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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修士肩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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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头脑发热地想,其他人可能会干些什么。“他们没有注意到这个。”他木木地说。

“写两百遍:我再也不会胡说八道来骚扰我的告解神父了。”等他写完满满好几页之后,修女亚当从他肩头往下看了看,说:“哟,我们的神甫,还是个蛮摩登的男士嘛。”

弗里格把他的牌哗啦一下扔了出去。“一张花色都没有。今天真是手气背。这都怪塞涅夫。他这副牢骚鬼的脸把霉运都招来了。”

“喂,你说话注意点!”路易斯不由自主地说。

“闭嘴。你是犯了死罪的人。你自己很清楚。”

“我又没法今天夜里还去忏悔。”

“但是你可以表示出点悔意了,就现在。”

“那我该做什么呢?用削土豆的刀子剜出眼睛来,就像修女圣盖洛尔夫那样?”

“又在撒谎。”弗里格说,“你就是这样。谎话连着谎话,除了谎话没别的了。你除了谎话什么都不是。什么削土豆的刀子,修女圣盖洛尔夫从没干过那回事儿。这全部都是你……”

“从你的大拇指里吸出来的!”路易斯兴高采烈地说。但是弗里格做出没有听懂话里影射的样子。

“修女圣盖洛尔夫也根本没瞎。”

“打赌吗?”路易斯将手背拍在桌子上。疼哦。

“赌什么?”

“你想赌什么就赌什么,你这个疑心重的托马斯 [128] !”

“我从不打赌。”弗里格平静地说。他叔叔在奥斯坦德 [129] 赌马欠下一大笔债,一辈子都还不掉。

“我们可以去那里查看一下,那样就一清二楚了。”冬迭南说。

“去哪里?”

“呃,去修女圣盖洛尔夫的房间啊。”

“我们绝对进不去的。”荷辛斯说。

“当然进不去。”弗里格声调柔和地说。这个精明、果敢的战略家。“我们首先必须调查好状况,算出最合适我们撤退的时机,等等这些。”

第二天,在忏悔椅上。“神父,我犯了罪,是我的错,但也不全是。一个学生,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他迫使我犯了罪。”

“又让你脱了裤子?”

“不是。”

“跟这个差不多的事儿?”

“不是。是我做了不可以做的事。”

“那到底是什么?”

“神圣的肩章。”

“这个肩章你随时都可以取下来的。”

“我把它丢掉了,丢在一个花丛后面。”

“丢掉了?这可是件圣物!”

“我可以试着找回来!”

“那就去找吧。”

“它已经用得很久很脏了。我可以洗一洗吗?我会小心的。”

“可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生气了。一宗重罪。”

“能佩戴肩章是一项特权,你知道的吧?以前只允许修士佩戴的……”他谈了一会儿俗修士和第三会修士 [130] ,头上出的汗比忏悔的孩子还多,最后说:“在此,宽恕你的罪 [131] 。”

这天夜里,矮墩墩的坏脾气天使坐到了路易斯的床上,他的脚边。在阴影里闪着白色微光的天鹅翅膀窸窸窣窣地响。“你大概以为,你又能顺利逃脱了吧,你这伪君子?你的忏悔根本不彻底。因为你主要是害怕受惩罚,这绝不会是彻底的忏悔。所有其他的死罪,最近一段时间累积起来的,你都没有忏悔过的,它们会让你的罪责越来越大,你对此做了什么?你不会妄想着在星期天的时候还去领圣餐吧?”

“我认得你。”路易斯说,“你在我面前假装你还是天使,因为你还有堕落之前的装备。你还假扮成霍尔斯特的样子,给妈妈送去小孩子的衣服,但你真正的名字是巴力西卜 [132] 。”

翅膀簌簌响,就好像有风吹了进去。接着翅膀扇动起来,接着它们就穿过了薄薄的木板墙消失了,墙后面睡着冬迭南。它们消失,似乎让路易斯醒来了,因为他的手一直放在下体那水一样的暖东西上,拉扯着,揉着,直到他听到天使咯咯的大笑,被吓得坐起来。他从新的肩章上撕下布带,绑在从他身上长出来的小肉枝条上。他一直拉紧这个结,直到自己冒出一声啜泣的尖叫。小树枝缩成了一团。他念了一遍又一遍的《圣母经》做祈祷,最后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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