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嫣——大结局(全剧终)(1/2)
穆嫣——大结局(全剧终) 文 /
中午的婚宴,宾客们在不同的包厢里,倒是没出现什么事情。而到了晚上的婚礼party,因为宾客们聚拢到同一空间,想再那么平静无波就困难了。
如果是其他的应酬场合,陈奕筠和穆嫣都会尽量推脱掉。可是顾欣妍和贺江南的婚礼party,他们俩无论如何都要到场庆贺。
顾家二老在对新人祝福之后,便带着孩子们离开了,把空间留给年轻人。
因为是晚宴,穆嫣也换了套晚装。她戴上了陈奕筠送给她的项琏和戒指,硕大到罕见的鸽子蛋顿时吸引了party上众多宾客的注意力,纷纷向她投来或惊奇或艳羡的目光。
“好大的钻石呀,太美了!”惊叹声中饱含着羡慕。
“该不会是高仿的吧!”酸溜溜的妒嫉声。
“改天你也仿一个戴来瞧瞧吧!”笑嘻嘻的揶揄声。
“切,仿得再真也是假的,有什么意思呢!”尽管还弄不清楚是否高仿,但嫉妒让其认定一定是高仿的。
对于这些闲言碎语,穆嫣只是淡然置之。她并不介意钻石本身的价值。只要是他送给她的,哪怕一枚小小的戒环都会令她同样珍视。但看到身边男子俊脸上不虞的神情,她知道他还是介意这些八婆的恶意抵毁。
因为这些八婆们质疑钻饰的真假就在质疑他陈奕筠的能力!惹得他动了几分薄怒。
穆嫣将他的不快看在眼底,不禁笑起来。她拉起他的大手,安抚般地轻轻拍了拍,然后嘴角轻扬,走向那堆正在不停聒噪的鸡婆们。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穆嫣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极好,盈盈迈步之时,仪态万方。璀璨夺目的钻饰再配上她薄施粉黛的精致娇颜,硬生生地令在场所有群芳都顿时失了颜色。
大概是想不到穆嫣竟然主动走过来询问,众八婆们齐声哑下去,脸色有些讪然,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作答。尴尬地面面相窥,最后将目光一齐转向那个一口咬定钻石是假的女人。
穆嫣也顺着众人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一个染着酒红色头发的年轻女子,浓妆艳抹的脸蛋带着几分风尘气息,那双眼睛闪着精明世故,一看就是个不简单的女子。
“她是丁麦,跟穆小姐一样是个名人哟!”有人故意用调侃的语气提醒道。
穆嫣微微思忖,大概是一时间想不起丁麦到底是何许人。
“丁麦就是李太太的儿媳妇,电影明星呐!”于是,又有人出声提醒。
穆嫣明了,原来这女子便是李太太口中曾提起过的那个做三流明星的儿媳妇。她对丁麦属于几流明星不感兴趣,但对方的恶意抵毁她不能白白承受。
她对丁麦浅浅一笑,道:“我听到丁小姐一口咬定我戴的首饰是高仿的,真是吃了一惊。因为这是我老公送给我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呢为了能还我老公一个清白,还是借丁小姐的杯子拿来一用!”
丁麦想不到穆嫣会较真她的信口抵毁,心里有些着慌,嘴上仍然不肯认输。“既是你老公送你的,无论真假都是他的一片心意嘛!何必当众拆穿呢,男人都是很爱面子的!”
她并不认识穆嫣,也不知道穆嫣的老公到底是谁。出于女人嫉妒的本能,又看着对方面生些,以为是无名之流,就信口开河,故意给对方难堪而已。
“丁小姐错了,我老公从不对我说谎!我相信他对我说的每一个字,他说这钻饰是真的那就是真的!”穆嫣较真起来,盯着丁麦的目光却露出一丝鄙夷的不屑,语气也有着一丝淡淡的挑衅味道:“难道丁小姐不敢把杯子借给我验证真假吗”
丁麦不肯把手里的玻璃酒杯交给穆嫣,而旁边自有热心人递来酒杯。“用我的杯子吧!穆小姐可以当众验一验,省得冤枉了陈少的一片心意!”
说话的人语气里无疑是有着讨好巴结之意,显然她知道陈奕筠的身份,并且丝毫并不怀疑陈奕筠送给女人的钻饰真假,对其能力十分信任。
酒杯被放到托盘里,由侍应生端着走到穆嫣的在前。穆嫣端起酒杯,先用戒指上面的钻石围绕着杯口轻轻划了一圈,只听“啵”一声微响,玻璃杯就被齐刷刷地割掉了一圈,掉落在托盘上。
周围响起一阵抽气声,众人都瞪圆了眼睛。丁麦神色更加慌乱,想不引人注意地遁走,但脚步方动就被人扯住。“丁小姐急着去哪儿呢快看呐,不是金钢钻做不了瓷器活儿,再高仿的a货也没这种功能吧!”
丁麦被抹得五颜六色的脸蛋此时更加精彩,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变个不停。
偏偏穆嫣并不罢休,验证了戒指上的钻石之后,又用项琏上镶嵌的“极乐之星”将剩余的杯体划为两片,干净利落。她抬眼,笑容清甜地地对众人说:“我老公并没有骗我!”
众人忍不住一齐鼓起掌来,嘴里赞叹着,再无任何怀疑之声。
丁麦立在那里,灰溜溜地无地自容,窘得一张脸蛋发青,只悻悻地哼了声。
穆嫣翩然转身,走向陈奕筠。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大方方地挽上他的铁臂,嫣然笑道:“谣言揭底了,我们走吧!”
陈奕筠俯首觑着她,弯指刮了刮她的腮颊,低声笑道:“知道给你老公找回面子了,有进步!”
知道此时在场众人脸上的表情一定很丰富多彩,但她只是恬然而笑,没有再看任何人,大大方方地挽着陈奕筠向着新人站立的方向走去。
“原来她是陈少的女人!”
“就是啊,陈少怎么可能拿a货糊弄女人呢,居然这样猜测,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丁麦,你老公是不是经常拿a货糊弄你呢,所以才会怀疑陈少!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丁麦万万想不到穆嫣竟然是陈奕筠的女人,一禁又是羞愧又是害怕。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实在下不了台,就强撑着说了句:“哼,谁听说陈少结婚了还好意思口口声声叫他老公呢,脸皮真厚!”
立即就有人反驳;“得了吧你!如果陈少肯这么大手笔地待我,我也会天天喊他老公!”说到最后,满脸梦幻般地痴迷。
“做梦吧你,想得倒美啊!”立即就有人戏谑着戳醒花痴女。
众人嘻哈一笑,将此闹剧撇过不再提,又说其他的事情了。
不过是陈奕筠纳了个得宠的新欢而已,就算是送再大的钻石,在女人们的眼里,也不如一场婚礼更能证明一切。
穆嫣脚步优雅而缓慢,她并没有回头却将身后的窃窃私语都尽收耳朵里。她垂下纤长浓密的眼睫,掩住了眸里掠过的怅然。
终究,他并没有向她求婚!
梁峻涛携着爱妻林雪,从北京远道而来,向新郎新娘送上了祝福。
林雪和贺江南是多年的同事,从在北京警局里亦是如此。两人搭档多年,极有默契。此时觑着眼前的新人,笑道:“听闻贺局又升警衔了,事业情场两得意,恭喜!”
贺江南忙不迭寒喧回礼,温润地谦笑道:“要说火箭式飞升,谁都比不上梁首长!”
“不必谦虚了,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都很佩服!”林雪抿笑地看着贺江南,再看看顾欣妍,连连点头。
一番客套寒喧之后,又有其他的宾客过来祝贺,贺江南对林雪点头示意他们稍坐,便和新娘子一起过去应酬了。
等到贺江南夫妇离开之后,梁峻涛撇了撇嘴巴,对妻子说:“人家都结婚了,你该避一避嫌,还说什么想调回来跟他继续共事,让人家新娘子怎么想”
林雪对丈夫肚子里的那几根肠子知晓得一清二楚,闻言也不辩解,只是抿嘴儿轻笑。
哪知道隔墙有耳,路过的顾依凝偏巧听到了梁峻涛的话,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扬眉道:“梁首长此言差矣!新娘子不会多想些没影儿的事情,关键是你在乱想吧!”
此话说得毫不留情面,让梁首长甚是悻然。他拿着顾依凝没有办法,便对凌琅不满地抗议:“琅少该多管教自己的老婆了!口没遮拦地,影响不好!”
“哼,”顾依凝不以为然,辩驳道:“新娘子是我的妹妹,我敢保票她才不会像某人那样整天瞎忖度些没影儿的事情呢!”
凌琅对爱妻素来纵容,只是宠溺地含笑瞧着她跟梁峻涛叫板,并不插言。
林雪忍不住笑起来,打趣丈夫:“你就该个口角厉害的治治你,省得整天信口胡说些没影的事儿!”
正说得热闹间,陈奕筠和穆嫣已经走过来了。
顾依凝忙拉住穆嫣,对她挤挤眼睛,悄声笑道:“怎么样,该谢谢我这个大媒人吧!”
