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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二章 人心散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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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尔哈朗顺从地从辅政位置上退了下来,在朝堂上担任了一名闲职官员,完全没有表露半点不满。但是,饶是他表现得如此恭顺臣服,心机狠毒不能容人的多尔衮,为除后患,还是打算,要对他除之而后快。

顺治五年三月,多尔衮唆使贝子屯齐、尚善、屯齐喀等人,联名诬告济尔哈朗,说当日太宗初丧时,济尔哈朗身为国家重臣,不举发两黄旗大臣谋立肃亲王豪格的谋私之举,以及扈从入关后,擅自令两蓝旗越序立营前行之事。最后刑部议罪当死,判济尔哈朗腰斩于市。

与此同时,多尔衮更以此为突破点,遂兴大狱,大肆逮捕不服从自成已的勋臣旧将,象额亦都、费英东、扬古利诸子侄皆受到牵连,整个京城中,陷入了莫名的恐怖气氛。

不过,多尔衮这番挟私报复之举,让朝廷中群议汹汹,太后布木布泰与诸多大臣旗主皆十分不满。多尔衮考虑到自已的权力尚未完全稳固,又因明朝残余势力还未全部被消灭,故在经过一番仔细思虑后,还是决定从轻发落,在将来的日子,再对他们痛下杀手,亦不为迟。

最终,济尔哈朗降为多罗郡王,肃亲王豪格则被彻底幽禁,各名勋臣旧将降职的降职,除位的除位,警告的警告,却还是最终保得一条残命。

后来,在太后与一众忠于皇太极势力的朝臣努力下,多尔衮在四月底,不得不宣布,暂复济尔哈朗亲王爵,以观后效。

而到了当年九月,忧心忡忡的太后布木布泰,为保住济尔哈朗这名内心忠于自已的老臣,不至于京城中遭了多尔衮毒手,便想了个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的计策,把济尔哈朗授予定远大将军,离开京师,率部南下湖广,去扫除明廷的残余势力。

布木布泰此举,可谓煞费苦心,她一方面是希望保全济尔哈朗性命,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济尔哈朗能积累军功与威望,最终能与越来越猖狂跋扈的摄政王多尔衮相抗衡。

所幸的是,济尔哈朗十分争气,一路征战十分顺利,可谓凯歌高奏,捷报频传。

当年十月,济尔哈朗部道经山东,镇压了曹县的抗清义军,俘获了义军首领李化鲸、李名让等,同时又得到了降将刘泽清的反叛罪证,上报朝廷将其诛杀。

随后,整整一年多的时间里,济尔哈朗一直率部在外征战,立下了累累功勋。大军一路奔袭永兴、辰州、宝庆、宣庆、靖州、衡州,几乎扫灭了整个湖南。接着全军突入广西,一直追杀到广西全州。然后又分军平定了道州、黎平府及乌撒土司,先后攻克了六十余城。给了明廷与农民军以极其沉重的打击,为清朝统一中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顺治七年初,济尔哈朗率部班师还朝,太后布木布泰等人十分高兴,遂论功行赏,顺治皇帝赐给了他金二百两、银二万两,以示嘉赏。

而接下来,原本以为接下来,会与多尔衮有一番刀光剑影内斗的济尔哈朗,得到了一个有如中五百万彩票一般的消息。

那就是,猖狂独断不可一世的多尔衮,竟然还未来得及与自已开展斗争,就一命呜呼地病死了。

多尔衮死后,济尔哈朗明白,自已苦苦等待的报仇机会,终于到了。

于是,这只看上去一直恭顺老实的政坛老狐狸,开始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他首先拉拢巽亲王满达海、端重亲王博洛、敬谨亲王尼堪三王,联合上奏朝廷,请求削去故睿亲王多尔衮爵衔,并追论多尔衮的罪状,这三王深知多尔衮一派大势已去,就顺水推舟,在伯父济尔哈朗主持下联名向太后与顺治皇帝举发多尔衮,清算多尔衮一派的残余势力。

检举揭发多尔衮的这一举动,是济尔哈朗一生中对清廷的最大贡献。众多清史专家一致认为,济尔哈朗此举,终于结束了自皇太极逝世以来、长达数年之久的皇室内斗,还大权于皇帝,使清朝在入关之初、百废待兴的关键时期实现了政治稳定,对以后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顺治十二年五月,济尔哈朗病逝,葬在北京西直门外的白石桥。顺治对济尔哈朗的死,悲痛不已,诏令休朝七天(仅有济尔哈朗享此殊荣),赠祭葬银万两,置守陵园十户,并为他立碑纪功。到了乾隆朝,更是哀荣独具,入祀了盛京贤王祠。

所以说,这样一位在政治斗争中,终于笑到最后的厉害人物,若是连德克西克与社尔祜二人的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的话,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济尔哈朗洞若观火地知道,德克西克与杜尔祜二人,之所以在昨天黄昏时,急急地带着眷属行李匆匆离开盛京,无非是担心接下来的大清国中,战乱不休纷争不止,他们在经过了左右权衡之后,为了保全性命与家财,才会这般匆匆逃离清国,往投明朝或李啸吧。

其实,济尔哈朗也十分理解他们这种做法。

现在大清内乱在即,已呈现出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的局面,诸如德克西克和杜尔祜这样已然无权无势的边缘宗室,没什么自保能力,又害怕在将来的政治斗争中站错了队,故他们自然极其害怕,自已会成为这场残酷内斗中的牺牲品。所以现在的他们,作出这样的选择,说到底,只是一种万分无奈的自保之举罢了。

对于现在大清即将到来的大乱之局相比,这类边缘宗室的外逃事件,实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济尔哈朗明白,就算自已立刻出手,下令各地官员捉拿外逃的的德克西克与杜尔祜,并且能把他们顺利拿获归案,但对于整个局势来说,这样的做法又有什么实际帮助呢

而在清朝内战将至之际,在整个局势都是一片混沌不明朗的状态下,这样对宗室内部进行严加整肃与惩戒,除了只会让自已白白树敌外,得不到任何其他的好处。

这样只会得罪人,却得不到任何好处的事情,当然谁做谁是傻瓜。

过了好一阵,堂上呆坐的济尔哈朗,才从沉索中回过神来,他轻咳一声,对拜克图面无表情地说道:“好了,你所说的,本王已经了解了。你且回去吧,此事如何处置,本王自有主张。”

听了济尔哈朗这敷衍冷淡的回话,拜克图内心失望无比,却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闷闷地应了一声,便告别离去。

见到拜克图闷闷离去的背影,端坐虎头椅上的济尔哈朗,表情十分阴郁复杂,最终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唉,人心散了啊……”,然后,便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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