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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往事如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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惺惺相惜

刹那间众人全怔在当地,只有“八面玲珑”胡之辉狂笑不绝。

“华山银鹤”面一哦色一哦渐渐寒冷,“缪文”目中又自露出了奇异的光芒,乱发头陀突地大喝一声,闪电般伸出了钢钩般的铁掌,攫住了胡之辉的衣襟,胡之辉笑声戛然而顿,身躯却已被乱发头陀硬生生自地上抓了起来,就仿佛是屠户案头钢钩上挂着的猪蹄似的。

胡之辉虽然“八面玲珑”,但此刻却已惊慌起来,尤其是乱发头陀目光中的那种凶猛鸷狠之气,更使他连挣扎都不敢挣扎。

乱发头陀手臂笔直,毫无半点弯曲,竟将如此臃肿笨重的人轻而易举地凌空扬起。

这种惊人的神力,使得“华山银鹤”面上也露出了惊奇注意之一哦色一哦,是以大家又怔了一怔之后,胡之辉方自颤声道:“大师……在下……什么事得罪了你”

乱发头陀目露凶光,不言不动,竟似对胡之辉真的十分怀恨。

胡之辉心胆更寒,目光乞怜地望向“缪文”,颤声又道:“缪兄弟……缪兄……请求贵友将我放下来……大家都是朋友,什么事都好说嘛。”

“缪文”微微一笑,道:“胡兄,你既开了别人的玩笑,别人开开你的玩笑又有何妨”

乱发头陀冷哼一声,他直到此刻方自发出声音,是以这一声便越发显得森冷可怖。“八面玲珑”胡之辉面一哦色一哦如土,还要勉强挤出一份笑容,神一哦色一哦自然显得更加可怜可笑,赔着笑颤声道:“大师,在下究竟什么事得罪了你老人家,你老人家只管说话……”

乱发头陀厉叱一声,手掌一推,将胡之辉摔倒地上,狠狠望了他一眼,竟突地转身走了出去。要知他与胡之辉本无仇恨,有的只是由失望化成的愤怒,因为他本认定了这蒙面客便是他想像中的人。

胡之辉大大松了口气,但却一哦弄一哦得更莫名其妙。

“缪文”又自微笑一下,道:“大师慢走。”

乱发头陀迟疑一下,终于停下脚步,却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脸上换了一种凄凉失望的神一哦色一哦,仰天叹道:“人海茫茫……人海茫茫……”

缪文微笑道:“你难道认为这位胡兄真的便是方才那位蒙面之人么”

乱发头陀双目一张,霍然转过身来,“八面玲珑”胡之辉已挣扎着爬起,赔笑说道:“我如此做法,仅是为了我们一哦毛一哦大哥要想知道这位缪兄弟的底细,是以才派我乔装成如此模样,来试探一下。”

他语声微顿,又向“缪文”笑道:“但一哦毛一哦大哥此举,对缪兄也没有丝毫恶意,只不过是为了……为了……”放声一笑,接道:“为了一哦毛一哦大哥的掌上明珠而已。”

“缪文”仍然面带微笑,乱发头陀却在瞬也不瞬地注视着胡之辉的眼睛,“华山银鹤”徐徐将掌中长剑一哦插一哦回剑鞘。

他此刻心里虽然也有些惊异和奇怪,但神一哦色一哦间却仍是极为潇洒安详,徐步走到“缪文”身侧,微微一笑,朗声道:“贫道不知此事其中还有这些曲折,原来兄台竟是一哦毛一哦施主心目中的乘龙快婿,若早知如此,贫道也不必匆匆赶来了。”

“缪文”心中对他本已十分感激,在这刹那间,他突又对这年轻而沉稳的道人生出亲近之心,深深一揖,沉声道:“在下与道长萍水相逢,道长却对在下如此关心,在下心中的感激……唉!实非言语所能形容,只望日后还有机会与道长重聚。”

他忽然收起面上笑容,言语又说得十分诚恳、沉重,“华山银鹤”显然也甚感动,接口道:“贫道自念而后,只怕要常在江湖间走动,若得阁下这般人物为友,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他两人顿起惺惺相惜之心,在这片刻间便似已结为好友,是以此时此刻,两人居然还有心情寒暄起来。

那边乱发头陀目光仍未移动,直将胡之辉看得不敢抬起头来。

乱发头陀目光虽未移动,但此刻在他脑海中,正有两双眼睛不住在交替,旋转……

其中一双眼睛,对他是那么熟悉,却又隔得那么遥远,这双眼睛里,包含一哦着慈祥而亲切的光芒,但忽然又会变得十分凶恶严厉,他很小一哦便望着这双眼睛,他所有的一切都要凭着这双眼睛的变化而变化,直到有一天……

另外一双,便是方才露在那蒙面的丝巾后的眼睛。

这一双眼睛,看来是那么遥远,却又似那么熟悉!

