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骂名(1/2)
向卉伏在地上, 眼泪簌簌往下流,嘴里还是念叨着:“孩童无辜, 殿下恨我没关系, 只是求您不要迁怒我的孩子。”
“迁怒”容珂觉得好笑, “当日你可是举着匕首对着我,你本就该死, 何来迁怒”
向卉噎了一下,继续瑟缩着肩膀说道:“殿下,我自知罪孽深重,可是孩子有什么错呢待我生下孩子后,立刻向您引颈谢罪,只求您给孩子一条活路。”
“看来这几年我还真没有亏待你,你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孩子,就像我在迫害你们母子一般。”容珂轻轻说道,“向卉, 承认你自己的野心, 就这么难吗”
向卉浑身一抖,胸口立刻剧烈地起伏起来。她艰难地说:“不,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孩子……”
“如果他不是江安王唯一的后代,或者他不是悯太子一系仅余的传人,你会这样护着他吗”容珂慢慢走到向卉跟前,“你自己说, 你当初为什么要接近江安王, 为什么要留下江安王的血脉, 又为什么透露给和静,和她里应外合刺杀我”
向卉身体剧烈抖动,最后,她慢慢平静下来,声音也颇为平直:“果然没人能瞒得过公主。殿下,您生来尊贵,一路走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更是整个王朝的无冕之王,你自己追名逐利、大权在握,为什么就不能允许我们这些下人有自己的前程呢”
明月跟在容珂身后,听了这些话简直气急攻心:“你放肆!”
容珂却伸手止住旁人的动作,笑了:“说得好。心高胆大,孤注一掷,一旦成了你能翻身做主子,这份心气我很是欣赏。不过,既然你踏入后宫这个染缸,那你就要知道成王败寇的道理。现在,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你输了。”
成着一举翻身,输则尸骨无存,向卉听懂了容珂的言外之意,她跟了容珂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容珂已经动了杀机。从前跟在容珂身边,只觉她们的公主算无遗策,对手俱都不堪一击,然而直到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向卉才知道容珂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
她不想死!她已经怀上了江安王的孩子,只要将孩子生下来,吴太后跟和静郡主无论如何都不会亏待她,她就可以母凭子贵,过上宫里这些主子的生活。凭什么她们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妃嫔,而她就要一辈子当奴作婢向卉手渐渐摸到肚子上,漠然说道:“公主,你从小顺风顺水,任性妄为,自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历来罪不及妇孺,当年高祖杀悯太子时,虽然杀光了男丁,却没有动悯太子的妻女。我现在是江安王的侍妾,并且身怀六甲,殿下您再怎么着,也不能杀孕妇罢这可是为全天下所不容的丑事。”
这句话听的许多人都动怒,容珂身后几个银枭卫已经控制不住要拔刀。容珂却还是笑着,摇头道:“还真是欣慰,我乾宁身边,就算是奴婢也没有蠢人。你派出去通风报信的人应该快回来了吧难为你为了拖延时间跪了这么久,不怕小产吗”
向卉扶在肚子上的手一僵,她这一胎怀的极稳,她从没有担心过小产,然而这种话从容珂嘴里说出来,竟然意外的让人心悸。不过好在这里毕竟是吴太后的地盘,吴太后听到宫人的禀报,已经由和静搀扶着赶来了。吴太后一进院子就看到这一幕,有孕在身的向卉跪在地上,眼泪横流,而容珂却穿戴整齐,好端端地站着,吴太后的怒火一下子就燃起来了:“放肆!她还怀着身孕,你就这样磋磨人”
吴太后急得用力去拍宫女的胳膊:“快去,把向卉扶起来。她现在怀着孕,不能着凉。地上那么硬,硌着了孩子怎么办”
向卉被宫人扶起,站在一边抹眼泪。吴太后颤颤巍巍地走上前,用拐杖指着容珂怒骂:“你竟然还敢来见我!明泰是你的叔叔,你都敢这样丧心病狂,天底下还有什么你不敢做的事情是不是哪一天我这个老婆子碍了你的路,也要被你一同除去!”
