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饭制造工厂(1/2)
大约几年前大米短缺的时候,我曾看到过一则有趣的报道。
位于埼玉县新座市的某个养猪场一直从工厂的员工食堂和医院收集剩饭充当猪饲料,但是受大米短缺影响,剩饭量也随之减少,无奈之下只得从面包粉工厂收购面包边角料作为饲料。新座市正是我当时居住的地方。那里确实有很多养猪场,每次跑步时都要屏住呼吸从前面通过。但我没想到,那些整天只是无忧无虑地哼唧的它们,正承受着如此困扰。报道上说用面包作饲料会让肉质变得更好,但是由于猪喜欢大米,所以吃起面包来并不香。
埼玉县的猪正被迫忍受如此境遇,可大阪泉州的猪却受到精心的照料,每天都会送来很多装满白米饭的大桶。被送来的米饭量之大和连日里大米不足报道的差距太大,让养猪场主们也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桶里装得满满的剩饭,全都来自周边的医院、食堂和学校。读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这或许有些道理。
大阪的学校,尤其是小学的剩饭量,比起其他都道府县来恐怕更多,这就是我的观点。我从小学开始便一直强调这一观点。而且,关于这一点,我心里至今还有难解的结。
从幼儿园升到小学之前,我心里的担忧之一便是学校供应的午餐。我感到害怕,不知道究竟会被要求吃什么样的东西,期待则完全没有。我有两个姐姐,我早已从她们那里对大致情况有所了解。
“每天我看到学校的那些菜都想哭。”这是大姐的感想。
“明白告诉你,非常难吃。你最好有思想准备。”这是二姐的建议。听到这样的话,害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吧?
进入小学后不久的一天,我终于第一次吃到了学校的饭菜。当天家长们也来到学校,在教室后方排成一排,观看孩子们吃学校饭菜时的情形。各位可以想象成公开授课的午餐版。
我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午餐分发到自己手上。当时我没有任何不爱吃的东西(现在有很多。赶快长大随意偏食是我孩提时代的梦想),不管是胡萝卜还是青椒全都来者不拒,完全无法想象被姐姐们那般鄙夷的饭菜究竟是怎样,也因此十分不自在。
终于,六年级的大姐姐和大哥哥手持泛着幽幽黄铜色光芒的巨大容器出现了(一年级学生的饭菜由六年级学生搬运,应该没错)。容器有两个,分别装着菜和牛奶。接着,面包和餐具也被搬了进来。
首先分发的是餐具,有一个大盘子,另外还有盛菜和牛奶的容器各一个,全都是铝制的。大盘子被分成了三个小格,可以用来装面包和一点小菜。
接着,午餐供应终于开始了。
看了我这篇拙文的读者或许不相信,但这值得纪念的小学供应第一餐,我几乎完美地留在了记忆中。面包两个、雪白的牛奶、热乎乎的蔬菜汤、橘子罐头,面包旁边还有纸包的植物黄油方块。一眼看上去,完全不觉得会难吃。
我胆怯地喝了一口蔬菜汤。我觉得如果真的非常难吃,那应该也只有这个了吧。在喝第一口的时候,连舌头都紧张起来。
然而紧张却落空了。味道还算可以。虽然算不上美味,但如果是这种程度还是吃得下去的。接下来是牛奶。传闻说,那是脱脂奶粉冲的。这仍旧算不上美味,但牛奶的味道是有的。我决定提高及格分数线,接着将目标转向面包。似乎刚烤好,还软乎乎的,口感也不错。
结果,当天的供应午餐我一点没剩地吃了个精光。也因为本来就饿了,就算说这顿饭很好吃其实也不为过。
那天的供应午餐结束后,我便和母亲一起回家了。关于菜色我们一致觉得,“如果是那样还算可以”。母亲此前也只是听过姐姐们的说法,看上去也松了口气。
但在听完我的感想后,二姐却发出了冷笑。“太天真啦。” 她随即撇嘴道。“为什么?”我问她,可她并不回答,只是神神秘秘地微笑。
第二天午饭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那令人有些不舒服的微笑的含义。今天已经没有了家长的陪伴。
和昨天一样,午餐由六年级的学生分发,餐盘也是相同的。但是看了一眼盛菜的容器后,我却犯起了嘀咕。这到底是什么呀?昨天还盛着直冒热气的蔬菜汤的容器里,今天却装着几块好似裹满了泥巴的石头一样的东西,石块之间还夹杂着废纸屑。我伸手摸了摸盘子,冰凉,更别提什么冒热气了。
我试着用铝制的勺子(不是叉勺那种用起来很方便的勺子,形状看上去很像吃中国菜时用的瓷勺。我想各位应该能大致想象出,吃起来实在很不方便)戳了戳。原以为是石块的东西,其实是煮过的红薯和胡萝卜,看上去像废纸屑的其实是菜叶。它们散发着一股苦涩、奇怪的腥臭味。我感到食欲正急剧衰减。周围的其他孩子也一样。大部分人都对面前的午餐目瞪口呆,已经有女孩早早地哭了起来。
配菜都这样,其他东西也基本差不多。当天发的脱脂牛奶,连颜色都不是白色,而是略微泛黄的怪异颜色。看上去都这样了,味道也可想而知。甚至可以说已经没有哪怕一点牛奶的味道。而面包也如同一块旧海绵般毫无弹性,湿乎乎的。一天前放着橘子罐头的地方,到了今天却不知为何变成了竹轮(日本传统食品,将磨碎的鱼肉裹在竹棒或铁棒上烤成的熟食。),是用酱油煮过的,但辣得很,还和橡胶一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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