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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6日,莫斯科战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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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电磁波在战区上空很快聚集,最后形成了巨大的电磁台风。战后人们回忆,当时在远离前线的山村里,人们也看到动物和鸟儿骚动不安,在灯火管制的城市中,人们能看到电视天线上感应出的微小火花……

从东线调往西线的第 12 集团军的一个装甲团正在急速行军,团长站在停在路边的吉普车边,满意地看着漫天雪尘中急速行进的部队。敌人的空袭远没有预料的强度,所以部队可以在白天赶路了。这时,三枚战斧导弹低低地从他们头顶掠过,冲压发动机低沉的嗡嗡声清晰可闻。不一会儿,远处响起了三声爆炸。团长身边的通讯员拿着沙沙声的耳机无事可做,转头看看爆炸的方向,然后惊叫起来,让他看,他让通讯员不要大惊小怪,但旁边的一位少校营长也让他看,他就看了,然后困惑地摇了摇头。战斧不是每枚都能命中目标,但像这样三枚各自相距上千米落到空无一物的田野上,真是少见。

两架苏 27 孤独地飞行在战区五千米上空。他们本来属于一支歼击机中队,但这个中队刚刚在海上同一支北约的 f22 中队发生了一场遭遇战,在空中混战中,他们和中队失散了。在以前,重新会合是轻而易举的事,但现在,无线电联络不通了,原来对于高速歼击机很狭小的空域现在在感觉上变得如宇宙一样广阔,要想会合如同大海捞针。这对长僚机只能紧贴着飞行,距离之近像在飞特技,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听到对方的无线电呼叫。

“左上方发现可疑目标,方位 220 ,仰角 30 !”僚机报告,长机飞行员沿那个方位看去,冬日雪后的晴空一碧如洗,能见度极好,两架飞机向斜上方靠近目标观察。那个目标与他们同一方向飞行,但速度慢了许多,所以他们很快追上了它。

当他们看清目标的形状后,真觉得白天见了鬼。那是一架北约的 e-4a 预警飞机,这是歼击机最不可能遇到的敌方飞机,就像一个人不可能看到自己的后脑勺一样。 e-4a 预警飞机上的雷达监视面积可达一百万平方公里,环视一圈只需五秒钟,它能发现远离防区二千公里处的目标,可以提供四十分钟以上的预警时间。能发现一千公里至两千公里范围里的八百至一千个电磁信号,它的每次扫描可询问和识别两千个海陆空各类目标。预警机从不需护航,它强有力的千里眼可使自己远远地避开歼击机的威胁。所以长机飞行员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可能是一个圈套。他和僚机向四周的空域仔细搜索了一遍,明净寒冷的空中看不到任何东西,长机决定冒一次险。

“雷球雷球,我将发起攻击,你向 317 方位警戒,但注意不要超出目视距离!”

看着僚机向着他认为最可能有埋伏的方位飞去后,他打开加力,猛拉操纵杆,苏 27 拖着加速的黑烟,如一条仰起的眼镜蛇向斜上方的预警机扑去。这时 e-4a 也发现了向它逼近的威胁,它急忙向东南方向做逃脱的机动飞行,干扰热寻的导弹的镁热弹不断地从机尾蹦出,那一串小小的光球仿佛是它那被吓出壳的灵魂。一架预警飞机在歼击机面前就如同一辆自行车在摩托车面前一样,是无法逃脱的。这时长机飞行员才感到他刚才给僚机的命令是多么自私。他在 e-4a 的后上方远远跟着它,欣赏着到手的猎物。 e-4a 背上蓝白相间的雷达天线罩线条优美,像一件可人的圣诞玩具;它那粗大的白色机身,如同摆在盘子里的一支肥美的炖鸭,令他垂涎欲滴,又不忍下刀叉。但直觉使他不敢拖延,他首先用 20 毫米机炮做了一个点射,击碎了雷达天线罩,他看到,西屋公司制造的 an/py-3 型雷达的天线的碎片飞散在空中,如圣诞节银色的纸花;他接着用机炮切断了 e-4a 的一个机翼,最后,射速达每分钟六千发的双管机炮射出的死亡之鞭,从已经翻滚下坠的 e-4a 拦腰切过,把它击成两截。苏 27 沿着一条下降的盘旋线跟着两块坠落的机体,飞行员看到,人员和设备不停地从机舱中掉出来,就像从盒中掉出的糖果一样,有几朵伞花在空中绽开。他想起了在刚过去的空战中,一个战友被击落时的情景:一架 f22 三次从战友的降落伞上方掠过,把伞冲翻了,他看着战友像一块石头一样渐渐消失在大地的白色背景中。他克制了这样做的冲动,同僚机会合后,双机编队以最快的速度脱离这个空域。