穆嫣只是横了顾依凝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哪知道顾依凝立即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便立刻沉下脸色,将嗔怪的目光转向陈奕筠,不悦地问道:“喂,你到底又为什么惹穆嫣不高兴了”
陈奕筠怔了怔,无辜地道:“没有啊!”
“哼,我看穆嫣不开心,肯定是你又惹到她了!”顾依凝双手叉腰,气哼哼地质问。
穆嫣连忙拉住顾依凝,低声阻止:“凝凝,别闹了!”
陈奕筠略一思索,转头对旁边的一位领班招了招手。
领班连忙趋近前,听闻陈奕筠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眼中先是露出几丝惊讶之色,而后忙不迭点头。“好的,我马上吩咐人去做!”
领班匆匆忙忙地离开,不一会儿,就有主持人出场,用欢快愉悦的口吻大声宣布道:“借着贺先生和顾小姐新婚大喜的日子,陈奕筠先生正式向穆嫣小姐求婚,希望她能接受他的爱意!”
众皆哗然,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了陈奕筠和穆嫣,弄得穆嫣有些手足无措。
陈奕筠单腿跪地,手持一朵鲜红的玫瑰花,递与穆嫣:“嫣,答应嫁给我好吗”
愕然过后,从心底弥漫起浓烈的酸楚和欣喜,慢慢膨胀,几乎要撑开她的身体。眼眶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滴,几欲坠落。颤抖的红唇微微开启,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诉说,终归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终于向她求婚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单腿跪地,以玫瑰花代表他的心意向她求婚。
眼前的一幕曾是她在梦中幻想了千万遍的,此时此刻成为真实,而她的心情却不仅仅是欣喜和幸福。骨子里苛求完美的性子告诉她,他的求婚并不纯粹因为爱她,更多的是屈服于现实。
他需要更好地照顾两个孩子,而她,则是孩子们的亲生母亲!
一晃十几载,纯粹的爱情早就被时光磨砾殆尽,剩下的唯有现实的无奈了吧!偏偏她就是个执着的女人,苦守着最后的梦幻不肯放手。
“穆嫣,答应他吧!”顾依凝都看不下去了,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前一刻还凶巴巴地逼迫陈奕筠娶穆嫣,现在见陈奕筠郑重其事地求婚,而穆嫣竟然迟迟不肯答允,她不禁又急了。悄悄推一把木然呆立的穆嫣,提醒道:“这么多人看着呢,先让他起来吧!”
穆嫣这才醒过神来,她并非刻意为难陈奕筠,而是对他突然而至的求婚有些措手不及。勉强平复了汹涌的心潮,嘴角挽起一缕恬淡的笑意,她伸手接过了陈奕筠呈上的那朵馥郁玫瑰花。
掌声雷动,如潮水般涌来。在场所有人见证了这一刻,从此穆嫣在世人的眼里总算从陈奕筠的一个“情妇”,晋级成了他的未婚妻!
因为孩子们要上学,穆嫣只跟剧组请了一天假,所以当天晚上就急赶回了b市。
回到家里,穆嫣和孩子们都累得人仰马翻,几乎连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等到第二天,她悲催地发现自己又迟到了。
好像从他回来的那天起,她就变得懒惰,早晨总是睡过头。
“来不及吃饭了,我得去剧组!”穆嫣匆匆梳洗完毕,就拎着包准备出门。
“急什么,先给你的导演打个电话说一声,再去不迟!”陈奕筠觑着穆嫣急匆匆的样子,便慢津津地开口提醒道。
穆嫣认为他说的也有道理,便点点头,去给刘导演打了个电话。“刘导演,不好意思,我昨天有事出门累了一整天,今天早晨起晚了些,我马上就过去……”
“不必了!”电话那端传来刘导演不冷不淡的声音,“你整天这么忙,不是迟到就是请假,周末还要休假,实在难伺候。邓先生发话了,等你回来就解约吧,以后不用再来剧组了!”
突然间的变故令穆嫣有些措手不及,她惊愕住,半晌,有些不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刘导演更不耐烦了,只扔下一句:“有时间过来趟,邓先生要谈跟你解约的事情!”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握着话筒,穆嫣站了好久,才接受了这个突然间来的变故——她,遭到解约了。
瞬间,心里并没有多么难过,甚至是如释重负的一阵轻松。
也许,早就对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方式有了深深的厌倦,也察觉到自己也许并不适合娱乐圈,但是已经签定了的合约束缚着她,令她无从选择。
没想到邓恩贵突然提起解约,这对她来说未失是个好消息吧!
她缓步踱到餐桌前坐下,看着摆满整张餐桌的丰盛早餐,都是她喜欢吃的。陈奕筠坐在她的旁边,给她盛粥:“想喝什么口味的粥”
有鸡丝粥,玉米甜粥,燕窝粥、麦片粥以及清淡的白粥。她轻轻叹息一声,似乎正在慢慢习惯新的生活方式。
陈奕筠给予她和孩子们最富裕舒适的生活,她完全不必再为生计辛苦奔波。可是,她从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有放弃事业的想法。似乎,心里的结由来已深,并非一朝半夕可以令她放下戒备,把全部身心投入到家庭里。
默默地喝着粥,她在沉默着。
“怎么突然不着急了”陈奕筠给她卷了只薄薄的煎饼,递到手里。
她接过来,咬了口,是她喜欢吃的咸鱼香椿煎饼,很酥香。对于她的口味,他永远那么了解。
慢慢咀嚼,充分品尝着咸鱼和香椿混合的独特口感,等到咽下去,她才对他说明:“我被解约了!”
“哦”陈奕筠挑了挑眉毛,似乎并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表情。他给她盛了小碗的白粥,端到她的面前,再给她卷了只咸鱼煎饼。“你希望再演下去!”
“没有!”穆嫣轻轻摇首,勉强挽起嘴角,说:“我原本对演戏没有太大的兴趣,是邓恩贵极力撺掇我签约。现在,他又要解约……只要他不嫌瞎折腾费时费力费财,我无所谓!”
话这样说,不过穆嫣猜测到可能是因为她“事儿多”,所以被邓恩贵厌弃了吧!
陈奕筠略略沉吟后,抬首笑道:“如果你想演戏,我可以做制片人给你投资!”
“谁想演戏了,算了吧!”穆嫣摇摇头,她是画家,对演戏并没有太大的狂热。拍电视剧的事情,到此为止吧。
既然不用再赶着往剧组跑了,她终于可以在这个明净的早晨和她心爱的男人一起悠闲地享受早餐。
人生苦短,她想把宝贵的时间分出一部分出来,多陪陪她心爱的男人和她心爱的孩子们!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身边男子嘴角始终浮着一缕似有若无的笃定浅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因为穆嫣并没有提什么条件,所以解约的事情进行得极顺利。
按理说,邓恩贵突然单方面提出解约,穆嫣可以趁机要求赔偿违约金的,但她并没有那么做。除了邓恩贵预付给她的十万片酬,她没有再得到别的钱。
穆嫣倒看得开,并没有太过计较,很爽快地跟邓恩贵签了解约合同。
大概是穆嫣的大度爽快态度令邓恩贵有些愧疚,在签完了解约合同之后,他吞吞吐吐地对穆嫣说了一句:“唉,你不该得罪谢先生呐!”
怔了怔,穆嫣顿时明了——是谢子晋施压让邓恩贵跟她解约的!
就因为两次她没给他留面子,再加上那晚在会所,她把他当色狼对付,让他当众丢人,他便以此作为报复吧!
穆嫣淡然一笑,并不作声,只是心里对谢子晋的鄙视和厌恶更深了一层而已。
相聚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转眼间,陈奕筠又要返回美国去了。
尽管无数次暗中告诫自己,不可以像初坠爱河的小女孩那样喜欢粘腻他,可是她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玉臂环绕着他的健腰,穆嫣清眸微阖,静静地依偎在他的胸膛上,既不说话也不动。
该动身了,陈奕筠却无法推开她。只能搂着她的香肩,柔声安抚道:“我很快回来!”
她不作答,只是双臂缠绕得更紧。她在以另一种方式跟他撒娇,不肯放行。
“乖,等我回来就娶你!”他吻着她玉珠般的耳垂,看到她的后颈上有他昨夜欢爱时留下的青紫印记,眸光不禁一柔。
不管他如何哄劝,她始终没有松手。
“再任性,我就……带你一起去美国了!”陈奕筠抱着她站起身,开始缓步往外走去。
任务在身,就算是万般不舍,他仍然要离开。心里苦笑,这段日子里,他和她竟然如当年初恋时那么难舍难分。
说好了,再次复合无关于爱情无关于感情,只是为了孩子们而复合。可是,他们的心由不得他们的大脑控制,共同生活的日子里,那两颗不听话的心竟然以快到惊人的速度重新靠拢到了一起。
尽管还是心存芥蒂,尽管还是心存感伤,可是,往事如风,早已经逝去多年,他不想再去纠结较真了。只要此时此刻她还在他的怀里,只要他们的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他就很知足了。
很快到了机场,陈奕筠下车的时候,穆嫣仍然紧紧攥着他的大手,不肯分离片刻。
“你真要跟着我去美国吗”陈奕筠大手稍稍用力,她就被他拽出车门,拽到了他的怀里。
理智提醒她,该放手了,放他离开吧!可是,她的手却不听从大脑的命令,仍然紧紧攥着他不肯放开。
就让自己任性一回吧!尽管多少年来,她早就忘记了任性是什么样子。
“我想跟着你去美国!”穆嫣仰首望着他,平静无波的眸子映着夏日的似火矫阳,好像也燃起了两簇火焰般。
陈奕筠微怔,仅仅几秒钟,他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抹淡浅的笑意在唇畔溢开,笑痕越来越深。
“好,我带着你一起去!”陈奕筠将她拦腰抱起,再无丝毫的迟疑和停留,大步向着不远处的私人飞机走过去。
周围的随从和保镖都呆住了,他们想不到陈奕筠去美国时竟然会带着女人,这是以往任何时候都不曾有过的事情!