虽然经过许多改变,但其中似乎仍有一种令他慑服的力量存在……

而此刻他对面能够望见的一双眼睛,却是极狡猾又懦弱的,这怎会是方才露在丝巾外的眼睛

稍露潜力

乱发头陀思念旋转,心中翻起了无数伤感而丑恶的往事。

“八面玲珑”胡之辉忍不住干咳一声,道:“大师如此神力,不知道是……”

只听乱发头陀突地大喝一声:“不对。”

一个箭步窜了过去,胡之辉大惊之下,身形一闪,但乱发头陀已如影附形地扑了上来。

胡之辉虽然武功不算太弱,但他见了这奇异的黑衣头陀,气已怯,胆已寒,根本不敢动手,身形再次一闪,却又被乱发头陀劈手一把,抓住了衣襟,再次凌空提了起来。

“缪文”目光转处,微微一笑,道:“大师可是此刻也已分出这位胡兄根本不是方才的蒙面奇人”

乱发头陀须发皆张,十分愤怒地点了点头,道:“果然是掉了包了。”

他摇动震撼着胡之辉的身躯,厉声又道:“洒家问你,方才那人是谁此刻到哪里去了他为何不愿见我”

他语声之中,既是愤怒,又是悲激,使得他面容目光看来更是可怖,胡之辉早已面无人一哦色一哦,张口结舌,讷讷道:“大师,你……只怕是误会了。”

乱发头陀大喝一声,道:“误会什么你再不老实说出,洒家一手将你撕成两半。”

他语气中的力量教人听了根本无法不相信他的话,而对付“八面玲珑”胡之辉这种人,也只有这种强烈而尖锐的方法最为有效。

但是却另有一种更强烈的力量,使得“八面玲珑”在如此惊吓之下,还不敢说出事实之真相,只是颤声道:“大师你若不相信,我……”

乱发头陀手掌突地一紧,将胡之辉一哦胸一哦前的肥一哦肉一哦有如面粉似的抓起,胡之辉咬住牙龈,仅仅轻呼一声,但已流下满头大汗。

“缪文”含笑道:“大师其实不必如此追问,那位蒙面奇人此刻早已走了,但他既与‘灵蛇’一哦毛一哦皋有了往来,还怕他不到杭州城去么”

乱发头陀恨声道:“纵然如此,今日我也要叫此人把真话吐露出来!”

“华山银鹤”剑眉微轩,方待说话,突听一阵马蹄声远远奔来,刹那间便已到了帐篷前面,接着便响起一阵高高呼声:“缪兄,你在里面”

呼声未了,已有十数条手持刀剑的大汉急步奔入,当先一人短衫青巾,脚穿草鞋,一眼看去宛如庄稼村汉似的,但满面俱是一哦精一哦明强悍之一哦色一哦,行动更是出奇灵活矫健,全身都似充满了使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活力。

“八面玲珑”胡之辉目光动处,面一哦色一哦一宽,大叫道:“来了来了,梁大哥来了。”

这短衫汉子却连望也不望他一眼,急步走到“缪文”身侧,沉声道:“缪兄,你没有事么”

“华山银鹤”心念一转,心中暗奇。

“这缪姓的少年年纪轻轻,又不似江湖中人,却又似乎有着极大的潜力,只要他一遇着困难,随时都会有人为他出手。”

等到“缪文”与那短衫汉子寒暄了两句,他又听出这短衫的村汉居然竟是名满天下的“九足神蛛”梁上人,心头不觉又是一震。

乱发头陀也不禁转过头去,上下端详了梁上人几眼,但他却看不出如此平凡的一个汉子,怎会有统率数千个市井英雄的魔力。

只见梁上人含笑道:“我路经此地,张七弟恰巧正在寻人为缪兄解围,我便立时赶来,想不到却是一场虚惊。”

他目光仅仅扫了“华山银鹤”一眼,便立刻接道:“这位想来就是当今华山剑派中仅有的三位‘银衫剑客’的‘银鹤道长’了,道长急人之难,一如自己,梁某好生佩服!”

语音微顿,目光立刻转向乱发头陀,接着含笑道:“大师神力惊人,豪迈绝伦,梁某更是敬服!”

目光立又转向胡之辉,道:“胡兄为一哦毛一哦公办事,可称全心全力,但却做错了许多,在下实在遗憾得很,要教胡兄为此付出一些代价。”

他再转向“缪文”,含笑道:“杭州城中,此刻热闹已极,我事先也未想到会有那么多武林英雄赶到杭州城去,缪兄如要动身,此刻已可走了。”

他滔滔不绝,根本没有给别人说话的时间,但是他自己也没有说一句废话,在这片刻之间,他已将每个人的身份俱都说出,又在轻描淡写之间,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言语神情之得体,却又使别人绝对不会为了没有话说的机会而恼怒。

“华山银鹤”含笑谦谢两句,心中却不禁暗叹,忖道:“九足神蛛果然名下无虚。”

乱发头陀亦自莫名其妙地放松了手掌,将胡之辉摔在地上,向梁上人道:“你可是要对付他么”

梁上人微笑一下,道:“在下正要请胡兄去好好享上几天清福,然后还有借重胡兄之处。”

