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悲惨的夜晚(2/2)
大家都来到走廊上,只留下两个医生在那儿。我听见房门在我们身后锁上了。
大家慢慢地下了楼。我异常激动。由于具备一种推理的才能,因此包斯坦医生的举止在我的脑海中引发了一连串漫无边际的猜想。玛丽·卡文迪什的一只手搭在了我的手臂上。
“怎么了?为什么包斯坦医生显得这么——奇怪?”
我看着她。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听着!”我看看四周,确保其他人听不见我们说话。我压低声音,悄悄地说,“我认为她是被毒死的!我确定包斯坦医生也怀疑此事。”
“什么?”她畏缩地靠在墙上,瞳孔都不由得放大了。接着,她猛地大叫一声,吓了我一跳。“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推开我,飞也似的跑上楼。我紧随其后,生怕她会晕倒。只见她倚在楼梯扶手上,面无人色,朝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不不——别过来。我想一个人待着。让我安静一会儿。下楼去找别人吧。”
我不情愿地照做了。约翰和劳伦斯在餐厅里,我走进去。大家默然无语。我开口打破了沉默,说出了大家心里的想法。
“英格尔索普先生在哪儿?”
约翰摇摇头。
“他不在家。”
目光对视。阿尔弗雷德·英格尔索普在哪儿?他的不在场奇怪而令人费解。我想起了英格尔索普太太临终时的话。她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如果她还有时间,她想告诉我们什么?
终于,我们听见两个医生下了楼。威尔金斯医生的表情凝重而激动,但他努力掩饰内心的波澜,得体地保持着镇定的举止。包斯坦医生跟在后面,那张沉重的、长胡子的脸倒是没什么变化。威尔金斯医生代表两人对约翰说话了:
“卡文迪什先生,我希望你同意我们进行尸体解剖。”
“有这个必要吗?”约翰严肃地问道,脸上掠过一阵抽搐的痛苦。
“绝对必要。”包斯坦医生说。
“你们是说——”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威尔主斯医生和我都不能开具死亡证明。”
约翰让步了。
“既然这样,我只能同意了。”
“谢谢,”威尔金斯医生轻松地说,“我们建议在明天晚上——或今天晚上。”他看了一眼清晨的阳光,“在这种情形下,恐怕必须要进行一场聆讯了——这些手续是必要的,只是请你别太难过。”
包斯坦医生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钥匙,交给了约翰。
“这是那两个房间的钥匙。我已经锁上房门了。我认为目前还是暂时锁上吧。”
接着,两个医生便离开了。
我脑子里萦绕着一个念头,我觉得这会儿可以提出来,可又有点担心。我知道,约翰害怕事情传扬出去,而且他是个随和的乐观主义者,一向讨厌半路出岔子。也许很难说服他相信我那周全的计划。不过,劳伦斯没那么传统,想象力十分丰富,我觉得我可以把他当成盟友。毫无疑问,现在,我得开始行动了。
“约翰,”我说,“我想问你点事。”
“什么?”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朋友波洛吧?这个比利时人就在这儿。他是一位最有名的侦探。”
“是的。”
“我希望你能同意我现在去找他来——来调查这件事。”
“什么——现在?在验尸以前?”
“是的,如果——如果这里有人耍什么把戏,那时间就是个优势。”
“胡说!”劳伦斯生气地喊道,“依我看,整件事都是包斯坦玩的把戏!威尔金斯就没这种想法,都是包斯坦灌输给他的。可就跟所有的专家一样,包斯坦也是神经兮兮地入了迷,毒药是他的嗜好,所以他觉得处处都是毒药。”
劳伦斯的这种态度让我很吃惊。他的情绪很少这么激动。
约翰迟疑着。
“我跟你想得不一样,劳伦斯,”他终于说话了,“我倾向于让黑斯廷斯处理这件事,不过我打算再等等,我不想因此招致不必要的谣言。”
“不,不,”我急切地大声说,“你不用担心这个。波洛很谨慎。”
“很好,那你就去吧。我把这件事托付给你了。不过,要是真像我们怀疑的那样,这件案子就清楚明了了。如果我冤枉他,上帝会宽恕我的!”
我看看手表。六点钟。事不宜迟。
不过,我仍然允许自己耽搁了五分钟——我在书房仔细搜寻,终于找到一本关于士的宁(注:又名番木鳖碱,是从马钱子中提取的一种生物碱。呈无色结晶状或白色粉末,有剧毒,微量可做兴奋剂。)中毒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