陈奕筠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疯狂,但是该死的,他就是无法拒绝她!
她想跟他一起,他也一样!他们俩就像初恋时一样如胶似漆,就连半刻都无法分开了!
到了美国,穆嫣对陌生环境的适应能力实在让陈奕筠感到惊讶。
她能讲流利的英文,一般的沟通交际完全不成问题。在异国暂居的日子里,她完全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焦躁和不安。面对陈奕筠的惊讶,她淡淡莞尔,道:“大学的时候我虽然修的是美术专业,不过我的英语成绩也不错,考到四级呢!”
如果不是因为怀孕事件,她能顺利上完大学的话,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拿到英语六级证书的。
看着她恬淡而自信的面容,陈奕筠的目光不由有些失神。
他想起了自己初来美国的日子,他几乎听不懂英文,完全依靠身边的翻译和精通英文的亲信来帮助他跟当地的军火商沟通。为此,他下苦功学习英文。那段孤苦寂寞的日子里,他都是一个人挺过来的。
现在,两人相依为伴,再也感觉不到寂寞了。大多数时间,他们都相守在一起。有时候,只是默默地相互对视。有时候,他们在缠绵地亲吻,有时候,他们在疯狂地做(蟹)爱。
如果陈奕筠出门忙生意,穆嫣要么去画室创作,要么在保镖的陪伴下出门写生。
在这里,穆嫣创作了不少富有异域风情的风景画。整理好了封存,准备回国后再装裱。
但是,大多数时间,她都用来亲手整理房间,要么给陈奕筠做滋补汤。
想到这里,她不禁双颊飞起红霞:他总是粘缠着她索取无度,万一肾虚怎么办呢她得在膳食上给他补一补才是!尽管,他在床上精力旺盛得紧,完全没有丝毫肾虚的迹象。
像世间所有妻子一样,她为丈夫做着些平凡琐碎而温馨的事情。
他出门一次回来的日子没有确切的时间,她都用这些事情来打发着时间。等到他归来,每每看到她精心准备的菜肴,或者一幅他的素描画像,或者是一些精致却极用心的小礼物,都会非常高兴。
穆嫣从没有询问过陈奕筠有关生意方面的事情,但是她能从他的眼神和表情里判断出他的生意应该进展得极顺利。他永远都是那么自信,好像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令他畏惧,好像什么难题到了他的面前都不成问题!
每当他在家的时候,又恰巧孩子们放学在家的时间,她就会携了他的手,一起和孩子们视频见面。
孩子们很是想念父母亲,几乎每次都会问他们俩什么时候回家。这个问题穆嫣无法回答,陈奕筠就安慰道:“时间不会太久,你们耐心等几天,我和你们的妈妈很快就回去!”
穆嫣并不以为然,她认为陈奕筠在随口安慰孩子们,却万万想不到,他的话并非戏言。
因为很快,他的话就变成了现实。
天气晴朗的一天,距离陈奕筠外出两天之后,百无聊赖的穆嫣正准备出门写生,没想到马丁就过来接她了。
“嫂子,赶紧上车,我们去机场!”马丁步履匆匆,一双眼睛却燃烧着异样的兴奋,好像有什么喜事发生。
穆嫣心头“突”地一跳,似是隐隐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敢确定。“我们要回国了吗”
“是的!”马丁严肃的脸上不禁也露出笑意,高兴地说;“陈少又打了一次非常漂亮的仗,我们大获全胜!”
陈奕筠到底打了一场什么样的胜仗,跟什么人打的仗,输赢的意义差距在哪里,穆嫣都不是很介意。她只知道,他平安顺利地做完了他该做事情,他们可以一起回家跟孩子们团聚了!
俏脸洋溢起喜色,穆嫣不由低头端详自己的穿着。因为准备户外写生,她穿的极休闲,一身的运动装束。“我回去换身衣服吧!”
“不用!”马丁出口阻止她,脸上本就极罕见的笑容收敛起来,正色道:“我们需要尽快上飞机,不能耽误片刻!陈少吩咐了,你们的东西随后让人打包邮寄回国,现在不用收拾,快走吧!”
就这样,穆嫣在马丁的催促下,什么东西都来不及收拾,也来不及换衣服,就跟随他上了车。
也许,她万万想不到,自己身上的运动版装束将会在接下来的飞途里帮她一个大忙。
马丁亲自带人护送穆嫣去机场,陈奕筠早就在私人飞机里面等着她。为了减少露面的机会,他并没有下飞机,却丝毫没有大意马虎,派了他身边多名得力的亲信护送穆嫣上飞机。
穆嫣从眼前的阵势看出,好像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即将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并不多话,快步跟在马丁的身后上了飞机。
进到机舱里,她就落入了一个熟悉而宽阔的怀抱里。
拽住她的力气很大,她重重地撞到他铁硬的胸膛,硌得她骨头都发疼。还不等她申吟抗议,就被他狠狠地吻住。
清眸闪过一丝惊恐,她有种要被他撕碎吞掉的预感。每当他结束一次生意回到她的身边时,就会有这种强烈到令她发怵的占有欲。好像准备将她吃下去一般。
他的吻热烈到粗暴,甚至都没有介意周围侍立的保镖和随从,旁若无人地狂吻着她。大手迫不及待地抚摸着她,身体某处高昂的告诉她,他想要她——立刻现在!
穆嫣像征性地挣扎了几下,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况且她已经习惯了顺从他强烈的占有欲,尽管他的占有欲有时候令她很是吃不消。
不忍拒绝他,就算他的动作有些粗暴,她也皱眉忍下了。
等到他将她打横抱起,向着里舱处走去,她不禁着慌起来。“这是在……飞机上,好多的人……”
她想让他注意些影响,这毕竟不是在家里啊!在家里,她可以任由他肆意求欢,现在……这么多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俩,他们走进去做什么,外人岂不是清清楚楚吗
脸颊火烧般烫起来,她简直不敢再抬头,只将烧红的脸颊藏在他的怀里。
“你是我媳妇儿,是孩子们的妈妈!”某人理直气壮!实际上,他每次求欢的时候都理直气壮。哪怕将她搞到浑身发软,下不了床,他也不认为自己做的过份。
她是他的妻子,有义务满足他的正常生理需要。至于她想不想要,他并没有太在意。
进到里舱,这是头等舱改装的,布置得像星级宾馆一般豪华。拥有舒服的大床,漂亮的仿古红木皮椅,古典的台灯……华丽而温馨。
他将她丢到那张阔大到离谱的大床上,随后站在床前慢条斯理地脱着衣服。
穆嫣知道逃不掉,她也没打算逃,干脆不等他过来,她先主动宽衣解带。
“这么乖!”陈奕筠漂亮的眸子里燃烧着炽烈的欲火,嘴角噙着魅惑的邪笑,缓慢地迫过来。
她主动靠过去的时候,就像一头自动送到猎豹嘴边的小羊羔,极温顺的样子,身体却忍不住微微发颤。
“嗯”陈奕筠眯起眸子,问:“你怕”
“不、不怕!”穆嫣主动环绕上他的健腰,笑道:“两天没见你,乍然见到你,有些激动!”
“呵呵,”陈奕筠大悦,在她嫣红的嘴儿上吻了吻,调侃道:“先别忙着激动,待会儿自有你激动的时候!”
占有她的时候,他照例理直气壮,并未有太多的柔情诱哄,不过瞥见她紧皱的秀眉,还是有些心软了。大手轻抚她的脸颊,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她摇首,强笑不语。
以他的经验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不适,可他并不想太过怜惜她,也没太多的耐心等她做好准备。每当他想做的时候,甚至可以省略一切前戏,直奔主题。
也许,他故意在这件事情让她小吃儿苦头,让她牢记住他其实是个很记仇的小心眼男人。不过,穆嫣并不想跟他较真。只要他开心,随他折腾去吧!
