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2(1/2)
接到报警电话几分钟后,为了保护现场,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从最近的派出所赶了过来。看了一眼现场状况,不知为何,两个警察似乎松了口气。康正询问理由,才知道不久前附近发生过一起女职员在公寓中遇害的案子,因此警方很担心。那起案子的凶手目前仍然在逃,案件的搜查本部就设在练马警察局。
“当然,不管怎样,死者家属的悲伤都是一样的,我们能够理解。”其中一个警察打了个圆场。看样子,他们已经将园子的死认定为自杀了。
又过了几分钟,几辆来自练马警察局的巡逻车并排停在了公寓前。警方开始在园子的房间里收集线索、采集指纹、拍摄照片。
康正在门外不远处接受了讯问。那名来自练马警察局的警察自称姓山边,约莫四十五六岁,身材消瘦,满脸皱纹。看到整个现场的线索采集工作都由他指挥,康正猜测他应该是个股长之类的。
依照惯例,康正先报上姓名和住址。至于职业,康正只说自己是地方公务员。这是一种习惯。
“如此说来,您是市政府的人?”
“不。”康正稍一停顿,说道,“我在丰桥警察局上班。”
山边和另一个年轻警察同时睁大了眼睛。
“是吗?”山边重重地点了点头,“难怪您这么镇定。如果方便,能告诉我们您所在的部门吗?”
“我在交通科。”
“这样啊。那您到这边来有何贵干?因公吗?”
“不,不是的。之前我感觉妹妹的情绪不大对劲,就急忙赶来了。”康正按照早已设想好的话回答。
山边闻言立刻有所反应。“出什么事了吗?”
“星期五妹妹曾给我打过电话。当时她就有些不大对劲。”
“她怎么了?”
“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哦?”山边撅起嘴,“您问过她为什么哭吗?”
“当然问过。当时她告诉我她觉得很累,想回名古屋。”
“很累?”
“还说她没信心继续在东京生活下去了。听她这么说,我就半开玩笑地试探了一下,问她是不是失恋了。”
“那令妹当时怎么说?”
“她说她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根本就不存在失不失恋的问题。”
“哦。”山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笔记本上写了几笔。
“算上念大学的时间,妹妹已经在这边住了快十年了,却依旧没有一个可以敞开心扉的对象。她一直为这件事感到头疼,公司里的人也都把她当成没人要的女人,让她很难过。直到上周她打电话跟我说时,我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苦恼。都怪我,如果我能多为她设身处地地想想,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康正一脸难过,言语中流露着心中的痛苦。虽然这些话都是他编的,但其中至少有一半是事实。妹妹的去世确实让他心痛不已,而妹妹生前也的确一直在为人际关系苦恼。
“如此说来,令妹挂断电话时,也还是情绪低落?”山边问。
“是啊。她说话有气无力的。她当时问我第二天她可不可以回名古屋一趟,我说何时回来都行。她便说或许会回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此后你们还联系过吗?”
“没有。”
“电话大概是在星期五晚上几点打来的?”
“记得是在十点左右。”康正实话实说。
“哦。”山边再次在笔记本上写了几笔,“但令妹最终还是没有回名古屋,是吧?”
“是的。我本以为她自己能缓过来,但为防万一,我还是在星期六晚上给她打了个电话,却没人接。星期天我又打了好几次,结果也都一样。今早我又给她的公司打了电话,得知她今天没去上班,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就连忙赶来了。”
“我明白了。您的直觉真准啊。”山边先这么说了一句,但话到一半,他似乎也感觉有些不合时宜,“那您能尽量准确地描述一下发现死者时的情形吗?对了,您手里应该有这里的钥匙吧?”
“有。我当时按了门铃,可是没人应门,所以就拿钥匙开了门。但当时门里拴着门链。”
“所以您才觉得有些奇怪?”
“门上拴着门链的话,屋里必然有人。当时我冲屋里喊了几声,可还是没人出来。我心想不好,赶忙从车上拿来金属钳。”
“嗯……这工具并不常见啊,您怎么会带着它?”
“我这人喜欢自己动手做各种各样的东西,有不少工具,有时还会自己修车,所以就把它放到后备厢里了。”
“哦。那您进屋后就发现令妹已经去世了,是吧?”
“是的。”
“进屋的时候,您是否留意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什么特别的。我进屋之后,立刻就打开了卧室门,发现妹妹已经死了。所以,怎么说呢,当时我根本就没心思观察细节。”康正一边说一边微微摊开双手,摇了摇头。
“有道理。”山边点头表示理解,“之后您就立刻报了警?”
“是的。报警后,我就一直坐在妹妹身旁。”
“请节哀顺变。今天就暂时先到这里吧,但我们也许还会找您问一些情况。”山边合起笔记本,塞进西服内兜。
“我妹妹是触电身亡的吗?”康正主动问道。他也想再多收集一些信息。
“应该是的。您应该也看到了,她的前胸和后背上都连着电线。”
“看到了。所以我才觉得她应该是自杀。”
“是啊。这种自杀的方法也曾经流行过一段时间。啊,说‘流行’有点奇怪。鉴定科的人说,与电线相接的皮肤上有一些烧焦的痕迹。这也是这种自杀方法的特征。”
“是吗?”
“啊,刚才我忘了问了。是您把计时器的插座拔掉的吧?”
山边问道。
“是的。”康正回答,“一看妹妹的模样,我就立刻拔掉了。虽然这样做其实已经毫无意义了。”
“您的心情我能理解。”山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同情。
随后,康正和山边他们一起进入屋内。园子的尸体已被搬运出,估计会被送到练马警察局,在那里进行较为细致的检查后,再送去解剖。康正猜不出警方到底会进行司法解剖还是行政解剖,但不管怎么样,他都确信尸体上并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两个警察在屋里忙个不停。一个调查书架,另一个则在餐桌上摆开一封封书信。毫无疑问,两人找的都是证明园子死于自杀的证据。
“找到什么了吗?”山边问两名部下。
“包里有个记事本。”在卧室里调查书架的警察拿来一个小本,红色封皮上印着某家银行的名字,估计是去存钱时银行送的。
“看过里边了吗?”
“翻了一遍,但没什么特别值得留意的地方。”
山边接过小本,冲康正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在征得康正的允许。随后,他翻开本子,康正也凑到一旁。
正如年轻警察所说,本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只记了些菜谱和购物清单。
小本的最后是通讯录,其中有三个电话号码,似乎都不是家庭号码,而是公司和店铺的电话。其中之一恐怕是出租这栋公寓的房地产公司的,而剩下的两个号码中的一个似乎属于一家美容院。最后一个号码前写着“计划美术”,光凭名字实在无法推测是家怎样的公司或店铺。
“这东西可以暂时交给我们保管吗?”山边问道。
“可以。”
“实在抱歉,之后我们会还的。”说完,山边把小本递给部下。这时,康正发现小本上并没插着铅笔。
“我记得在卧室里看到过这个小本上的铅笔。”康正说。
年轻警察似乎回想起什么,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走进卧室,从桌上捏起一件东西,问:“您是说它吧?”
年轻警察说得没错。他试着把那只又短又细的铅笔插到小本的装订处,刚好合适。
“有没有发现日记?”山边接着又问那个警察。
“目前还没发现。”
“哦?”山边扭头望着康正。“令妹平常有写日记的习惯吗?”
“应该没有。”
“这样啊。”山边对此似乎并不失望。或许他早已料到,自己不可能恰好碰上有写日记习惯的死者。“听说令妹生前很孤单,难道她在这边一个朋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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