“曾祖母这是说什么话。”容珂冷眼看着向卉被扶走,马上就被藏到吴太后身后,容珂也不阻拦,而是说道,“我不知曾祖母听了谁的挑拨,竟然有这种误会。我杀的并不是我的叔叔,而是江安王容明泰。他意图刺杀,犯上作乱,这是造反的大罪,我既然担了摄政公主的名,就总要将国放在家的前面。江安王身死,我亦心痛不已,可是国法重于人情,不严惩不足与服众,所以我只能忍痛将江安王斩杀。”
和静郡主站在吴太后旁边,听了这话立刻呸了一声:“亏你好意思说,那天夜里你是怎么说的,真当我们不知道吗敢做就要敢当,你现在摆出一副忍痛的模样给谁看”
容珂也笑了:“和静姑姑这几天的气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这几日我审问谋逆的同党,竟然从他们口中听到了姑姑的名字,你说,这该怎么办”
和静被吓得倒退了一步,嘴里喊道:“你敢!”
容珂笑着看向和静,黑亮的眼珠里直勾勾地倒映着和静的影子:“你说我敢不敢”
吴太后连忙伸手护住和静:“简直放肆!在我面前你都敢如此,可见你平时跋扈成什么样,简直不孝至极。”
“法不避亲,曾祖母连国法都不顾了吗”容珂用手指着向卉,道,“曾祖母,我遇刺之事天下皆知,这是刺杀我的元凶,您将她藏在武德殿是什么意思”
“她怀着文泰的骨肉!”吴太后怒道,“亏你能说出口,天大的事也没有子嗣重要,她还怀着身子呢,你还要怎样”
“哦”容珂听到这种话笑了,“即使她曾差点杀了我,在您心里也不及江安王的一个,不知能不能生下来的所谓子嗣”
“混账!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吴太后气得直喘气,和静连忙扶住吴太后,一边给吴太后顺气,一边说道,“祖母您放心,郎中说她这一胎极稳,您肯定能抱到曽孙的。”
“你们说话的时候,好歹避着些我。”容珂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是眼神却很是冰冷,“江安王意图谋逆,我会让一个逆王的后代活下来吗”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吴太后愤怒道,“明泰和文妍是我看着长大的,都是一顶一的好孩子,怎么就被你扣上了谋逆的帽子”
“这可不是我说的。”容珂朝外看了一眼,笑道,“这是崔太后说的,崔家都已经将证据摆到朝堂上了。祖母,您说是不是”
崔太后听说容珂带人闯到了武德殿,她听到后很是欢喜,立刻带人过来看热闹,没想到刚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句。
崔太后脸有些僵:“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提到了我”
容珂侧身对着门外,对崔太后抿嘴一笑:“我们正说江安王谋逆的事呢。说起来,这些证据还是祖母交给我的。我着实没想到祖母对我的事情这样上心,听说我被刺杀之后,竟然短短几天内就把刺客的证据准备好了。祖母你放心,既然你费了大力气整理证据、寻找凶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祖母白费力气。如今江安王伏诛,也算没有辱没祖母的一番心意。”
这件事不提还好,一提崔太后就来气。她们苦心安排了这么久,为此不惜和吴太后撕破脸,结果最后却被容珂横插一刀。这个人得了利就罢了,现在还非要在崔太后面前挑拨显摆,崔太后真是气得牙痒痒。
吴太后听了之后果然大怒:“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早就勾结在一起,蓄意谋图我孙儿的性命!大郎只有这一个血脉了,你们都已经得到了皇位,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活下来。”容珂懒得再和这几个人磨蹭,直接说,“曾祖母,您亦是将门出身,成王败寇的道理您不会不懂。来人,把向卉押起来。”
“不要。”向卉抱着肚子大喊,吴太后也愤怒得直敲拐杖:“我看你们谁敢!”
吴太后身边虽然围满了人,但这些人不是内侍就是宫女,如何比得过年轻体壮的银枭卫。宫女们拼命拉着向卉,可是很快,向卉就被拖了过来。
和静一看不好,仗着自己的身份,跑过去强行拉住向卉的胳膊,嘴里喊道:“我是郡主,你们谁敢碰我!”
银枭卫手上的力道顿时受制,容珂端正地站在一侧,轻飘飘地道了一句:“把她拉开。”
银枭卫得了令,立刻伸手去掰和静的手指。和静就这样被硬生生推走,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没站稳,而在这个空档里,向卉已经被架着胳膊拖到了容珂身前。
吴太后被眼前的场景气得眼晕:“你们,你们……真是不肖子弟,家门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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