猴子食用十余朵，才见效用，让五叔多食用些。”

九如大师又捏起两朵紫花，投入雷化方的口中。

雷化方食下三朵紫花之后，疼苦之状大减，忽然坐起身子，双手齐出，把慕容云笙手中紫花，尽都取去食下。

九如大师神色紧张地间道：“五弟，有何感觉”

雷化方道：“好多了。”

九如大师急道：“慕容贤侄，那紫花生在何处再去采来。”

慕容云笙道：“那些紫花，被那小猴食用一些，余下的尽为小侄采来了。”

九如大师道：“只有那一棵花树吗”

慕容云笙道：“是的，小侄看到的。只有那一株花树，而且那个树生的十分平常，毫无恃色，小侄看了良久，仍是无法记清楚它的样子。”

九如大师轻轻叹息一声。道：“那就算了……”

谈话之间，瞥见申子轩急步奔了回来。手中捧着两颗核桃大小的白色奇果。

慕容云笙道：“叔父，这奇果也是那个猴子食用之物吗”

申子轩道：“不错，你来了那紫花呢”

慕容云笙道：“已被五叔食用。”

申子轩转目望去，只见那雷化方正在运气调息，低声问道：”食过那紫花后，反应如何”

九如大师道：“疼苦之状大减。”

申子轩道：“看来那是不会错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武林中深通医理之人，不惜跋涉万里，觅取奇药，走遍了名山大川，也无法采得奇药，咱们却无意中找得了这等奇药，那紫花和这白果，都是疗治奇毒的圣品，如若能用此配药，天下当无不能解得之毒了，”慕容云笙道：“那小猴子呢”

申子轩道：“食用这白果之后，休息片刻，突然纵跃而起，爬上了一棵大树，为叔默查这白果之效，似是尤在那紫花之上。”

程南山道：“这就叫吉人天相，咱们三个不解用毒医道之人，却解了天下至恶的奇毒。”

申子轩道：“贤侄，拿去水中洗洗，待你五叔清醒过来，就给他服下。”

慕容云笙接过白果，道：“二叔父，那树上只有这两颗吗”

申子轩道：“我瞧小猴一颗都未食完，弃置于地，显是本能中，己知其量已够，那小猴究竟非人，不知珍藉这等奇药圣品，除了那小猴摘下一颗之后，树上尚有白果五枚，为叔不知它是否能够保存，不忍使天物暴珍，所以只采下两颗。”

慕容云笙叹息一声，道：“二叔思虑至善，小侄难及，我也该在那小树上留下一两朵紫花才是，小侄却把它尽数采下。”

说完话，举步行向潭边，洗净手中白果，重又行了回来。

这时，雷化方也刚坐息醒来，睁开双目。

申子轩道：“五弟此刻伤势如何”

雷化方道：“大见好转，小弟已可运行真气。”

申子轩道：“大哥阴灵护佑，才便咱们这等轻易的获得了奇药。”

语声一顿，道：“贤侄，把那白果给你五叔食下。”

雷化方接过白果立时食下。

一枚白果，片刻食完。

申子轩道：“不要讲话，先闭目坐息一阵，咱们等会再谈。”

雷化方依言闭目调息，大约一顿饭工夫左右，突然又睁开双目。

申子轩道：“怎么样”

雷化方道：“效用如神，小弟似是已觉出余毒尽消。”

突然捧腹站了起来。

申子轩微微一笑道：“圣果能化奇毒，但却难留在身上，五弟快去林中方便。”

雷化方应了一声，迫不及待的转身而去。

九如大师道：“二哥，那小猴食用过此药之后，也有此急么”

申子轩点头笑道：“不错啊！那个猴吃过白果之后，休息片刻，大拉一阵，才爬上大树而去，小兄适才没有说明，就是要看五弟反应是否一样，未说此言之故，是怕影响他的心理。”

程南山缓缓站起身子，道：“看来，雷兄的毒伤已然无碍，兄弟想出去查看一下，也好替几位找些食用之物送来。”

申子轩道：“如此劳动程兄，在下等心中实是难安。”

程南山哈哈一笑，道：“程某昔年如非那慕容大侠相救，此刻尸骨早已化灰，此恩如同再造，今日能得为慕容公子效力，那是偿付宿愿。”

慕容云笙抱拳一揖，道：“老前辈数十年建设的虎谷，为我等毁于一旦，不但不予见责，反而多方相助。大恩不言谢，晚辈记在心中就是。”

程南山哈哈一笑，道：“公子此话见外了，”转身奔出密林。

申子轩目注程南山背影消失，长长吁一口气道：“那程南山虽然驭虎奇能，使群虎警息报传，但咱们却也不能不作应变准备。”

九如大师道：“二哥说的是，咱们不能把安危事付于群虎。”

慕容云笙道：“二叔父是否已胸有成竹”

申子轩点点头，道：“为叔倒是想了一个办法。”

这时，雷化方正大步由林中行来，精神也大见好转，接道：”什么办法”

申子轩道：“咱们在潭边找两株高树，设法在树顶之上建起两间宿住之处，夜晚时住在那树顶之上，除了慕容贤侄日夜习练武功之外，三弟武功未复，也不能担负了望之责，由我和五弟分班守望，万一有敌人来袭，也好早些发现，以作准备。”

九如大师道：“有些不妥。”

申子轩道：“哪里不妥了”

九如大师道：“大哥遗留的武功中，特别为咱们三兄弟设计下几种武功，这几种武功，不知耗费了大哥多少心血，我想他一定按照咱们武功成就、禀赋、潜能，替咱们计算出来的武功，那将是咱们可能一生所有的最高成就。”

