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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另一张床上醒来的。
起初脑袋空空的,恍惚不知发生了什么。眼前一片模糊,他努力睁大眼。看见了正上方的朱红色轻纱帐。帐面上用金线绣着云纹,烛光下流着光,极近奢华。
四周很静,只有蜡烛霹雳爆开的轻响。
这是哪儿。
他挣扎着起身,伤腿被扯动,又是一疼。他咬紧牙,一声不吭,坐了起来,掀起了那朱红色轻纱帐,向外望去。
白窗纸亮得近透明,透进水色的阳光。
这是个白天。
他记得昏迷前还是黄昏。
他到底睡了多久。
徐子墨飞快扫过房间陈设,不大的一间房,外头应该有个小书房,再往外走是正厅。一重重门上都垂着朱色素面轻帘。
这家主人应当很喜红色。
这间屋里,除却一个罗汉床,便是一个衣橱,一桌一椅一榻,皆是红木。深深的红,背光的地方发着黑,笼罩着这房间,有一种庄重的感觉。
他一动。
钻心地疼从伤腿上传遍四肢,他忍着,试着伸直了腿,伤口被触动,疼得他冒冷汗,险些又要倒下去。
只要能忍住,也不是不能走。
这马三少爷和马贼一起,逼良为娼,真乃是个十足的淫贼。
不知胡老三他们看见标记没有。
若是他们能找到这里,他也能一举端了这淫窝,好好给那马三少爷一个教训,将那些被捉来的清白人给放出去。
……
徐子墨又躺了一刻钟,一面攒些力气,一面观察着状况。这房间外有守卫,但并不严密,每隔一个时辰,会有小块的换防时间。
可趁这个时间逃跑。
徐子墨撑起身子,在房间角落里,找到自己原来的衣服换上。
他刚系好衣带,无意间一瞥,却见左边白窗纸下沿上忽然冒出一小个黑脑袋,时隐时现,泡泡般一上一下冒着。
是谁!
他们发现他要逃跑了吗?
他顾不得腿伤,立刻翻身上床,拉上被子,闭眼装睡,手放在软剑上,屏气等待着。
许久都寂静无声。
终于,门发出吱呀一声,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声音一步一步接近他。他也将腰间的软剑握得愈发紧了。
一片阴影投在他眼上。
徐子墨浑身紧绷。
他眼皮上一凉,像被一块玉触到了。不,这触感要比玉柔软些。徐子墨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双人的手,冰凉的手。
那双手摸索着他的脸。
从眉毛开始,眼睛,鼻子,嘴巴,下巴,耳朵,它来来回回摸了两遍。徐子墨一动不动,只随时严阵以待,握紧软剑。
这是谁。
它要杀自己吗?
很久后,就在徐子墨实在不耐烦,准备爆发时。那双手抽了回去,接下来一个清凌凌的声音,道:“好丑啊。”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约莫才十三四岁。
好丑?
徐子墨愣了一会,才明白那女孩子在说他的长相。他长得丑?从小到大,关于他的相貌的夸奖,他听了太多太多,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他长得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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