积攒了两天的,像汹涌的怒潮爆发出来,他拥着她不停地翻云覆雨。穆嫣像飘泊在惊涛骇浪上的小船儿,完全失去了方向,只能随着他的意愿姿意航行……
从美国飞回国内,大约十四五个小时吧!不知道陈奕筠是否打算把这段时间都用来折腾她做消遣,如果他真那样打算,穆嫣认为自己铁定撑不下去。
好在,敲门声及时响起。
陈奕筠正在兴头上,哪里停得下。穆嫣听闻到敲门声犹如天籁,连忙提醒那个亢奋的男人;“有人敲门!奕筠……”
仍然牢牢抵住她,似乎只是暂停,稍后还会继续。陈奕筠回过头望向舱门处,喝问道:“谁”
外面隐隐传来马丁的声音,因为隔着舱门有些模糊,却还是能听清他的话:“陈少,你让人去调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陈奕筠闻言神色一紧,即而垂首静默,似在思忖着什么。
穆嫣知道他在考虑生意方面的事情,就试着趁此机会将他健硕的身体从她的身上移开。
察觉到身下人儿的挣扎,陈奕筠意识到自己还压着她。忙松开她,同时在她耳边低声嘱咐道:“快穿起衣服,我们得出去!”
穆嫣顿时意识到有事情发生,她并没有任何的废话,立刻照着他说的去做。
两人穿好衣服,她跟着他走出头等舱,出了舱门,见马丁带着人严阵以待。
“陈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马丁的神色隐隐有些紧张,目光注视着陈奕筠,等候着他下达命令。
陈奕筠眯起眸子,问道:“我们飞机上有几个人是克莱斯安排的”
“飞行员就是克莱斯安排的,而且驾驶室已经被他们控制!我没敢擅自行动以免打草惊蛇,请示陈少的命令!”马丁眼中流露出焦灼之色,却仍然十分镇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他们有没有察觉我们发现了真相”陈奕筠俊颜冷沉地问道。
马丁笃定地回答:“知晓这个消息的,除了在场我们几个,再没有其他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陈奕筠亲自挑选出来的亲信,绝不会走露任何风声。
陈奕筠满意地颔首,对马丁稳妥的处事作风表示赞赏。略一思索之后,他做出了决定:“半个小时之后,派人去告诉瓦尔特和贝尔塔,克莱斯要他们给我陪葬!出于对他们俩的同情,我决定放了贝尔塔!至于他逃生后要不要找克莱斯报仇,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飞行员全部都是克莱斯的人,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可能将飞机坠毁在任何地方,比如说底下万里无垠的大沙漠。
时运不济,他们正飞经世界上最大的沙漠,而且处在中心位置。
因为不知道飞行员什么时候可能发作,陈奕筠只能先下手为强。如果换在平时,他也许会放手一搏,但穆嫣在飞机上,他不能让她冒险。
为了安全起见,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带她离开飞机。
“等处理好了一切,你们离开的时候记得炸掉飞机!”陈奕筠的语气冰冷不带丝毫的感情。
穆嫣不禁打了个冷颤,还不等她做出反应,就被他拉到了机舱门口。
他不放心让她单独跳伞,也不相信以她的能力可以安全降落。要知道,这可是浩瀚如海般的大沙漠,万一发生任何意外,不敢想象……因为,他承受不起任何失误。
让人准备了双人降落伞包,他在她耳边耐心地嘱咐了跳伞时应该注意的事项后,就问她:“准备好了吗”
穆嫣微微一颤,却勇敢地紧紧搂住他的健腰,嘴角挽笑,平静地道;“准备好了!”
只要跟他在一起,哪怕底下是万丈深渊,她也不会流露怯意。她是陈奕筠的女人,关键时刻,她不会给他丢脸的。
看到穆嫣并没有像寻常女人那样遇到危险变故只会发抖流眼泪,众随从看待她的目光顿时变得钦佩而充满了敬意。
不愧是陈少看中的女人,果然有几分胆色。
机舱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他与她紧紧拥抱在一起,纵身一跳,齐齐坠落。随后,约有十名左右的亲信紧跟着跳下去。
高空里绽放出一朵朵的伞花,非常壮观,也非常顺利。他们,再次成功地脱离了死亡的危险!
陈奕筠怀疑过克莱斯,但并没有什么证据。只是,凭着敏锐的洞察力还有他的直觉,总觉得克莱斯似乎在预谋着什么。
从尼娜的背叛,到瓦尔特能够准确知晓陈奕筠在准备回家的时候被凌琅阻拦下,他就隐隐怀疑到了克莱斯。
尼娜袭击他的时候,好像有恃无恐,似乎知道她会有一个强大的援手。可是,当她孤立无援之时,眼中露出的绝望和不可置信,让他明白,她的援手遗弃了她,并未施援。
还有,瓦尔特似乎对陈奕筠身边的事情略知一二。陈奕筠为此颇为烦忧,他一遍遍地筛选再排除,始终没在身边发现叛徒。
他身边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包括周维宁,包括马丁,还有大部分他亲手带出来的亲信,绝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况且,瓦尔特知晓的情报也是一知半解,并非十分详尽,说明那个送信的人也并非他陈奕筠身边的亲信。
思来想去,陈奕筠有些怀疑克莱斯。因为克莱斯喜欢没事地时候造访,闲聊些有的没的话题。但只凭着这点儿,还不足以说明对方跟瓦尔特串通一气。
不过,为谨慎起见,陈奕筠还是让人去调查了他。
幸好如此,才能及时识破克莱斯的诡计,防备飞行员孤注一掷与他们同归于尽,提前跳伞。
耳边有强劲的风呼呼刮过,穆嫣的心脏在咚咚直跳。她的胸口跟他的胸口紧紧贴在一起,熟悉的温度烫灼着她。就在没多久以前,他们俩还在大床上翻云覆雨,而此时却已身悬半空。
双人跳伞比单人跳伞的技术含量更高,承受的风险也就更大。幸好穆嫣性格沉着冷静而且冰雪聪慧,更重要的是,她有着超乎寻常女子的过人胆魄。她将陈奕筠在跳机前的嘱托牢记在心:跳下去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乱动,一切任由他来掌控。
她信任他,拥抱着他一起坠落高空时,并没有想象中害怕。只要跟他在一起,哪怕坠落到十八层地狱,她也不怕!
关押着瓦尔特的机舱被打开,走进来几个面色阴沉的男子。他们俱是陈奕筠身边的亲信,领头的那位是名叫威廉的白种人。
见有人进来,瓦尔特竭力挣扎着想爬起来,但他的一切努力都是枉费力气。上次中风瘫痪之后,他的恢复情况十分缓慢,到现在为止,仅有左手稍稍能够抬起来。
虽然有阿迪姆给他做了最先进的机器人身体,但是,那些东西在陈奕筠的面前统统不堪一击。
以前,瓦尔特将凌琅视为平生大敌,但当他在跟陈奕筠正式交手之时才知道,陈奕筠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陈奕筠不动则已,一击必杀。
这么多年了,瓦尔特跟凌琅斗了个旗当鼓对,可是陈奕筠却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将nt击溃,并且活抓了瓦尔特还有nt的第一王牌杀手贝尔塔,简直是nt的奇耻大辱。
瓦尔特和贝尔特被押上飞机,准备随飞机一起飞往香港,交由凌琅来处置。
明知道必死无疑,而瓦尔特却连寻死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机舱的门突然打开,威廉快步走进来,看了看瘫在那里的瓦尔特还有被捆绑起来的贝尔塔,大声说:“这架飞机马上就要坠毁了!”
闻听此言,两人大惊失色。奈何他们俩一个瘫痪一个被缚都动弹不得。
“这架飞机的飞行员都是克莱斯的人,他要我们所有人跟着这架飞机一起陪葬!如果不想死,就赶紧逃命吧!”威廉让人松开了贝尔塔的束缚并且交给他两套降落伞。
弄妥了一切,威廉就带着仅剩的人跳下了飞机。离开之前,已经放置了定时炸弹,飞机将在十分钟之后爆炸。
“贝尔塔不要丢下我!”瓦尔特见贝尔塔脱险,他十分着急,开口喊道:“快帮我戴好降落伞!”
贝尔塔以最快的速度佩戴好降落伞,对瓦尔特投去不屑的一瞥,哼道:“抱歉,我现在自顾不暇!”
瓦尔特又急又怒:“你这个见恩负义的畜牲,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
“你养我不过是像养一只猎犬而已,这些年我为你猎到的猎物足够报答你的养育之恩!”贝尔塔对其毫无感激之意,甚至都懒得多看瓦尔特。“再见了瓦尔特先生,但愿你死后能够下地狱!”
五分钟之后,无线电波传来威廉的声音:“贝尔塔独自跳伞离机,并没有帮助瓦尔特一起逃生!”
陈奕筠收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和穆嫣已经站在沙漠中央之处的小小“绿洲”。选择的降落点十分准确,而且没有风,几乎没有任何的偏差。
听到了威廉报告的消息,陈奕筠丝毫都没有意外。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当中,就像落脚的地点一样,毫无偏差。
贝尔塔跟瓦尔特仅仅是主仆关系,慑于瓦尔特多年的淫威,也许表面上很忠心,实际上早生异心了!尤其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更不会顾及瓦尔特的生死。
陈奕筠故意让人放走贝尔塔,给他代替瓦尔特重整nt。黑帮势力需要平衡,铲除得太干净反倒水至清无鱼。贝尔特逃生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克莱斯报仇,代替陈奕筠除掉目前潜藏的最大的劲故!
这,就是陈奕筠放走贝尔塔的原因和理由!
