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剥去脸皮的女人 7(1/2)
接下来,吉敷与今村两人再度外出探访。首先来到新桥,访问染谷外科医院的染谷辰郎。染谷身材魁梧,身高超过一米八。体形略胖,坐在狭小桌子的对面,呈现出压倒性的气势。今村向他打听关于一月十八日的不在场证明——虽然目前将嫌犯锁定在那逃走的年轻男子身上,但是因为这是例行公事,还是不得不问。染谷微微抽动戴在圆鼻子上的眼镜,用洪亮的嗓音说道:“十八日嘛……”他将巨大的身躯转向后面看着墙上的日历。
“噢,那是星期三。我身为院长,当然在医院里。若我不在,医院的工作就无法运作了。”
“有没有人可以证明呢?”今村问道。
“哈哈,证人有一大堆呢。需要的话,马上就可以叫几个来作证。”
“方便的话,能不能对十八日的行踪详细说明一下?”
“嗯,好的。我每天下午会到医院,身为院长,没有固定的回家时间。那天因为要应付的住院患者比较多,到了晚上九点多我还在医院。在这期间……”
“在这期间,你一步也没有离开医院吗?”
“是的,除了晚饭时间去附近吃饭外,整天都在医院。”
“那么,九点后又做了些什么?”
“这个嘛,九点后带了一个叫伊藤的年轻人去银座,在那里喝到十一点,然后搭出租车回家。要说出酒家的名字吗?”
“请讲。”吉敷在一旁把从医生口中说出的三间酒家名字写在笔记本上,其中并没有银马车。
“听说九条千鹤子小姐被杀了?是真的吗?”染谷主动向吉敷发问。吉敷点了点头。
“死在东京,还是在旅途中?”
“哦,你也知道九条小姐要外出旅行吗?”
“嗯,是从银马车她的同事那里听来的,据说她搭十八日的蓝色列车去九州一带旅行了。她是在哪儿被杀的?九州吗?”
“不,在东京。”
“啊!在东京?”染谷露出意外的神色。
但这男人听到九条千鹤子被杀的消息并不觉得吃惊,或许他是医生,已经相当习惯人类的死亡了。
“关于九条小姐之死,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吗?譬如有人与她结怨吗?”今村问道。
“这个嘛……很抱歉,这方面我没有信息可以提供。唉!她真的被人杀了吗?凶手是怎么杀了她的?”
“用刀子把她刺死。”
“刺死?唉!”
“你与九条小姐的关系很亲密吧?”
“哪儿的话,关系绝对算不上亲密。而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就是客人与夜总会小姐的关系而已。当然,要说朋友也勉强可以算是朋友吧……”
吉敷和今村默默听着,但染谷停了下来,露出一副苦涩的表情,圆鼻上开始出现了汗珠,眼镜后面的小眼珠滴溜溜转着。
“九条小姐是在外树敌众多的人吗?”
“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还不到能了解她隐私的程度。”染谷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似乎就要下逐客令了。
“那么,死者的为人如何?九条千鹤子小姐是怎样的女人呢?”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跟她只是泛泛之交。不过要说对她的印象,简单地说,她是个很有同情心的女人,优雅而机灵。”
“哦。但在银马车那边,听到的似乎不是这样。在客人当中,也有些讨厌她的男人。”
“那是当然的喽,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
“也有人认为她的个性很倔强。”
“是吗?我倒不觉得。”染谷又摆出昂首挺胸的样子,不无傲慢地说道。
“请问染谷先生府上在哪里?”
“在田园调布的尽头,很靠近多摩川河堤。要说出我家的地址吗?”
“请讲。”两人把染谷的住址记在笔记本上。接着,两人又见了几位医生和护士,确认了十八日下午至晚上九点,院长一直待在医院里。
相对来说,高馆敬吾是个小个子。初次见面的印象是——与染谷的傲慢相比,这位营业部部长朴实爽朗多了。高馆个子虽小,却有副不相称的大眼睛,就算满脸堆笑时,眼睛也不会变小;眼角已涌现出许多皱纹;由于龅牙的关系,牙齿几乎整个露了出来;牙齿被香烟熏成茶色,齿缝很大,给人不大干净的印象。吉敷判断他应该不太容易受女性欢迎。
当今村问他知不知道九条千鹤子时,高馆的视线停在部长室的天花板上,开始回想——不知道这是不是装腔作势。假如是真的话,就表示与染谷比起来,他与千鹤子的关系淡薄多了。
“噢,是银马车夜总会吧……”高馆想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说道,“嗯,记起来了。她怎么啦?”
“你和她的关系很亲密吧?”听今村这么说,高馆的五短身躯在部长室的沙发上反射性地弹起。他大幅挥手加以否定。
“不,不,完全不是那样,只不过带她出去吃了一两次饭而已。”他急忙辩白,然后笑了笑又说,“说实话,从那以后我就知难而退了。”
“她被杀了。”吉敷在旁边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个消息。高馆外露的牙齿一下子不见了,两肘靠在左右扶手上。
“什么?你说什么?”
“千鹤子小姐被谋杀了。”
高馆愣住了,这一回再也说不出话来。吉敷紧紧盯着高馆,看样子他不像是在表演。
“千鹤子在哪里被杀?怎么被杀的?”
“你知不知道九条小姐准备旅行的事?”
高馆拼命地摇头,大声说道:“不,我完全不知道。”
看高馆的样子,因为受到了打击,似乎还暂时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但从反面揣测的话,会不会其实他已经事先做好准备了呢?吉敷的直觉认为他是知道的,他应该从千鹤子那里听过她要外出旅游的消息。但为了在刑警面前制造与千鹤子关系淡薄的印象,才在一瞬间选择说自己并不知道。反正告诉他这件事的人已经死了,他只要坚称不知,就是死无对证。看来,这位营业部部长还是很狡猾的。
“九条千鹤子小姐是个怎么样的女人?高馆先生能不能说说看?”
“怎么说呢,我刚才说过,我只跟她在外面吃过一两次饭而已。”
“我可是一次饭也没跟她吃过呀。”吉敷说道。
高馆认输似的大笑起来,然后说道:“怎么说好呢,她是个好女人,长得很漂亮,有很成熟的女人味。”
“什么叫成熟的女人味?”
“怎么解释好呢,譬如说她不像有些女人会忸怩作态。”
“哦,她平时不爱说话?”
“是的。”
“连玩笑也很少开吗?”
“对。她说话细声细气,看起来怯生生的。”
“听说她是个很倔强的女人。”
“不,应该说是温顺的女人,非常文静。”
“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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