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2)
过了七日,绫姝正式落葬,却也奇怪,恰好在落葬那一日,在上林苑戍守的侍卫,却是偶然无意间发现了绫姝的宫女夕月在树上吊死了,事情传到茯若这里,茯若只觉得悚然,她便向那来报的宫女问道:“夕月无故怎会便在树上吊死了,先且不说这一层,德穆贵嫔身亡已有数日,怎的夕月的尸首如今才被寻到,那么前几又在何处。当中古怪之处却是极多,本宫不能不仔细。”
王尚仪在一旁劝道:“或许是夕月那丫头殉主而亡,随了德穆贵嫔去了也是有的,这也真是有气性的。”
茯若闻言只白了王尚仪一眼,冷冷道:“这话便是不通了,若是夕月她殉主而亡,那么前几日怎的满宫里都不见踪影,却恰恰在德穆贵嫔下葬之日才被人发现。王尚仪在宫里做事是做老了的,怎的如今越发糊涂起来了。”
王尚仪一听,浑身一个激灵,只颤声道:“昭仪娘娘教训的是,奴婢再不敢多言了。”
茯若只遣退了她,随即便带了秀儿宝珠在一路,径直去了皇后的凤仪宫,到了那儿,却在严尚仪早已迎在门口了,见到茯若,却温和笑道:“昭仪娘娘来了,皇后娘娘却已是恭候了娘娘多时了,还望昭仪娘娘速速进去。”
茯若到了殿中,却见皇后一袭宝蓝色凤纹锦衣,妆容华丽,神情冷漠的把玩着手里的一对白玉如意,见到茯若,也只漠不关心道:“你总算来了,本宫还正在想着前些时日昭仪说要将夕月找出来,怎么如今却被人发现她吊死在上林苑里,本宫身为后宫之主,倒想问问昭仪,你素来做事严谨,怎的如今也出了这样的纰漏。”
皇后这一番话问的却是厉害,茯若一时间倒是不知道如何作答,皇后见状,心中更喜,复又冷冷道:“本宫想着或是昭仪如今要照顾两个孩子,有些力不从心也是有的。到底昭仪亲生的仁元帝姬也不过再一岁多,照顾起来是极为繁琐的,本宫想着倒不如成全了昭仪,索性让宜贵嫔,玉贵嫔,齐贵嫔三人帮衬着昭仪协理六宫,也以免昭仪过于疲累。”
茯若心头一惊,她知道皇后终究是对自己有所戒备了。又想起齐贵嫔,玉贵嫔等一向与自身不睦,若是由得她们分去了协理六宫大权,自己往后在宫里便难做了。便含笑答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美意,只是臣妾帮着皇后娘娘协力六宫事务已有甚久,如今虽说算不上十分通透,到底或多或少也会理事了,且后宫事务大多是由皇后娘娘亲自打点,臣妾不过只是在旁帮衬一二,原是算不上什么劳累的,再者,皇后娘娘顾及着仁元没人照顾,臣妾甚是感激,只是念着如今宫里倒是有些得力的宫女,可以帮着臣妾照料。至于澄儿,那孩子原本便是极聪明的,臣妾偶尔考问他功课,谁知他竟全都答上了。且他已有七岁,也不劳烦臣妾操心,倒是臣妾想着三位贵嫔来帮衬,原本是好的,只她三人对此后宫诸多琐事不熟,且人多冗杂,只怕到时候忙中添乱,倒是违了皇后娘娘的意图。臣妾想着,此事还是暂且缓缓片刻。”
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皇后闻了,心里暗暗惊道:“宋氏果真不同敬贵妃那粗浅妇人那般好对付,一副唇舌好生了得。”便在面上温然含笑,恰如三月春晖,道:“本宫原先也只是怕劳累了昭仪,宫里头可以帮衬本宫一二也只有昭仪一人了,敬贵妃浅薄,且一向对本宫心怀怨怼,好在昭仪是个知晓事理的。”
茯若复谦和道:“臣妾多谢皇后夸奖,只是夕月在上林苑吊死了,臣妾想着也应该弄清楚到底出了何事活生生的人总不会无缘无故便吊死了吧。”
皇后这时只向身边伺候的宫女芩夏问道:“本宫且问你,你今早都听见旁人说夕月是为何要吊死”
那芩夏只低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今早是去司制坊将皇后娘娘上个月拿去修补的锦衣拿回来,在哪儿听见里头有几个小宫女在做刺绣的时候,在哪儿嘀咕说是夕月她为了殉主便死了,后头奴婢问了她们几句,她们也只说是从旁人哪里听来的。”
茯若闻了,只笑道:“捕风捉影之事,即可尽信。”
皇后也温和笑道:“本宫倒是想着夕月乃是自幼便伺候在德穆贵嫔身旁的,主仆情深,做出这样的事也是有的。”
茯若见皇后说的恳切,似乎心中早已有了主意,便不欲再与她言语,只躬身向皇后告退。正行到椒房殿的门口,却见皇后幽幽道了句:“本宫前些日听永巷的人来报,敬贵妃患了咳疾,身子如今不好了,她想着要见见澄儿一面,若是昭仪得了空,且去瞧瞧敬贵妃如何了。”
茯若只点头称是,便离了凤仪宫。待得茯若走后,皇后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起来。
永巷里四周都散着一股郁郁的气味,里头或有两三个老宫女在无精打采的扫地,或是在哪儿舂米。敬贵妃的居所便在永巷的西北角的一间小院落里,因着询的旨意,她身边只留了一个小宫女月儿伺候,那月儿做事原是极为毛糙的,敬贵妃起先还时常责骂她,后来,倒是也不言语了,只是或有时做错了事,还会斥责两句,且恰是在春夏之交的前后,敬贵妃因着永巷的周遭着实不堪,且她自入了永巷,便十分思恋二皇子与静慧帝姬,长此以往,忧思成疾,使得她原先便有的咳疾且复发了。起初发病那几日,敬贵妃命月儿去永巷里头寻个太监宫女去给她请了太医来瞧瞧,谁知永巷里头的人惯会拜高踩低,如今这敬贵妃颓败如斯,哪里还顾得她是贵妃的身份,只是酸酸道:“咱们永巷的奴才自然是不比得宫里的奴才有脸面,咱们去请太医怎生请的回来。且说敬贵妃便安生些吧,如今再也不同于往日了,有病且自己忍着些,没得还似从前那边四处支使着奴才做这做那,免得把身上的晦气传给了旁人,没得惹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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