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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五战役—尼南斯·阿农迪亚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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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西边战场上,芬巩和特刚遭到排山倒海而来的敌军攻击,如今半兽人的军力比他们剩余的兵力还强三倍。而安格班的最高主将,炎魔的首领勾斯魔格也来了;他挥著黑色的大铁楔,隔断两支精灵大军,一边指挥包围最高君王芬巩,一边将特刚与胡林逼向一旁的西瑞赫沼泽。然後他转去攻击芬巩。那真是一场狰狞的遭遇战。最後芬巩独自挺立面对他,所有王的近卫队已经全都战死在他身旁;他独自力战勾斯魔格,直到另一只炎魔前来加入战局,挥动火鞭将他完全困在烈焰里。於是勾斯魔格举起他黑色的巨斧劈向芬巩,芬巩的头盔冒出一道白色的烈焰,裂为两半。就这样,诺多的最高君王在沙场上倒下了;他们用手上的狼牙棒狠狠将他击碎在沙尘里,然後将他那蓝银相间的旗帜掷入淌满他鲜血的泥沼中。

战场上大势已去;但是胡林和胡尔,以及哈多家族剩余的人员都坚定地跟随在贡多林的特刚身边,魔苟斯的大军一时之间还无法攻下西瑞安通道。於是胡林对特刚说:“我王,快走,趁现在还来得及!您身上存留著艾尔达最後的希望,只要贡多林存在一日,魔苟斯心里就得继续害怕。”

但是特刚说:“如今贡多林也隐藏不了多久了;如果它被发现,一定会被攻陷的。”

於是胡尔开口说:“就算它只存在短短的年日,从您家中必要生出精灵与人类的希望来。我王,在死亡的凝视下,且容我向您这么说:虽然我们在此永别,但从你我之中必要升起一颗希望的新星。珍重再见了!”

特刚的外甥梅格林就站在一旁,清楚听到这每一句话,也从来没有忘记;然而此刻他什么也没说。

於是特刚接受了胡林和胡尔的建议,召唤了贡多林所有剩余的军力,以及他所能找到的芬巩的人马,从西瑞安通道往后退去;他的大将艾克希里昂与葛罗芬戴尔守在左右两边的侧翼上,因此没有任何敌人可以通过他们。多尔露明的人则如胡林和胡尔所要求的,成为断後的人墙;因为他们内心都不愿离开自己北方的家园,如果他们不能战胜赢回自己的家园,那么他们宁可挺立在此战至最後一兵一卒。因此,乌多的背叛得到了匡正;在大战的所有事迹中,有关人类祖先援助艾尔达族的记载,多尔露明人的死守不退是最著名的一桩。

就这样,在胡林与胡尔为特刚挡住敌军的情况下,特刚领军一路向南冲出重围,驰过西瑞安通道,脱离了战场,避开了魔苟斯的耳目,消失在崇山峻岭当中。另一边,胡林和胡尔两兄弟聚集了所有哈多家族的人挡在他们身後,他们是一步一步的退,直到他们退过了西瑞赫沼泽,看著瑞微尔溪在他们眼前流过。在那里,他们一步再也不退了。

於是,安格班的大军蜂拥而上攻击他们,半兽人用尸体堆叠成桥越过溪去,包围希斯隆的人,像一波波的大浪不断击打一块岩石。这是第六天,太阳西沈时分,威斯林山脉的影子变得深黑,胡尔眼睛中了一支毒箭倒下,哈多家族最勇敢的一群人围在他身旁全部战死,尸体堆叠成山,半兽人将他们的头颅全部砍下堆在一起,在夕阳下宛如一垛黄金小丘。

最後只剩胡尔一人面对群敌。他抛下盾牌,双手抡动一把大斧;歌谣中说,斧头砍在勾斯魔格的食人妖护卫身上,在泪泪黑血中冒起烟来,胡林砍到最後,斧口整个都融掉了。胡林每砍倒一个敌人,他就高喊:“aureentuva!那日必要再来!”如此他一共喊了七十次。半兽人大军在奉魔苟斯之命必须将他生擒的情况下,最後终於将他捉住。那些不断涌上来伸手捉他的半兽人,只要一沾到他就被砍断了手臂;那些被他断手断臂的半兽人不计其数,到最後他们只好一拥而上将他扑倒在地,将他压制到无法动弹。然後勾斯魔格上前来将他捆了,一路嘲笑著拖回安格班去。

尼南斯·阿农迪亚德就这样结束了,彼时,太阳正西沈入大海彼端。夜色降临了希斯隆,同时从西方刮来了一阵强烈的暴风雨。

魔苟斯大获全胜,他的计谋完全按著他的心意完成;是人类夺取了人类的性命,背叛了艾尔达的大军,那些原本应当联合起来对抗他的,如今彼此心生仇恨与疑惧。从那一天开始,精灵的心便与人类疏远了,他们现在只信任三支伊甸家族的人。