时值当地时间下午三点钟,烈日当空。距离陈奕筠等人落脚地大约一百公里处,坠落了一架飞机。
飞机的飞行员尽数跳伞,任由无人驾驶的飞机坠毁在大沙漠里。
可是,不等那几名飞行员落地,就被威廉率领着埋伏在附近的人举枪击毙。
幸好一切发现得早,否则,整架飞机上的人都要随着这架飞机一起葬身在沙漠,无人可幸免。
穆嫣双手紧攥,额角渗出汗滴,脊背的衣衫也被汗水洇透了,紧紧地贴在皮肤上,粘腻难受得很。可是,身体的不适远远不及心灵的震撼更强烈,第一次面对死亡如此之近,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怕吗”一只有力的大手抚上了她的香肩,带着些许的安慰,将她轻轻拥在怀中。
依偎在陈奕筠的怀里,穆嫣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勉强扬起嘴角,并且摇摇头。
时值夏末,天气炎热,更何况是在火炉般酷热的沙漠里,地表的温度几乎是人类无法承受的。
幸好穆嫣穿着一身户外运动装束,她的胶底运动鞋远远比高跟鞋适合在沙漠里行动,鞋底的隔热效果也比较好。
因为事发突然,他们只来得及跳伞逃生,必要的生存物资却没有带出来。好在选择的着陆点是在一片绿洲的附近,步行约十几分钟之后就进入到沙漠中的绿洲。
印象中的沙漠绿洲应该是流淌着清澈的溪水,两岸生长青青的草木,吸引着干渴的沙漠动物到此处觅食觅水。可是等到他们进到绿洲里,眼前的景像却异于寻常。
一个约有几公里宽的湖泊,水面却是呈现一种深褐色,上面聚集着数不清的苍蝇,引来数不清的鸟儿啄食,两岸倒是有些绿色植物,并不十分繁茂,好在那些巨型仙人掌可以帮助他们遮蔽炎炎烈日。
虽然看起来有些脏乱,但在这种寸草不生的地方,能够看到水和绿色植物以及其他活着的动物已属不易了!
温度极高,短短半个小时,穆嫣就感觉头晕目眩,体温升高,浑身绵乱无力。
所有人里面,唯有她是女流之辈,也属她的体质最弱,所以她最先出现中暑的征兆。
现在,她急需降温,而降温最需要的东西就是水!
陈奕筠极着急,幽邃的眸子逡巡着湖面,掠过湖面那些黑压压的苍蝇还有啄食的鸟儿,似在犹豫着。
“奕筠,我想喝水!”穆嫣知道,再不喝水,她要中暑晕倒了。
虽然眼前的湖泊表面遍布苍蝇,看起来极恶心。但焦渴的炎热令她无法抗拒对水的渴望,她好希望能喝一口凉凉的水。
马丁走过去拨开湖面的飘浮物,捧了把水,仔细看了看,回过头请示陈奕筠;“这么多的鸟在这里生存,是不是说明水是无毒的”
陈奕筠的眸光幽暗下去,突然沉声说:“水不能喝!”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陈奕筠,显然他们在等着他做出解释。
“没有鸟喝湖里的水,它们只是在吃湖面上的苍蝇!”陈奕筠说道。
是的,湖面上飞掠而过数不清的鸟儿,却看不到它们有一只喝湖里的水。如此炎热的沙漠,如果水能喝,它们不会不喝水降温的!
马丁站起身,点头:“还是陈少观察入微,否则……”
一旦误喝了有毒的水,在这种缺乏医疗条件的地方无疑必死无疑。
可是,穆嫣又热又渴,她无力地坐到一棵巨型仙人掌的荫翳下面,鼻翼翕张,嘴唇有些干裂。
养尊处优的现代社会生活让人类的野外适应能力急剧下降,迫降到沙漠里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撑不住了。
陈奕筠思量着眼前的形势,在心里做着盘算。
事发突然,能顺利逃得出性命已属幸运。他们并没有带出任何应急物资,而飞机坠毁的地点应该在数百公里以外了,想寻找飞机残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况且在沙漠中贸然前行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不能轻易涉险。
求援信号发出去了,就算分布在最近地区的组织势力赶来救援恐怕也需要等几个小时,那时估计就天黑了。
他们这些人不吃不喝挺几个小时应该也不成问题,但穆嫣恐怕坚持不住。
陈奕筠掏出枪,几乎不用瞄准就扣动了扳机,枪声惊飞了一片飞鸟,却有一只扑棱着落下来。
他故意没有击中它的要害,因为要它活着血液才够新鲜。弯腰逮住在地上乱扑棱的受伤鸟儿,他走到穆嫣的身边。
穆嫣微阖着眸子,心里脑子里只念叨着一样东西——水!
突然,她的下颌被他有力的手指捏住,她被迫张嘴巴,温热腥甜的液体灌入了她的口中。
“咕嘟”她吞咽了一口,血腥的味道却令她想吐出来。
“不要品尝,快点喝!”他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朵喝令。
连着喝了三四口,她的下颌才被他松开,伸手抹去,只见手指上沾着鲜红的血液,吓得张大眼睫。
“别怕,是鸟的血!”陈奕筠将死鸟丢开,然后将惊惶失措的穆嫣拉进他的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再撑几个小时,会有人来接我们!”
穆嫣明白过来,鼻腔一酸差点儿落下泪。“奕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陈奕筠亲昵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里,柔声赞道:“你很勇敢,比我想象的还要棒!”
千米高空之上,她毫无惧色地陪着他纵身跃下飞机。这份胆色绝非寻常女子可比,就连他身边的弟兄们都对她暗中佩服不已,怎么会觉得她没用呢!
“真的吗”穆嫣有些忐忑,喃喃地道:“我抽时间学习女子防身术,还买了一些防身的武器,可惜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傻瓜,我宁愿你永远都不要把它们派上用场!”陈奕筠吻了吻她犹存血痕的嘴角,意犹未足,又伸出舌尖舔了舔,像只嬉戏的豹子。“有我保护你,你无需费这种心思!”
“不,我要变强,不想事事依赖你的保护!况且,你是人又不是神,哪能每次神机妙算都能及时救我呢!回国之后,我还要努力进修,每年至少考一级,等我考取了黑带的资格,就可以独当一面了!”穆嫣痛恨自己的虚弱,看看现在吧,大家都生龙活虎的,就她上气不接下气。
“黑带资格”陈奕筠微微意外,似是不相信般将她重新打量一遍,只是噙笑不语。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能力!”穆嫣撅起嘴巴,有些不高兴。
陈奕筠摇摇头,依然波澜不惊,肯定地笑道:“我相信你的能力!”
穆嫣这才重绽笑靥,有他的陪伴,就算是烈日炎炎的沙漠,也变得生动有趣多了。
哪知道,某人竟然随后低声加了句:“我和你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你完全没问题,所以我相信你的能力!”
“……”要死了!这家伙不分时间地点怎么就信口胡说八道呢!穆嫣好不容易降下去的体温又噌地回升起来,而且双颊烧得好像要渗血似的。她忙不迭环首打量四周,看看是不是有人注意到她和陈奕筠的对话内容。
好在大家都刻意地跟他们俩保持着距离,大约是不想打扰他们吧!应该不会有人听到他们俩的谈话。
尽管如此,穆嫣还是羞窘得很,攥起粉拳狠狠地在他的胸膛上擂了一记。
铁硬的胸膛硌得她手骨都疼,他使拉了她的纤手放到嘴边轻轻吻着。
这时,天空隐隐传来马达的轰鸣声。
众人下意识地仰首望去,只见蔚蓝色的天空犹如碧玉,矫阳似火,数架直升机就在上方盘旋着。
“陈少,是琅少爷亲自来接我们了!”马丁发出惊喜的喊声。
陈奕筠精神一振,忙站起身,见其中一架直升机已经迫降下来。
巨大的螺旋刮得劲风阵阵,使人睁不开眼睛,穆嫣以手掩面挣扎起身。她跟陈奕筠并肩而立,看到凌琅从直升机缓步而下。
“你小子真是命大!”凌琅见面就给了陈奕筠重重的一拳。
陈奕筠稳稳地接下,再在凌琅的肩膀上狠拍一记。“你怎么跑来了!”
“我一直暗中跟随着你的飞机,没想到突然出现这种情况。你跟组织发出求援信号,我就最先找过来了!”凌琅说话的时候,脸上神色有些凝重。他心有余悸地看着陈奕筠,沉声道:“怎么回事”
陈奕筠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渍,说:“大热的天,就不陪着你在这里多废话了!赶紧上飞机吧,有冰镇的矿泉水多来几瓶,我媳妇儿可是渴坏了!”