雷化方接道：“除了这些之外，我想还能够计算出咱们智慧所能运用的技巧，虽然二哥只有五剑，小弟只有三笔，但其中的变化，定然不输一套完整的剑法、笔法。”

九如大师道：“不错，所以，那五剑、三等，学起来也非容易的事，小兄已落下残废之身，武功尽失，就是大哥遗着中妙法回天，但小弟习起来，也将事倍功半，因此，重要是二哥、五弟，这白昼间了望的事，由小弟担负，你们也好全心全意的习练武功。”

雷化方道：“这个，如何能成”

申子轩接道：“好吧！就照三弟的意见，待我和五弟习有所成，你再习练那回环飞钹。”

九如大师道：“时间宝贵，既然决定了，咱们最好立时动手。”

申子轩回顾了雷化方一眼，道：“五弟，你藉此机会，坐息一阵，看看是否还有余毒在身，我和慕容贤侄，攀上树去看看。”

雷化方点点头，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慕容云笙、申子轩选择了一棵大树爬了上去。

一切依照那申子轩的计划，几人用树枝在树上结成了一处宿眠之处，居高临下，可清晰的看到来路景物，但因树上枝叶的密茂，纵然是第一流的高手，也不易看到树上的情形。

第二天中午时分，程南山送来食用之物，略坐片刻，又匆匆返回虎谷。

慕容云笙以刺在臂上的暗记，算出亡父遗留武功笔录缺漏的字迹，开始习练慕容长青的拳招、剑术，申子轩、雷化方也开始习练那奔雷五剑，和保命三笔。

慕容长青遗留下的剑法，并不博杂，一套剑法。由头至尾，只不过七七四十九招。但这四十九剑，却是他采集天下之长。稍加修正，和自己悟出的奇数之学。

拳掌之学，较为博广，除了一套以快速轻逸见长的飘云掌外，另有拂穴手、斩脉法，以及掌指上的功夫，最后是指导慕容云笙修习内功之法，解说详尽，条理明晰，而且每一种武功，都指示习练时的诀窍，学起来简便甚多。

时光匆匆，转眼两月。

慕容云笙拳、剑方面，大见进境。内功也基础扎实，一日千里，剑法已可全都施出，只是还未到得心应手之境。

倒是那申子轩的奔雷五剑，和雷化万的保命三笔。虽然招术不多，但却复合运用，变化上有攻有守，两人练了两个月，还难得其神髓，只感愈练愈觉深奥，还不如初练时的轻松，九如大师虽然终日守在大树之上，未正式练习那”回环飞钹”，但却常常默诵口诀，体念窍要，用树叶代飞钹习练。一面遵照那慕容长青遗着上导引之术，打坐调息，希望恢复失去的功力。

这其间，每隔三五日程南山必来一次，替几人送上吃喝之物。

又过两月，申子轩和雷化方，逐渐的神领意会，领悟到剑、笔的妙谛，慕容云笙也学完那遗着上的武功，只是他所习过多，成就上深浅不一，倒是内功方面，进境甚大。

九如大师功力虽然未复，但他已自觉体能大增，大有逐渐恢复功力的感觉。

这日午后，慕容云笙练过了剑掌，缓缓对申子轩道：“小侄的才慧太差了。”

申子轩笑道：“我和你五叔，只练五剑、三笔，练了这久，才觉出有些成就，你习练了剑法、拳、掌，而且都已熟记于心，成就不谓不大了。”

慕容云笙道：“小侄初练两月，自己也觉着有些进境，但近两月来，不但未觉到有所进境，反而感觉有些不如过去，如非才慧太差，岂会如此。”

申子轩沉吟了一阵，道：“这大概就是大进之前的顿挫了，贤侄如能冲过此境，必可登堂入室，得其精要了。”

突闻啪的一声轻响，一截枯枝落在几人身前。

申子轩望望雷化方和慕容云笙一眼，低声说道：“不知来的是何许人物，何以不闻虎啸传警”

雷化方低声说道：“据小弟所知，三圣门中人耳目灵敏无比，也许他们已经侦察出咱们在此。”

申子轩一举手，雷化方、慕容云笙分别隐入了一株大树之后，申子轩目注两人藏好身子，才缓缓退入了一株大树后面。

三人藏身之地，都是预先选好的位置，虽然隐在树后，仍可看到那九如大师放出的暗记。

只见一片树叶，由高空飘飘而下。

三人心中明白，这是说明来人直对树林行来。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大约是程南山常常送食用之物来此，在那乱草丛中，走出了一条路来，使人不知不觉就信步行来此地，此错必得改过。

付思之间，突听一个沉重的声音，传入耳际，道：“好一个逃尘避世的所在！”

慕容云笙侧目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袍，头戴毡帽，背着一个小包袱的老者，手中握着一棍木杖，大步行了过来。

只见那老者，行到水潭旁边青草地上，放下背上包袱、木杖，舀起潭水，洗一个脸，坐在青草地上，浏览四面景物。

这时，时届正午，深秋艳阳，照在那老者的脸上，只见他留着长及胸前的花白长髯。

那灰衣老者，似是极喜爱这地方，流目四顾，饴然自得。

申子轩等三人很耐心等了一顿饭工夫之后，那老者似是仍无动身之意。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这等对峙下去，岂是良策，先该查明他的身份，再作主意。正待举步行出，申子轩抢先自树后现身，缓步对那老者行去。

那灰袍老者似是毫无所觉，望着一池碧绿的潭水，自言自语说道：“好一潭鲜美的鱼儿……”

申子轩轻轻咳了一声，打断那老人之言，说道：“阁下贵姓大名”

灰衣老者霍然回过身子，望了申子轩一眼，道：“阁下可是问老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