芬巩的王国不复存在;费诺的众子如风中的落叶漂流。他们的兵力四散,联盟已被摧毁;他们在林顿山脉山脚下的森林野地里过著漂流的生活,融入了欧西瑞安的绿精灵中,失去了他们自古以来所拥有的光荣与力量。住在贝西尔森林的少数哈拉丁人,仍生活在森林的保护下,哈迪尔的儿子韩迪尔是他们的领袖;但在希斯隆,芬巩的大军没有一人归来,哈多家族的人也全部没有返回,没有任何战争的稍息与人员下落传回他们的家园。另一方面,魔苟斯对那些听命於他的东来者,拒绝给他们所垂涎的沃土贝尔兰,将他们全部赶去了希斯隆,然後将他们封锁在那里,禁止他们离开。这是他赏给他们背叛梅斯罗斯的报酬:劫夺骚扰哈多家族所剩余的老弱妇孺。残留在希斯隆的艾尔达族,全部被抓到北方的矿坑中去当奴隶做苦役,只有极少数的精灵逃脱他的魔掌,躲入崇山峻岭的荒野中。

半兽人和恶狼在整个北方大地上自由来去,甚至往南进入贝尔兰,远达“垂柳之地”塔斯仁谷,以及欧西瑞安的边境,从此没有人能安全地待在田野与山林中。不过多瑞亚斯还在,纳国斯隆德也还隐藏著;但是魔苟斯不太在意这两处地方,有可能是因为他所知不多,也可能是他的毒计还没算到他们上头。许多精灵如今都逃到了海港,在瑟丹的高墙後避难,水手们上下往来於海岸之间,经常迅速登陆打劫他们的敌人。但是到了第二年,冬天快来临时,魔苟斯派出重兵镇守希斯隆和内佛瑞斯特,大军沿贝松河与南宁格河而下,重重报复了整个法拉斯地区,同时围困贝松巴与伊葛拉瑞斯特。大军带有随行的铁匠、矿工和火工,他们就地架起巨大的引擎熔炉;虽然他们遭到勇猛顽强的抵抗,到最後还是攻破了城墙。整个海港地区在烧杀劫掠中变成一片废墟,宁瑞斯塔也倒坍了;瑟丹的百姓绝大部分不是被杀,就是被掳去当奴隶。不过有一部分人乘船从海面上逃走;他们当中包括了芬巩的儿子爱仁尼安·吉尔加拉德,芬巩在班戈拉赫战役後就将他送到海港来。他们与瑟丹一同往南航行到了巴拉尔岛,他们在岛上的避难所中收容所有能够逃离前来者。此外,他们在西瑞安河口还保有一处立足之地,有许多轻型的快船隐藏在错综复杂的支流中,那些地方长有茂密如林的芦苇。

当特刚听到这些消息,他再次派遣使者到西瑞安河口,寻求造船者瑟丹的帮助。在特刚的吩咐下,瑟丹造了七艘快船,他们航向大海往西而去;但是他们没有传回任何消息给巴拉尔,到最後,也只有一艘船回来。那艘船的水手在大海中与波涛奋斗了许久,最後在绝望中返回,却在望见中土大陆时遇上了猛烈的暴风雨;水手当中有一位被乌欧牟救离了欧希的愤怒,大浪将他载起,抛上了内佛瑞斯特的海岸。他的名字叫沃朗威,是特刚从贡多林派出的使者之一。

如今魔苟斯的思想一直盘踞在特刚身上;在他所有的敌人中,他最想逮住与摧毁的就是特刚,而特刚这次竟然逃掉了。特刚还在的想法令他寝食难安,也毁了他的胜利;在英勇威武的芬国昐家中,如今特刚已正式继承了诺多最高君王的王权。魔苟斯既痛恨又害怕芬国昐的家族,不单因为他们是他大敌乌欧牟的朋友,也因为芬国昐在他身上所留下的剑伤。在整个芬国昐的家族中,魔苟斯又最怕特刚;远在众人仍居住在维林诺时,他的目光就老是落在特刚身上,任何时候只要特刚一走近,就会有一道阴影落到他的灵上,预言著将来总有一天,不知道是哪一天,他的毁灭会从特刚而来。

因此,胡林被带到了魔苟斯面前,魔苟斯知道他跟贡多林的王交情甚笃;不料胡林竟然公开蔑视讥笑他。於是魔苟斯诅咒胡林和莫玟,以及他们的子子孙孙,将黑暗与悲惨的命运降在他们身上。然后他把胡林从大牢中囚到安戈洛坠姆最高处的一张石椅上。魔苟斯用力量将他锁在椅上,站在他身旁再次诅咒他:“现在给我坐好;张开眼睛,仔细看著凶恶与绝望如何落在那片大地中,汝最爱之人身上。汝胆敢奚落我,胆敢挑战阿尔达命运的主宰,米尔寇的力量。因此,汝将透过我的眼来看,透过我的耳来听:汝将永远不得离开此地,直到一切都以悲惨的结局收场。”

事情就如魔苟斯所说的一一发生了;但是没有传言记载,胡林是否有为自己,或为他的任何亲人,恳求魔苟斯的慈悲或死亡。

在魔苟斯的命令下,半兽人大军前往清理尸横遍野的战场;所有阵亡者的尸体,以及他们的甲胄和武器,在安佛格利斯平原中央堆成了一座大山丘,甚至从远处就可望见。精灵将它称为“恩登禁坟丘”,也就是“阵亡者山丘”,或称它是“尼南斯坟丘”,意思是“眼泪的山丘”。在这个魔苟斯所造成的沙漠中,翠绿又茂密的青草唯独在这山丘上又长起来了。此後,没有任何魔苟斯的爪牙敢踏上这一方山丘,在它底下,艾尔达与伊甸人的刀剑腐朽归回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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