穆嫣痛饮了一整瓶冰镇矿泉水,才把燥热的暑气压下去。
最热的季节,她去世界上最热的地方一游,倒算是生平奇遇了!幸好仅仅待了一个多小时,否则……如果她中暑热晕过去,岂不是总要被陈奕筠取笑。
陈奕筠跟凌琅低声交谈着什么,那是男人们的事情,穆嫣听不太懂,可她能从他们俩的神情看出,事情好像进展得很顺利。
但愿一切顺利,她在心里祈祷着。转首望向机窗外,外面流云淡淡,晚霞漫天,好一片瑰丽绚烂的奇景。
短短的两个月,逃回美国的贝尔塔就取代了瓦尔特的位置,重整nt的旧部。卷土重来之时,他完全改变了进攻的目标。
瓦尔特生前跟凌琅是死敌,但在他死后,贝尔塔坐上了nt老大的位置,目标却转向了军火商克莱斯。
克莱斯一直跟陈奕筠是盟友,不知为何两人解除了合作关系。落单的克莱斯实在倒足了大霉,竟然连番被贝尔塔攻击,损失惨重。最后一役,他不幸中弹身负重伤。
出院后,克莱斯的身体状况极差,只好去比较清静的尼泊尔去静养。但飞往尼泊尔的路上,飞机失事,他随着飞机残骸埋骨在邻近尼泊尔的山脉间,从此消声匿迹。
早晨的阳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间射进来,有种明媚的跳跃感,引诱人伸手撕开它,迫不及待想看到黑夜过后的无限光明。
纤手轻扬,“哗”一声,窗帘被拉开。穆嫣赤着脚立在宽阔的落地窗前,望向窗外繁茂的法国梧桐树的枝叶,还有透过枝叶的斑驳光线,投射在她的丝质睡裙之上。
长长的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她细腻的肌肤在阳光下呈现半透明的雪色,十指如葱,扶在透明的玻璃上,阳光几乎能穿过她纤细的玉指,映出里面的纤骨和血液。
此时的她,轻盈飘逸,好像随时都会越窗飞去。所以,有人害怕了。
一双健壮的臂膀突然从她的身后将她牢牢搂抱住,力道之大令她皱起眉头。
秀眉方颦起,她又笑了。慢慢回首,对拥抱住她的男子嗔道:“你这么粗鲁,总是弄疼我!”
陈奕筠稍稍松了些力道,仍然拢着她,不肯放开。“站在这里看什么难道我不比这些梧桐树叶好看吗你看它们还不如躺在床上看我!”
“哧,”穆嫣忍不住掩笑,故意划着脸气他:“你有什么好看的!”
哪知道,这句话又闯了祸。要知道早晨的男人更容易兴奋,也更容易被激怒,而惹到他的后果……她已品尝了无数遍。
不过这次,她不想再逆来顺受。
“嗯,疼!”在他揉捏她的时候,她娇吟着推拒。
稍稍松了些力道,他放缓手劲,然后剥下她的睡裙。
修长而美丽的身体完全不着一丝地呈现在他的眼前,白皙到近乎半透明的皮肤上却留下许多昨夜他狂野占有她时的欢爱印痕,在阳光下,青紫的痕迹看起来竟然有些触目惊心。
陈奕筠略微一怔,神色有些踌躇,大手忍不住抚上她因遭受他“蹂躏”而遍布痕迹的娇躯,轻轻摩挲着,温柔了许多。他似乎在喃喃自语般,问道:“昨晚我很粗暴吗”
“嗯,有点儿!”穆嫣像只受惊的猫儿般钻进他的怀里,同时扯开他睡衣的带子。
“呵,”陈奕筠被她俏皮的举动挠得有些痒,刚刚压抑下去的欲火重新燃烧起来。喉节滚动,幽邃的眸子燃烧起两簇火焰。“你要不想再吃苦头,就别乱动!”
穆嫣偏偏喜欢乱动,她在他的怀抱里扭动着,亲昵着,狎嬉着……
他将她按倒在落地窗前,再次覆上她……
然而,这次穆嫣却不准备被动地承受他的给予,她要主动告诉他,她想要的是什么。
以往在上,陈奕筠都是为所欲为,占领着主导地位。第一次,他需要顾及她的感受,耐心询问她的喜好。
在早晨九点钟明媚的阳光之下,在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前,他们俩翻云覆雨,彻底融为一体。
吃过早餐后,穆嫣收到了从美国打包寄来的画稿。
那日,因为离开得太过于急促,她什么东西都没有顾得上收拾,包括她在美国创作的画稿。没想到陈奕筠在美国的属下很是细心能干,居然将她的东西一样不落地给收拾了空寄过来。
打开包裹,穆嫣整理着自己的东西,特意将所有画稿都整理出来,准备待会儿拿了画去画廊装裱。
自打跟振显影视公司解约之后,穆嫣就变得懒散。她不像过去那样拼命地工作,只是灵感来临之后信手涂鸦。作画对于她来说,终于不再仅是糊口的工具,而更多的成为她的兴趣爱好。
以前的她紧紧抓住事业不肯放松,认为她可以放弃一切唯独不能放弃事业,其实是她缺乏安全感所致。
现在,她更愿意把时间腾出来与他相聚。在她的心里眼里,世上任何事情都不如与他独处的幸福时光更来得重要。
工作,真得只是业余爱好了!
她想,假如此时陈奕筠再跟她玩一次游戏,那么她将再无翻身的可能。将自己的心交付出去是件极冒险的事情,可她愿意拼着万复不劫的可怕结果再搏一次。
这次,她赌上了她的身家性命!
陈奕筠坐在旁边的沙发椅里,悠闲地品着茶水,问道:“去画廊”
“嗯!”她回眸嫣然一笑,拿起整理好的全部画稿,缓缓起身。
“你跟画廊又没有合约,急着交稿做什么!”陈奕筠对她伸出一只大手,勾唇道:“过来,陪陪我!”
穆嫣扬眉,道:“从回来,我就一直陪着你!今天得去趟画廊了,不然叶先生还以为我穿越了呢!”
陈奕筠哼了声:“叶大叔的画廊少了你一个人的画不会关门大吉,你也别把自己想象得那么重要!”
穆嫣气结,然后瞪他。
他回瞪她,然后笑。
就在穆嫣意识到危险,想站起身逃跑的时候,却被他抢先一步逮住。
纤细的娇躯被抛到了柔软的沙发里,见陈奕筠紧跟着覆过来,她急得俏脸通红,擂着陈奕筠的胸膛:“李阿姨带着帅帅过来了!”
“怕什么,我们是夫妻!”陈奕筠果然又把这张王牌给搬出来。
“你……”穆嫣实在无语,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夫妻又怎样,就能容你为所欲为了!”
她对他的粘腻又是幸福又是无奈,幸福的是他们好像又重回到热恋时的美好时光,无奈的是,他总这样粘腻她,反倒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了!
“李阿姨是个懂眼色的人,就算撞见了,也懂得回避!”陈奕筠知道这些日子自己索求无度累坏了她,可是每当单独面对她的时候,他总也克制不住对她的强烈冲动。
穆嫣将手掌挡在他吻下来的唇上,清眸浮起几分俏皮的促狭,摇首对他说:“我现在不想做!”
他凝视着她片刻,危险地眯起眸子。偏偏她不怕他,故意跟他瞪眼睛,看谁的眼睛更大。
“哈,”陈奕筠捏了捏她的脸蛋,扬眉道:“胆量见长了!”
“我是你老婆,不是你随心所欲的泄欲工具!”穆嫣毫不示弱,她推开他,郑重宣布道:“以后每次想做的时候,记得先征询我的意见!”
说完,她不再看他的反应,兀自起身慢慢整理衣服。
其实也不是特别急着去画廊,也不是非要今天交稿不可,而是她想让他知道,她生命的全部重点并不单单只有他,也不是除了跟他粘腻,她除此之外无事可干。
说到底,她的心里还是不怎么塌实,潜意识里总怕在自己不设防的时候,他会突然给她致命一击。
陈奕筠撇撇嘴巴,也就不再跟她较真。其实,他的坏习惯多半是被她惯出来的,假如以往在他强迫她欢爱的时候,她能够坚决地反对,他也就不会养成在床上唯我独尊的习惯。
“我陪你一起去画廊吧!”陈奕筠站起身,笑眯眯地接道:“让那位叶大叔看清楚你的老公多么优秀,知道什么叫自惭形秽!”
穆嫣哑然失笑,摇首不语。
这家伙,臭屁拽拽的毛病老是改不掉!
不得不承认,陈奕筠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当叶宝德看到陈奕筠挽着穆嫣出现在画廊的时候,分明听到胸口有某样东西破碎的声音。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谢顶的脑门,目露沮丧。
“叶大叔,多谢你对穆嫣的照顾,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邀请你去喝喜酒!”陈奕筠伸出手跟叶宝德重重地握了握。
叶宝德勉强咧了咧嘴巴,即是手疼,又是尴尬。握手的时候,陈奕筠的手劲极大,差点儿捏得他叫出来。另外,对方的那声大叔,叫得他无比尴尬。
穆嫣见势不妙,赶紧拽了拽陈奕筠的衣角,对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许胡来。
松开了叶宝德,陈奕筠仍然笑意盎然,道:“最近一段时间,穆嫣要准备做新娘子了,暂时不能再作画。等到我们结了婚,度完蜜月,再生了孩子,她才能有精力继续工作!”
“呃,”叶宝德抚着自己被捏出红印的手,满脸讪然,勉强附合道:“女人嘛,结了婚自然是家庭更重要了!”
