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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来着……那人是楼层负责人?”
“是倒是,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那人,你能介绍给我么?”
冈部又沉默了。这次比刚才时间更长。
“雨村。”冈部终于低声开口道:“你家伙,跟那儿谋划什么呢?”
“我没谋划什么。”慎介声音里含着笑意说。
“不对,最近你家伙不太对劲。一忽拉着由佳问好些奇怪的问题,一忽又去烦江岛先生,没错吧?”
看样子,慎介在“天狼星”里问东问西的,他在吧台后面都盯着呢。果然是个明察秋毫的精明角色。
“我是有理由的。”慎介说:“估计你可能从江岛先生那儿也听说了,我,自从那次事件以来,记忆就出了点问题。我个人非常想把它搞个清楚,所以才到处跟人问来问去的。”
“这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可我也有我的不便,江岛先生叮嘱过了,说是叫我别管慎介的事,他现在精神状态不稳定,不要随便刺激到他。”
“我要这个样子下去的话,一辈子都稳定不了。喂,拜托了,帮帮忙呗。”
冈部又闭口不语了。但并不是完全的沉默。他低声哼哼着,声音通过电话传了过来。
“为什么想要我介绍‘水镜’的服务生?”冈部问道。
“有个常去那儿消费的客人的情况,我想了解了解。”
冈部重重呼了口气:“雨村,你也明白吧,干酒吧这行的人,不会疏忽大意地随便去谈客人的事情,即便是对着同行。”
“所以我不是才来求你想办法嘛。你只要帮忙介绍一下,我会跟那人好好解释的,绝不给你添麻烦。”
“怎么可能啊,看你最近的德性就明白了。绝对会把人家给惹怒,绝对的。”
“没事儿的,我保证。”
“你这保证可靠不住。” 冈部干脆地撂了他一句。
这次轮到慎介沉默了。他在考虑怎么做才能说服冈部。
“喂。”他说:“求你了。”
“别逼我。”
“我可是也勉为其难帮过你啊。”
这句话似乎相当奏效。冈部一时间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慎介指的是什么,冈部应该也很清楚。几年前,冈部借了一笔恶性高利贷,为了想办法还债,曾把“天狼星”进的酒拿出去倒卖,当时只有慎介觉察到了。为了不使他的事情败露,慎介不仅帮他窜改过进货单据和账簿,还劝说他把欠钱的事情去跟江岛商量商量。多亏了这个,他现在才没有背上乱七八糟的债务,倒卖酒的事情也掩盖了过去。
“你是要威胁我吗?”
“那可不是。”慎介立刻出言否定:“我也不乐意去翻过去那些旧账,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件事我是决心要干的。”
冈部又小声哼哼了几下。
“明白了。”最后终于死了心似地,说:“我想想办法。”
“多谢了啊。”
“不过,介绍这事儿我可不干。我自己来替你问他好了。这样人家才不会怀疑什么。你看行么?”
“行啊,没办法啦。”慎介没有再做更多要求。
他告诉冈部自己想了解一个叫做木内春彦的客人的情况,在哪间公司任职,做什么性质的工作,通常和什么人一起到店里去。最近态度举止有没有什么变化。总之,但凡是跟木内有关的事情都可以,拜托冈部帮忙打听打听。
虽说不太乐意,不过答应试试看。冈部说完挂了电话。
接到冈部打来的电话,就在那当晚。星期六“水镜”也店休,所以比较容易地就找到了对方。
“那个叫木内的客人,确实好像经常光顾‘水镜’,多的时候一周两三次,一般情况下也有一次。”冈部的口气跟刚才比起来,柔和了些。慎介正对听到的感到不可思议,冈部就接着说了下去:“事实上,我刚一问对方知道不知道木内这个客人,他就告诉了我一大堆情况,出乎意料的简单。看起来,这是个相当特别的客人,在银座的好几家店都算是个名人。”
“怪人吗?”
“不是那个意思。是说这人来历不明。只讲知道的部分的话,首先,听说他是在帝都建筑公司工作。具体职位不详。年龄大概三十岁左右,所以可能就是个普通职员。来喝酒的时候总一个人。但偶尔也会带个熟人,那样的时候也都是木内付帐。”
“那就是说,不是为了应酬客户才去的吧。”
“对。据说一晚上的消费超过二十万都不稀奇。”
“那么多钱,从哪里来的呢?”
“帝都建筑并不是规模多大的公司,就算薪水再高,一晚上花掉二十万也是不可能的。可据说至今为止,延迟付款这种事他一次都没有过。所以对店方来说,他就成了上宾。”
那可是啊,慎介想:要有这样的客人光顾“茗荷”的话,妈妈桑千都子只怕会高兴地哭出来吧。
“不过听说也没高兴得太久。这个叫木内的客人开始光顾没多久,以前常来的那些帝都建筑的高层们,就呼啦一下都不见人影儿了。对店方来说,还是损失更多些。”
“是不是都觉得,我怎么能到那种小职员也能去的店里喝酒呢。”
“做为店方那边,也只能这样理解了。不过好像谁都不太认同这个说法。”
“嗯……”这事越听越诡异。“木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光顾那家店的?”
“说是大约半年前吧。”
距离那起车祸,也算已经过去一年了。但即便如此,一个曾经造成过人身事故的人,能够做到这样花天酒地吗?
“关于这种一掷千金的玩法,他本人说过什么吗?”
“这个好像什么都没说。小姐们曾经有几次半开玩笑地问过他,这些玩乐的钱到底是从那儿冒出来的,每次他都不痛快地说:跟你们没关系。”
慎介嘴里无意识地嗯嗯着,究竟怎么回事?他完全无法想象。
“我能问到的也就这些了。先跟你说清楚,因为是这种比较特殊的客人,所以对方才当成个乐子跟我讲了讲。再有这样的事,你可别求我了。”冈部说道。只在这时,语气稍稍尖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