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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后金之乱(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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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古尔泰鄙夷地扫了一眼这位胆小如鼠的姐夫,冷哼一声:“我现在已将老八彻底得罪,与其活于忧愁恐惧之中,最终还是让他来杀我等,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老八给除掉,夺了汗位,方可彻底免我等之忧。”

琐若木闻言,面色更是惨白如纸,他苦着脸,不敢吭声也不敢再喝汤,可怜兮兮地拿着汤羹发抖。

此时的莽古济反而冷静下来,她冷冷地对莽古尔泰说道:“这等大事,弟弟万万不可莽撞,需要仔细想好。”

德格类也低沉而道:“哥哥,此事事关重大,需得小心行事,你要想好,这可是成则一步登天,败则全家覆灭九族株灭之路啊。”

莽古尔泰双眼愈发变红,眼泪不知不觉地悄然落下:“我不杀他,他必杀我,我哪里还有路可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而争之。愿诸位至亲助我,大事若成,我定将高官厚赐重谢各位。”

莽古济也流泪了,她轻轻地拍了拍莽古尔泰的肩膀,柔声而道:“弟弟,你放心,姐姐一定尽力助你。”

德格类低着头,脸色越发阴沉,沉吟半晌后,终于还是缓缓地说道:“哥哥既已定了心事,弟弟我当全力以助。”

琐若木没有说话,只是双眼呆呆地望着窗外,一脸呆滞之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三人转头望向琐若木,琐若木方从迷思中回过神来。见三双阴寒的目光正定定地射向自已,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连忙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莽古尔泰你既有心夺位,姐夫虽无能,但若能有帮忙之处,定会尽力。”

莽古尔泰回给他一丝冷笑:“姐夫勿忧,有你这个表态就够了。”

琐若木低头哂笑,心下却暗恨不已。

随后几个人开始议定行动计划,经过好一番反复的商讨,最终决定的计划如下。

首先,由德格类向皇太极禀告,说莽古尔泰现已知悔改,故请皇太极至莽古尔泰家中赴宴。宴会时,事先埋伏五十名刀斧手于外间,若皇太极前来,则在其酒中下毒,将其鸩杀,若其发觉不饮,则刀斧手齐出,将其砍杀,随后,调发兵力直取皇宫,夺取汗位,昭告天下。如果最终这个计划不能实施,则率领正蓝旗全部兵力,撤退到琐若木所在的开原城中固守称王,开原城高大坚固,当可长期稳守,到时自已再暗中拉拢皇太极的反对者,最终要将皇太极扳下汗位宝座。

四人起身至一间更加隐密的佛堂之中,对着佛像歃血盟誓。

莽古尔泰双手合十,跪于佛像之前,泪珠滚滚地立誓道::“我莽古尔泰,天命汗第五子,三大执事贝勒之一,现已结怨于杀父夺位谋害兄弟的伪汗皇太极,现吾立誓,必将铲除伪汗皇太极,以报父汗之仇,以正国之序统。现有皇姐莽古济,姐夫琐若木、皇弟德格类同襄共助,共谋大举,以昭国事。尔等助我,事济之后,如视尔等不如我身者天地鉴之。”

莽古济、琐若木、德格类皆低头立誓:“我等愿齐心襄助莽古尔泰夺得汗位,此言一出,覆水难收,如不践言,天地鉴之。”

言毕,莽古尔泰咬破中指,血书盟誓内容于绢帛之上,随后于佛像前焚烧。

熊熊燃起的火焰映照着四人表情各异的脸,脸沉如铁的莽古尔泰将粗大的右手一伸,三只右手紧紧地搭扣在他右手手背之上。

。。。。。。

这时,窗外一股凉风吹来,让沉思不已的德格类,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心虚地四下张望,发现并未有任何人进来。

德格类一声苦笑,不觉又回想到莽古尔泰死后的情形。

让德格类等人都没想到的是,莽古尔泰定下夺位大计后的三天的夜晚,正在小妾依塔勒房中休息的莽古尔泰,便神秘地暴病而死。

据那名小妾事后供道,当天夜晚,莽古尔泰正与她说笑来着,突然便口不能言,口鼻出血,痛得真在床上翻滚,在抽搐嘶吼了近半个时辰后,便气绝身亡了。

此时,莽古济琐若木等人已返回开原城,故只有德格类闻讯后迅速赶来。

见到大福晋哈达纳喇氏和莽古尔泰的一众妻妾,正围着莽古尔泰已然冰凉的尸体,扯天扯地大哭不止时,德格类浑身发冷。

他暗想,也许,接下来,被杀的那个人,将是自已吧。

德格类快速思索了一下,立刻下令,着大福晋与那名小妾殉葬,随后为莽古尔泰发丧。

大福晋大哭了一阵,最终盛装打扮了一番,然后咬牙喝下一壶毒酒自尽。那名小妾依塔勒不愿意死,惊惧至极的她,欲从莽古尔泰家中逃走,被几名侍卫抓住,活活用弓弦勒死在莽古尔泰灵前。

莽古尔泰的葬礼举办得隆重而热烈。

天聪汗皇太极率一众兄弟与大臣亲自前来哭灵。

身着素服的皇太极在莽古尔泰的坟前,哭泣得极其哀痛,参加的葬礼的人们,都被大汗真挚的兄弟之情感动不已。

天聪汗整整哭了三鼓钟才回去,随后又在中门设置灵堂来祭奠莽古尔泰,又情真意切地大哭了一番之后,才在众人那大汗要以国事为重,不可哭坏了身体的苦苦劝谏反复劝说下,方回宫休息。

皇太极这番举动,让后金国中的百官与臣民皆极其感动。尤其是几个汉人文臣,诸如范文程、宁完我之流,更是连连赞叹道,我汗真乃德配天地,仁致尧舜之绝代英主,有此远迈汉武唐宗之君,实乃国家与百姓之洪福也。

莽古尔泰的亲弟弟德格类与亲姐姐莽古济在葬礼上哭得死去活来,几致双双昏厥。尤其是莽古尔泰姐夫琐若木,竟也在葬礼上捶胸顿足,哭得情真意切,涕泪横流。向人们充分展示一个蒙古人的纯朴与真挚。

“都是假的,都在演戏啊。”

德格类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轻声喃喃,一脸难以描述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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