陈奕筠闻听此言大悦,俊颜带笑地转向穆嫣,道:“叶大叔也这样说,看来男人的观点都是一致的!”
穆嫣不想让他留在这里继续给她丢人了,赶紧拉了他跟叶宝德告辞。临走的时候,她尴尬地对叶宝德说:“他就这样喜欢开玩笑,您别介意!”
叶宝德摸着脑门讪讪地笑两声,终归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就这样看着她和陈奕筠并肩离去。
他知道,以后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拼命地工作了,因为她的生命里已经有了比工作更加重要的东西!
男人任性调皮起来简直像孩子一样淘气,但是再淘气的孩子也要管教,否则岂不是更加为所欲为。
出了画廊,穆嫣就狠狠批了陈奕筠一顿,说他对叶宝德讲话太刻薄了!在她最倒霉的时候,叶宝德赏识她帮助她,现在他这样对待叶宝德,她很生气。
陈奕筠只所以对叶宝德发难,其实就因为叶宝德在穆嫣最需要的时候帮助过她。陈奕筠愧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的冷漠和无情。所以,他敌视任何对她有所帮助的男性,生怕在穆嫣的心里对叶宝德念念不忘。
当然,这些话他并不会对穆嫣说出来。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头丧气地由着她批评,并不反驳。
穆嫣见他不吭声,也不忍说得太过,适可而止地拉拉他的大手,安慰道:“我也有缺点和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可以对我说出来!毕竟分开了这么多年,彼此有些改变属于正常。我们又不是彼此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晓对方心里的每一个想法呢!奕筠,以后你为我决定事情的时候,能不能先问问我的想法总是这样武断专横,我会不开心!”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女子的娇俏和柔媚,容不得他拒绝,也容不得他继续武断下去。
陈奕筠知道她指的是他对叶宝德说的那番话,并没有事先跟她商量过,也没有征询过她的意见就告诉叶宝德:在她生下孩子之前不会再创作画稿了。
她和他心里都清楚,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生孩子了,那么这辈子她岂不是都不能再画画了!
陈奕筠理亏,讨好地冲她笑一笑,说:“以后都听老婆的!”
穆嫣醉了,他对她越来越浓烈的依恋和缠绵总让她误以为坐上了时空穿梭机回到了他们俩热恋的时光。他对她的依赖、眷恋、痴缠……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纵然有时候恶劣到令她头疼,而她也总是微笑着纵容着他。
而她,无论如何矫情、任性、撒娇,他亦会无限度地包容她宠溺她……
小小的争执过后,两人很快摒弃了不快,十指交握在一起,四目相对,脉脉含情。
“你没有事情要去做吗”他已代她跟叶宝德请了假,在“孩子没生下来”之前,她属无业游民。而他,从回国后,好像就一直粘着她,就没见他干过正事!
“有啊,陪我老婆嘛!”陈奕筠跟她手挽着手,像初恋时那样沿着浓荫密布的小路慢慢走着。
穆嫣陶醉于这样的美好时光,为了他,别说事业,甚至就连她的性命赌上,她也愿意。好吧,那就依了他的想法,在她再次“生下孩子”之前,先把工作放到一边去吧!
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她陪着他!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想着他!
自从陈奕筠回来之后,宝宝和俏俏更高兴了!他们放学后就一齐扑进陈奕筠的怀抱,缠着他撒娇。
陈奕筠对一双儿女极疼爱,抱着这个,亲亲那个,询问在学校里一天发生的事情,细枝末节,极为详尽。
穆嫣看得眼窝热热的,心里暖暖的,极是满足。
曾经最心疼孩子们缺乏父爱,现在终于补上了!看两个孩子幸福满足的小脸溢着天真快乐的笑靥,她亦心满意足。
不过,也有些令她揪心的事情,比如说……
“姨姨,什么时候到秋天呀”帅帅将小指头含在嘴里,泪眼汪汪地问道。
穆嫣心里一酸,几乎无法回答他。
帅帅总是问她,爸爸什么时候来接他,她说到秋天爸爸就来接他了。现在,他又问什么时候才到秋天。
孩子总喜欢将小指头含在嘴里,她说了多次他总也改不掉这个坏毛病。也许,孩子心里缺乏安全感,才总爱吸吮自己的指头吧!
“快了!”穆嫣将帅帅拥在怀里,微微哽咽道:“树叶发黄凋落的时候,秋天就到了,你爸爸也就来了!”
秋天的踪影暂时丝毫无迹可寻,不过最近却即将发生一件喜事。
好消息是从陈奕筠那里传来的,他跟穆嫣粘腻在一起的时候,穆嫣留恋不舍地问他,是不是该回美国去了。
他说:不忙,等喝完了冬子的喜酒再去也不迟!
猛然间,穆嫣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呆,她试探着问陈奕筠:“冬子的新娘子是谁”
陈奕筠摇了摇头,如实道:“我也不知道!”
“你没见过她吗”穆嫣用略微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他的神色变化,似是意有所指。
感觉她眼神有些奇怪,陈奕筠失笑道:“冬子的老爸给他安排的媳妇儿,我哪里见过!”
穆嫣一愕,问:“冬子的老爸……给他安排的”
“冬子年龄已不小,是时候该成家了!我跟他年龄相仿,一对双胞胎都这么大了,他老爸能不着急啊!”陈奕筠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毫不遮掩的骄傲。
穆嫣无语,又觉得好笑,只是白了他一眼。
“管他的新媳妇是谁呢!”陈奕筠将穆嫣搂到怀里,吻了吻,邪笑道:“只要我知道我的媳妇儿是谁就行了!”
陈奕筠对玲子毫无印象,穆嫣又不好提醒他是否还记得在“君临天下”那个曾经差点儿“伺候”过他的女孩。没办法,她只好私下里去找玲子。
打玲子的电话总也打不通,穆嫣意识到出事了!考虑了一下,她便给孙庆冬打电话。
孙庆冬倒是很痛快地接听了,他的语气微微带着歉疚:“嫂子,我最近准备结婚呢!已经回到临江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就找秦连峰吧……”
“我不找秦连峰,就找你!”穆嫣的语气清泠中带着几分薄恼。
大概是听出穆嫣语气似乎不悦,孙庆冬呆了呆,便问道:“嫂子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要结婚了”穆嫣并没有直接问出她想问的,也许是怕承受不起那个否定的答案。她都没有勇气承受的答案,玲子承受得了吗
“是啊!”孙庆冬的语气十分平静,没听出来多么高兴,也没听出来不高兴,只是平静地说着一件事实。“老爹着急了,说我要是再不结婚,今年就不准我回家过年!”
孙庆冬出身农村,倒是个很孝顺的孩子。他的妈妈早逝,年迈的父亲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穆嫣踌躇良久,到底还是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你跟谁结婚”顿了顿,她怀着一丝希翼接着问道:“是和玲子吗”
电话里有短暂的沉默,只听到孙庆冬的声音再度响起,嗓音似乎有些不舒服的低哑:“不是!”
很简单的两个字,包含的却是否定的内容!
那个火热痴情的女孩可否已经知道这个可怕的消息,假如不知道,她仍然活在美丽的梦幻里,着实可怜。假如知道,梦幻破灭后的残酷真相,她能否承受得起!
“嫂子,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孙庆冬的声音透出一丝沙哑,好像微微有些疲惫。
挂了电话,穆嫣坐立难安。
跟玲子认识的时间并不久,甚至她对她并非十分了解。可是女孩火辣的性格和火热的感情令她印象深刻,尤其是玲子娇羞和娇嗔时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少女时代的自己,令她忍不住想帮助她,想以自己微薄的力量帮她度过坎坷的难关。
可是,命运弄人。玲子注定要痴情空付,这种时候她的难过和绝望,穆嫣完全能够想象得出来。
她担心年轻的玲子绝望冲动之下容易做傻事,她必须要尽快找到她,尽自己所有力量帮她,劝慰她。
说不清什么原因,穆嫣并不想让陈奕筠再看到玲子,所以,她只能单独去找她。可是,由于陈奕筠总是形影不离地粘着她,她想私下里做些他不知道的事情都很困难。
好不容易盼到陈奕筠有事出门去了,穆嫣赶紧趁此机会溜出门去。
驱车来到了万千风华,顾不得这个时间段玲子可能没有上班,她只想打听到玲子的下落,打听对方是否安好。
找到了负责管理玲子的一名副经理,穆嫣问起玲子的下落。
“玲子已经走了!”那名副经理如实相告;“她突然提出辞职,按照这里的规矩是不被允许的!她干脆直接走人,再不露面了!”
副经理也不知晓玲子的下落,只知道她最后一次来上班的时间大约三天前!
也就是说,三天前,玲子就已经知晓了孙庆冬准备结婚的消息。
万千风华布置装饰极是奢华,而且空间极大,每转过一条甬道,眼前的美景都不尽相同。
此时,穆嫣无心欣赏万千风华的美景,她只是默默地低首走着,兀自思忖着心事。恰好走到一处室内花样喷泉池附近时,冷不防跟前面的一个人撞到一起。
本能的,她对那人道歉,尽管她都没看清他的长相。“对不起,我在考虑事情,没注意碰到你!”
