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理科生的悲哀(2/2)
“凭什么?我先坐下来的。”
“傻了吧。你看看抽屉。我的笔记本还在里面呢。”
“啊,可恶!这是你昨天放进去的吧。”
“正是。好了,你让开吧。”
“有这东西又怎么样。大学里的课桌,正在使用的人才有使用权。”
“那权利也该在我这儿啊。我从昨天开始就在使用。”
“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正在用?这笔记本搞不好只是忘了拿而已。”
“这种事你小子才没权利去判断呢。我都说了正在用,那就是正在用。”
“你本人的话不能成为证据。这种情况下需要客观判断。”
“你小子不也算是当事人嘛。当事人就没资格进行什么客观判断。”
证据啊、权利啊、客观判断啊,啰哩啰唆讲了一大堆,其实就是在抢一个适合作弊的座位而已。
确保了座位之后,接下来终于要开始作弊了。作弊的方法分为两种,一种是偷看别人的答案,另一种是抄自己带进考场的小抄。前者不需要特别准备,要准备也只是平时和成绩好的搞好关系,然后就是熟练掌握斜视方法吧。
问题是后者。下定决心在考试时抄小抄是可以,但如果不知道应该在小抄上写什么,那也没用。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抄上去也不是好办法。我个人偏爱的小抄,是将大约宽四厘米长十厘米的纸折成可以藏在手掌里大小的折扇扇面形状,然后用制图笔在上面写满大约一毫米大小的字。可就算这样,书写的信息量也是有限的。
精心挑选抄袭的内容——这才是我们山寨理科集团最重要的应试对策,也是我们存活下去的手段。
平时吊儿郎当的我们,一到快考试时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听说某人手上有过去几年的考试题目和答案,就满脸堆笑地接近他,谄媚地借过来复印。如果找到了题库书,宁愿牺牲一个星期的饭钱也要买回来。考试临近时,所有人都整天窝在常去的咖啡店里,根据各自收集来的资料商讨考试对策。那时候的对话基本上都是下面这样:
“这几年,每年都出了这道题,今年肯定还会出。”
“解法知道了吗?”
“不知道。不过,这里有个示范答案。”
“哪里哪里?哈哈,看来要用到这个公式啊。把这里的数字代入到然后再乘n……”
“等下。这里还有一道类似的题,可是这题在乘以n之前还求了平均值呢。这是为什么啊?”
“哎,真的吗?哎—真的啊。看上去好像基本上是一样的题目,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不知道。你觉得呢?”
“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考试的时候该怎么办?到底是求平均值还是不求呢?”
“嗯……只能凭直觉了吧。剩下的就是赌那二分之一的可能性。”
特意跑去商讨考试对策,可到最后也只能靠神明保佑。我们的团队从人力资源上来讲还是挺强的,可最大的弱点是没有一个可信赖的参谋。不过这也理所当然,能当参谋的家伙也不会跑来参与这种蠢事。
就这样,我们通过不正当手段接二连三地拿下学分,就连电磁学也得以及格过关。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后怕,真庆幸没被麦克斯韦的怨灵所诅咒。
但事情也不会永远都一帆风顺。依赖小抄其实是一种极端的押宝行为,所以当然也有押不中的时候。对于完全没有相关知识的我们来说,没押到宝的结果会很惨。
另外,还会出现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指导某门专业课的k教授在最开始的一节课时曾说过这样的话:“我出的考题很难,特别难。你们去问学长就知道,靠一知半解的学习是解不出来的。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拼了命地学。”光凭这样的豪言壮语也可想而知,课程本身确实非常之难,不管怎么听都听不懂。于是我觉得反正听也没意义,便再也没去上课。
这样的情况原本应该放弃学分就好,可我们却贪得无厌地妄想着或许有办法,打算只去参加考试。我们有些得意忘形,觉得电磁学都过了,这个应该也没问题。我们如同往常一样,收集情报,准备考试。做好小抄之后,意气风发地来到考场。剩下的只有抢座位了。
但是座位争夺战并未上演。教室里竟有两名监考老师,其中一名说道:“请按照点名册顺序坐好。”
我坐在最后一排,顿时觉得自己很幸运。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其中一名监考老师竟把椅子搬到我身后坐了下来。
试卷发了下来。如果能看小抄,或许我还能做出些来,但那已不可能。
我只写下名字便站了起来。伴随着身后监考老师“不错不错,很男人”的话语,我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