他们仍觉得这可能是个圈套。

走散的飞机并不止那两架。在战线的上空,一架隶属于美国陆军骑一师的“科曼奇”在漫无目标地飞着,驾驶员沃克中尉却倍感兴奋。他刚从“阿帕奇”转飞“科曼奇”不久,对这种上世纪末才大量装备陆军的武装攻击直升机不太适应,他不适应“科曼奇”没有脚踏的操纵系统,并觉得它的双目头盔瞄准镜还不如“阿帕奇”的单目镜让人感到舒服,但他最不适应的还是坐在前面的攻击指挥员哈尼上尉。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哈尼说:“中尉,你要清楚自己的位置,我是这架直升机的大脑,你只是它电子和机械部件的一部分,你要尽一个部件的责任!”而沃克最讨厌作为一个部件而存在。记得一位年近百岁的参加过二战的前海军飞行员参观他们的基地,他看了看“科曼奇”的座舱,摇摇头,“唉,孩子们,我当年那架野马式,座舱里的仪表还不如现在的微波炉上多,我最好的仪表是它!”他拍了拍沃克的屁股,“我们两代飞行员的区别,就是空中骑士和电脑操作员的区别。”沃克想当空中骑士,现在机会来了。在俄罗斯人那近乎变态的疯狂干扰下,这架直升机上的什么“作战任务设备一体化”系统、什么“目标探测系统”、什么“辅助目标探查分类系统”、什么“真实视觉场面发生器”、还有“资料突发系统”等等,全休克了!只剩下那两台一千二百马力的 t800 型引擎还在忠实地转动着。哈尼平时就是全凭那些电子玩意儿活着的,现在他那张喋喋不休的臭嘴也随着这些东西沉默下来。这时,他听到了内部传话系统传来的哈尼的话音:

“注意,发现目标,好像在左前方,好像在那个小山包旁边,有一支装甲部队,好像是敌人的,你……看着办吧。”

沃克差点笑出声来,哈,这小子,听他以前是怎么指挥的:“发现目标,方位 133 , 90 式坦克十七辆, 89 式运兵车二十一辆,向 391 方位以平均速度 435 公里运动,平均间隔 314 米,按 aj041 号优化攻击方案,从 179 方位以 37 度倾角进入……”现在呢,“好像”有装甲部队,“好像”在“山包那边”,这用你说?我早看见了!还让我看着办。你是废物了哈尼,现在是我的天下,我要用屁股当仪表做一个骑士了!这架“科曼奇”在我的手中将不辜负它那英勇的印第安部落的名字。

“科曼奇”向着那显而易见的目标冲去,把机上的六十二枚 275 英寸的蜂巢火箭全部发射出去,沃克陶醉地看着他那群拖着火尾的小蜜蜂欢快地向目标飞去,把敌人的车队淹没于一片火海之中。但当他迂回飞行观察战果时却发现事情不对,地面上敌人的士兵没有隐蔽,而是全都站在雪地上冲他指点着,像是在破口大骂;沃克飞近一些,清楚地看到了一辆被击毁的装甲车上的那个标志,那是个三环同心圆,中间是蓝色,然后是一个白圈儿和一个红圈儿。沃克眼前一黑,感到世界变成了地狱,他也破口大骂起来:

“你个白痴,你瞎眼了?”

但他还是聪明地远远飞开,以防那些暴怒的法国佬还击 , “你现在大概在想到军事法庭上怎样把责任推给我,你推不掉的,你是负责目标甄别的,你要明白这一点!”

“也许……我们还有机会补救 。”哈尼怯生生地说,“我又发现了一支部队,就在对面……”

“去!”沃克没好气地说。

“这次没错,他们正在同法国人交火!”

这下沃克又来了精神,他驾机向新目标冲去,看到对方主要是步兵,装甲力量不多,这倒证实了哈尼的判断。沃克把仅剩的四枚“地狱火”导弹发射出去,然后把加特林双管机枪的射速调到每分钟一千五发并开始射击,他舒服地感觉到机枪通过机体传来的微微振动,看到地面敌人的散兵线被撒上了一层白色的“胡椒面”。但一名老练的武装直升机驾驶员的直觉告诉他有危险,他扭头一看,只见一枚肩射导弹刚刚从左下方一名站在吉普车上的士兵肩上发射出来。沃克手忙脚乱地发射了诱饵镁热弹,又向后方做摆脱飞行,但晚了些,那枚导弹拖着蛛丝般的白烟击中了“科曼奇”的机头下方。沃克从爆炸带来的短暂的昏眩中醒来时,发现直升机已坠落到雪地上。沃克拼命爬出全是白烟的机舱,在雪地上抱住一棵刚被螺旋桨齐腰砍断的树,回头看见前舱中被炸成肉浆的哈尼上尉。他又看到前方一群端着冲锋枪的士兵正在向他跑来 , 他们那斯拉夫人的面孔清晰可见。沃克颤抖着掏出手枪放到面前的雪地上,然后掏出俄语会话本读了起来:

“吾已方下武器,吾是战俘,日内瓦……”

他后脑挨了一枪托,肚子上又挨了一脚,当他翻倒在雪地上时却大笑起来,他可能被揍个半死,但不会全死,他看到了那些士兵衣领上波兰军队的鹰形领章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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