那人并不答话,也没让开,仍然挡住穆嫣的去路。只有喷泉池哗哗的流水声,似乎永不止休。
如此情形,穆嫣不禁怀疑,是她不小心碰上他的,还是他故意挡道呢!
抬首定睛望去,目光接触到那人的面容时,穆嫣顿时愕然。
眉目如画般精致,俊美到近乎妖孽的脸,那不正是谢子晋!
穆嫣稳稳神,明白对方显然是故意找事儿来的!她傲然抬起下巴,以戒备的恣态睥睨着他。
“嗨,美女!”谢子晋勉强保持着以往吊尔郎当的痞相,不过总也掩饰不住一丝异样的纠结。但他的真实情绪流露太过短暂,就像流星一样稍纵即逝,无从寻察。
穆嫣难得幽默了一会,回道:“嗨,帅哥,你挡着我的路了!”
“我故意的!”谢子晋恶劣地勾笑,接道:“想跟你谈两句!”
“对不起,我没兴趣也没时间跟你谈,请借光!”穆嫣错开一步,如果他非要继续堵在这里阻碍交通的话,她只好绕道而行了。
谢子晋倒也保持着应有的气度,并没有无赖般地纠缠,只是睨着她欲匆忙离去的身影,冷笑道:“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遭到振显公司的解约”
穆嫣脚步略滞,她却没有正眼瞧谢子晋,只是讥讽地冷哼道:“当然是看在你谢先生的面子上,对我的格外照顾了!”
“nono,你错了!”谢子晋伸出一根指头在眼前摆了摆,狭长的眸子再次掠过一抹阴戾,笑道:“你应该感谢陈奕筠对你的格外照顾!为了能让你顺利解约,他又送给我一车军火!”
说完这些,他便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准备欣赏她生气时的样子。
她生气时的模样很有趣,尤其是她生陈奕筠的气,他瞧着更有趣!当然,如果她为此回家跟陈奕筠狠狠吵一架,甚至闹分手的话,他就更满意了!
果然,穆嫣闻言一愕,明显吃惊不小的样子。不过短短的时间里,她的神色又恢复了平静。抬眸看着谢子晋明显准备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她并不生气,嘴角反倒挽起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对他说:“你专程跑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个吗”
谢子晋扬起狭长的眼尾,哼道:“你太抬举自己了!万千风华是我的,碰巧遇到你再顺便告诉告你真相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穆嫣点点头,道:“幸亏你及时告诉我真相,不然,我都险些谢错了人!”
谢子晋大概是料不到她会有此反应,不禁瞠目,即而挑眉哼道:“你就装吧!陈奕筠害得你事业半途而废,我就不相信你半点儿都不生气!”
穆嫣真得笑了,她的笑清丽如百合,让谢子晋看直了眼睛。“我真得不喜欢演电视剧,那份事业给我的压力很大,又要承受来自媒体的窥探……说实话,早在闹出第一场风波的时候我就想解约了!不过我提出解约的话还要给付赔偿金,邓恩贵主动提出解约,我什么责任都不用付!你说,我要不要谢谢那个帮我成功解约的人呢”
谢子晋哑然,他无法回答穆嫣的话。当然,穆嫣也没打算让他回答。
她迈着风情万种的步履,再送他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嫣然微笑:“回家去,我得好好谢谢他!也谢谢你告诉我是他帮我的!”
眼睁睁看着女子婀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谢子晋差点儿气歪了鼻子。为什么这表姊妹都一样的难缠呢!天生是他的克星!
当然,幸好他没像凌琅和陈奕筠那样为她们俩陷进去,而且每次都能抓住机会,敲诈她们男人的军火!
爱情,算什么还不如一车军火来得实惠些呢!
所以……他谢子晋至今孤身寡人!
从裤子口袋里抠出一张纸,慢慢展开,上面临摹了一幅可口可乐的广告画:千般灿烂不入眼,唯有你是焦点!
殷红的唇瓣慢慢抿起,抿出一抹冷诮的弧度。他默默看了好久,然后将这张纸折叠成了一只小帆船。
身旁恰是喷泉池,他就把这只折好的小帆船放到了池子里,任其在水面上飘浮。
潇洒的甩头,他离去的时候不带走一片云彩。身后的小帆船已经被喷泉打翻,载满了水之后,慢慢沉下去了,再无影踪……
穆嫣当然不会重谢陈奕筠,甚至,她回家之后为此跟陈奕筠大闹了一通。
陈奕筠暗中授意谢子晋向邓恩贵施压,造成解约的结果。就算这结果是她希望看到的,却也不打算鼓励他!
这家伙还知道借谢子晋的手偷偷摸摸的进行,估计是怕她因此跟他闹别扭吧!她不赞同他这种不经她同意就私自做决定的行为,以后必须要禁止。
陈奕筠想不到谢子晋竟然如此不仗义,轻而易举地就在穆嫣面前出卖了他,实在气极。可是,事情毕竟是他做的,他否认不得,只好对穆嫣百般哄劝迁就,咒诅发誓以后再也不擅作主动。做决定之前一定会征询她的意见。
穆嫣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借着这件事情闹一闹,以后估计他会把她当傻子般摆弄,那可不行!
心里明明挺惬意,面上还要装作余怒未消的神情,穆嫣装得有些辛苦。
不过身边的男人偏偏吃这套,他当真紧张得很,暂时收起了得意嚣张的恣态,对她赔着万般小心,甚至就连她让他去外面睡沙发也默默地同意了。
如此过了几天,穆嫣见把他的威风煞得不多了,又于心不忍,适可而止地与他握手言好。
经过这件事情,陈奕筠懂得了:他不能单方面为她决定任何事情,一定要事先经过她的同意,才能行事!
穆嫣用尽一切办法,都没有再找到玲子。她知道,玲子离开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女孩骨子里有着跟她相似的傲气,当爱情破灭之时,她的绝情会和她的爱情同样炽烈坚决。
爱情是有底线的,当孙庆冬决定要娶另一个女人的时候,玲子就下定离开他的决心。她绝不会做小三,哪怕再爱,也不会去做!
面对这样黯然收场的结局,穆嫣很难过。同时也替玲子高兴,毕竟玲子还年轻,此时分手也许对她今后的人生影响不算严重吧!
祈祷玲子早日找到她的真命天子!
穆嫣仍然参加了孙庆冬的婚礼,她有个疑问想当面问问他。尽管在婚礼上问新郎这样的问题有些唐突,但她需要解开心结。
孙庆冬打扮得很帅气,满脸笑容,貌似十分满足。他身边的新娘子是个身量高挑,肤色微黑的俏丽女子,年龄看起来比玲子大一些。
寻了个机会,穆嫣将孙庆冬拉到一边,注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有没有爱过玲子”
她替玲子感到心酸,不知道这个女孩倾心相付的对象是否也有半分真心。
大概是想不到穆嫣会在这样的场合问起这样的话题,孙庆冬不禁挠了挠头,略显尴尬:“嫂子,咱不讨论这个话题成不”
穆嫣看着他,不语。
“唉,”孙庆冬轻轻叹了口气,只无奈地道:“她做过小姐,如果被我老爹知道,会把他活活气死的!这个媳妇儿跟我同村长大,知根知底,老爹对她十分满意……”
这就是孙庆冬舍弃玲子娶了另一个女人的原因!至于孙庆冬到底有没有爱过玲子,他始终没有正面回答过。
转眼,已是黄叶飘飞的清秋时节。
王延吉被枪决这天,穆嫣去花店买了大束的百合花,独自一人驱车去了墓园。
秦薇薇去世大半年了,她的墓前已是青草萋萋。
穆嫣来的时候,见秦薇薇的墓前已经摆了大束的百合花。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长时间静立不动,好像变成了化石。
心头一跳,她认出那正是大半年不见面的柯宇翔!
快步走上前去,穆嫣注视着他,并未开口。
柯宇翔缓缓转过身,年轻俊美的脸庞写满了岁月的挫折和风霜,只有那双明朗的俊目还透出几分年轻的灵动。他尴尬地与穆嫣对视,好像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选择歉疚的默然。
“你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这是穆嫣比较关心的一个问题,同时也是帅帅比较关心的一个问题。因为,只有他赚到了钱,才会回来接走帅帅。
穆嫣很疼爱帅帅,对其视若己出。可是,任何人的疼爱都不能代替他的亲生父亲。可怜的小帅帅几乎每天都要念叨一遍他的爸爸,尽管他都快记不住爸爸长什么样子了。
柯宇翔未语先笑,那是涩然的苦笑。“我和冯国远散伙了!他继续留在c市经营热舞俱乐部,我拿到了自己的份子钱!”
穆嫣并不太在意他究竟拿到多钱,只是问道:“能去看看帅帅吗他每天都……”
柯宇翔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而是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她。“里面是五百万,我曾经借用你的本钱,现在还给你!”
穆嫣不肯伸手去接,她只是拧眉看着他,等待着看他接下来的动作。
柯宇翔缓缓走近她,伸手拉开了她挎包的拉链,将银行卡塞进去,再缓缓拉上了拉链。他的意图很清楚,他必须要把五百万还给她!
穆嫣没有阻止,她只是用诧异难解的目光继续看着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