他手掌一挥,立刻有四条劲装大汉,将惊魂未定,全无斗志的胡之辉绑了起来。

梁上人目光扫处,微微一笑,道:“此间既已无事,在下却还有事料理,只得先走一步了。”

九足神蛛

此刻这奇异的帐篷外虽然仍有徜徉着的驼马,但那奇异的蒙面老人,蒙装少女,以及那黄衣童子却已不见踪影。

“九足神蛛”梁上人一哦大步当先,率领着这一一哦群一哦江湖好汉,蜂拥着上了马,却将胡之辉缚在马后。

丝鞭一扬,快马奔起。

“八面玲珑”胡之辉双臂被绑,周身不能动弹,但两一哦腿一哦却可以自一哦由活动,于是便苦了这两条一哦腿一哦了。

快马一奔,也只得随着狂奔,开始时他仗着一身轻功,还不觉十分痛苦,只觉有些羞辱气愤而已,不住在马后狂呼!

“梁兄……梁大哥……小弟又不曾得罪你,你何苦如此待我”

但到了后来,马奔愈急,他就渐渐不能支持,说话呼喊声也全都变成了气喘,两条一哦腿一哦虽粗,却也支持不了他身一哦体的负荷。

梁上人手提着丝鞭,回首笑道:“胡兄近来心宽体胖,如此运动一下,必定对身一哦体有益得很。”

众好汉一齐放声狂笑起来!

胡之辉道:“梁……咳咳……咻咻……饶了我吧……”

他拼尽全力,放声嘶出最后四字,便扑地倒在地上。

新制绸衫,磨着地上的砂石,磨破了,砂石就开始接触到他发亮的一哦肉一哦,在这一瞬间,他心里突然十分后悔,这些年来,他若是少做些一哦奸一哦狡的事,多练些武功,今日又何至如此

梁上人回首一望,突地手掌一扬,勒住马缰,一哦群一哦马也一齐停了下来,梁上人一跃下马,扶起了胡之辉,笑道:“胡兄今日可是辛苦了。”

胡之辉气喘如牛,哪里还能答话,梁上人却将他挟上了马,带到杭州城外一个不算太小的村庄,一座颇为宽敞,但并不华丽的庄院中,此刻天已发黑,大堂上烛火通明,已摆好一桌杯筷。

梁上人扶着犹在气喘的胡之辉走上大堂,手掌一拍,四个明眸皓齿的粉衣女子,立刻在桌上摆起一桌极为丰富的酒菜。

鸡鸭鱼一哦肉一哦,香腾满堂,胡之辉一哦精一哦神立刻一振──直到目前为止,世上还没有发现有多少事比胖子的食欲可怕。

梁上人哈哈大笑,道:“这些酒菜胡兄还满意么”

胡之辉虽然心思灵巧,此刻也不知梁上人是何用心。

他呆呆地怔了半晌,讷讷道:“好极好极。”

梁上人一笑又道:“端菜的这些女子,俱是扬州城中有名的粉一哦头,小弟昨日已看过了她们的歌舞,确实不错……”

胡之辉情不自禁地转目望去,只见这些粉衣女子,像是一排屏风似的站在他的面前,八道似能勾夺魂魄的眼睛,一齐望在他身上。

刹那问他身上的疲劳与痛苦似乎已经减少了几分,不住颔首道:“确实不错,确实不错……”

梁上人哈哈笑道:“如此说来,胡兄对这四位女子,也是极为满意的了”

胡之辉又自一怔,讷讷道:“梁兄,小弟……唉,自然是极为满意的,梁兄到底要如何对待小弟,小弟实在……”

梁上人含笑截道:“方才小弟对胡兄极为失礼,小弟心里实在难受得很。是以想要补偿一下,也请胡兄不要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

胡之辉呆了一呆,面上不禁绽开一丝开心的笑容,哈哈道:“我早知道梁兄是个义气朋友,不会对小弟怎样的,你我俱是自己人,我怎会将那些小事放在心上。”

梁上人含笑道:“好极好极,只是酒菜粗劣,请胡兄随意享用一些,然后……哈哈。”

胡之辉目光忍不住又向那四个女子望了过去,忍不住也哈哈大笑起来,一哦胸一哦膛一挺,拿起一双牙筷,当即向面前的一碗猪蹄戳了下去。

梁上人突地笑容一敛,沉声道:“且慢!”

胡之辉手腕一震,“叮”的一声,筷子已碰到碗边,却再也不敢落下去,目光茫然望向梁上人。

梁上人面沉如水,道:“胡兄久走江湖,怎地不知忠义堂上,主人未动,客人岂能先尝!”

胡之辉也不敢多问这是哪里的规矩,但心中总算略为定了一些,缩回筷子,赔着笑脸,道:“小弟失礼,小弟失礼……梁兄请。”

梁上人笑容微现,举起筷子,伸出一半,突又长叹一声,缩了回去。

胡之辉茫然道:“梁兄,菜如冷了,有损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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