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1/2)
跟上回一样,不过是在大白天,而且我们是到埃尔南德斯组长的办公室——警长到圣塔巴巴拉为节庆周主持开幕式去了。埃尔南德斯组长在场,此外还有伯尼·奥尔斯和一个法医办公室来的人。洛林医生一副堕胎被当场抓到的样子。还有个姓劳福德的男子,是地方检察官办公室来的代表,高高瘦瘦,面无表情,有人谣传他的兄弟是中央大道区数字赌局的头头儿。
埃尔南德斯面前有几张手写的字条,是肉色毛边纸,用绿色墨水写的。
人人都坐进硬椅子以后,埃尔南德斯说:“这是非正式的。没有速记打字员或录音设备。爱说什么说什么。怀斯医生代表法医,他会决定需不需要开庭审。怀斯医生?”
他胖胖的,很愉快,看来挺能干的。“我想不用开庭审。”他说,“麻醉葯中毒的迹象很明显。救护车抵达时,那个女人还有微弱的呼吸,她昏迷不醒,所有的反射都基本没有了。那种阶段一百年救不活一个。她的皮肤冰冷,不仔细检查看不出有呼吸。用人以为她死了。她在大约一小时后死亡。我听说这位夫人偶尔有支气管性哮喘。杜冷丁是洛林医生开来急救用的。”
“怀斯医生,对于服下的杜冷丁剂量有什么数据或推论吗?”
“致命的剂量。”他微笑说,“不知道服药史、医生要求的或者患者先天的抗药性,无法快速断定。根据她的自白,她服下了两千三百毫克,以非吸毒而言超出最小致命量四五倍。”他用质问的眼光看看洛林医生。
“韦德太太不是吸毒者。”洛林医生冷冷地说,“我开的剂量是一片五十毫克的药片。最多容许二十四小时吃三片或四片。”
“可是你一口气给她五十片。”埃尔南德斯组长说,“这种药大量放在手边相当危险,你不觉得吗?她的支气管性哮喘有多严重,医生?”
洛林医生露出不屑的笑容。“跟所有哮喘一样,是间歇性的。从来没达到我们所谓的持续气喘状态、有窒息危险的程度。”
“那么,”怀斯医生慢慢地说,“假如没有那张字条,又没有别的证据显示她服下多少,就可能是意外使用过量。服用这种药很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明天我们就可以确定了。埃尔南德斯,行行好,你不扣下字条吗?”
埃尔南德斯在书桌旁蹙着眉头。“我刚才还在奇怪呢。我不知道麻醉葯是标准的哮喘治疗法。人真是每天都能开眼界啊。”
洛林满面通红。“组长,我说过,是急救用的。医生不可能立刻赶到每一个地方。哮喘发作有时候非常突然。”
埃尔南德斯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劳福德。“如果我把这封信交给新闻界,你的办公室会怎么办?”
地方检察官的代表茫然地看着我,问:“这家伙到这儿干什么,埃尔南德斯?”
“我请他来的。”
“我怎么知道他不会对某一个记者转述这儿说的话?”
“是啊,他是个大嘴巴。你发现啦——你叫人逮捕他那次。”
劳福德咧嘴一笑,然后干咳几声。“我看过那份可疑的自白。”他小心翼翼地说,“我一点儿都不信。已经知道的有情感耗尽、伤痛、服用药物、在英国轰炸下饱受战时生活压力、秘密结婚、男方回来等背景。她无疑产生一种罪恶感,想借移情作用来净化自己。”
他停下来环顾四周,只见一张张没有表情的脸。“我不能代地方检察官发言,但我自己觉得就算那女人还活着,你手头的自白也不足以作为起诉的根据。”
“你已经相信一份自白,不愿再相信另一份跟前面相反的自白。”埃尔南德斯刻薄地说。
“放轻松,埃尔南德斯。执法机构必须考虑公共关系,如果报纸刊出这份自白,我们就麻烦了。绝对会。有太多野心勃勃的改革团体等这种机会捅我们一刀。我们有个大陪审团对上周你的副组长获准继续调查——期限大约十天——已经神经紧张了。”
埃尔南德斯说:“好吧,这是你的事。替我签收据。”
他把粉红色毛边纸放在一起,劳福德低头签一份表格。他拿起粉红色纸张,折好放进胸袋,然后走出去。
怀斯医生站起身。他为人坚强、和善、不自以为是。“我们上次对韦德家的调查做得太快了。我猜这次我们根本不会费心开庭审。”
他向奥尔斯和埃尔南德斯点点头,正式地跟洛林握了握手走出去。洛林起身要走,又犹豫不决。
“我想我可以通知某一个感兴趣的人士,此案不会继续调查下去吧?”他生硬地说。
“医生,抱歉耽误你给病人看病了。”
“你还是没答复我的问题。”洛林高声说,“我不妨警告你——”
“滚吧,老兄。”埃尔南德斯说。
洛林医生差一点儿惊慌得站不稳,然后他转个身,快步摸索出门。门关上了,有半分钟没人说话。
“好了吧?”他说。
“什么好了吧?”
“你在等什么?”
“那么就此结案啦?完了?收场了?”
“告诉他吧,伯尼。”
“是的,确实结束了。”奥尔斯说,“我已经准备好要找她来问话。韦德没有开枪自殺。他血液里的酒精含量太高。可是就像我说的,动机在哪里?她的自白细节可能有错,但证明她在窥伺他。她知道恩西诺那间客房的布局。伦诺克斯家的荡妇从她手上抢走了两个男人。客房发生的事跟你想象的一样。有一个问题你忘了问斯潘塞,韦德有没有一把手枪?答案是有,他有一支小型毛瑟自动枪。今天我已经打电话跟斯潘塞谈过话。韦德是个失去知觉的酒鬼。可怜这个倒霉鬼大概自以为杀了西尔维娅·伦诺克斯,要不然就真是他杀的,或者有理由知道是妻子下的手。不管哪一种情形,到头来他都得和盘托出。不错,他早就酗酒了,但他娶的是空心大美人。墨西哥佬全知道。那小杂种几乎什么都知道。那个犹如身处梦中的女人。人在这里,心里却惦记着往事。就算她热情过,也不是为她丈夫。懂我的意思吧?”
我没搭腔。
“你不是差一点儿勾搭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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