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青鸟有信,井外有天(2/2)
好在现在有了井九手里的仙气为补,她的灵体便可以维持不灭,至少不用担心立刻便会消失。
青儿抱着井九的左手,高兴极了,哪里肯放开,不停地吮吸。
井九左手泄露出来的仙气全部进入了她的灵体,禅室里的仙气自然越来越淡。
没过多长时间,卓如岁便从冥想里醒了过来,惊慌失措喊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然后他看到童颜和死死抱着井九左手的青儿,大吃一惊,喊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
……
在禅室外的塔林里,众人简单的交谈了一番。
童颜依然不肯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腊月自然也不会把果成寺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不过现在局面看起来似乎不错,那些散溢出来的仙气让青儿纳入灵体之内,井九的情形稳定了很多,现在只需要考虑如何对付那道仙识。
童颜隐约猜到了些什么,说道:“青天鉴能够容纳的仙气数量有限,用不了多久这个过程便会终止。”
卓如岁不解问道:“青天鉴是天阶法宝,就只能容纳这么一点仙气”
童颜说道:“青天鉴被冰封的时间太长,里面可以吸收仙气的生灵都还没醒来。”
这句话已经隐隐透露了些东西。
便在这个时候,禅室里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打嗝声。
众人走回屋里,发现青儿坐在井九身边,小手不停揉着微胀的肚子,灵体不再透明,明显稳定了下来。
赵腊月看了童颜一眼,心想这叫用不了多久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不用怕!”
青儿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发出啪啪的可爱响声。
说完这句话,她飞了起来,纵身一跃跳进了井九的身体里。
就像是一只青鸟飞进井里,然后去往了另一个世界。
……
……
遥远的虚境里,一道剑光正在前行。
柳词真人是青山掌门,境界深不可测,飞剑的速度却始终是个问题,他也没有办法,连剑都没有,能飞出什么花来
收到果成寺那边的来信,他顾不得真元损耗,便离开天光峰,向东海而来,眼看着便要抵达,忽然道心微动,掐指一算,知晓了井九现在的情形。
“这样也行”
柳词微微一笑,转身就回。
此去青山路遥,还要好长一段时间,如果再往前面飞些,岂不是回去要的时间更长
……
……
云梦山深处,雾气深沉,即便是剑修也很难视物。
麒麟如山般的黑影在里面缓缓移动,吸噬着灵气充沛的雾气,缓慢修复着身体里的伤势。
他在果成寺被玄阴老祖偷袭,这时候正在养伤。
他有些不解的是,当时自己化形为人,境界神通不及平时百一,按道理来说,玄阴老祖应该能重伤自己,但回到中州派后,却发现伤势不如想象里那般重,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便能回复如初。
雾气忽然狂暴的运转起来,麒麟向着天地散发恐怖的杀意,因为他感觉到……白刃留下的那道仙识就要灭了!
紧接着,他感知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无比震惊,顾不得伤势未愈,直接来到了地脉深处。
云梦大阵散发着连他都感到不舒服的威压,他眯着眼睛向着前方望去,眼神骤变,隐藏在面部肌肤下的那些筋脉骤然涨粗,仿佛要破壁而出,显现出血红的颜色。
地河与岩浆平行流淌,仿佛永远不会相遇,而原先摆在天寒枢上的青天鉴已经不见了!
神识微转,麒麟便发现了那条地道。
它顺着地道飞了出来,发现这里是云梦山边缘的一个洞府。
洞府里没有任何东西,只残留着极淡的一些气息。
啊!
麒麟发出愤怒的啸鸣。
洞府里狂风大作,附着阵法的石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变成酥脆的薄皮,簌簌落下。
……
……
麒麟的啸鸣,传遍了整座云梦山。
所有的雾气都仿佛变得沉重起来。
中州派的所有弟子包括那些隐居的长老都走出了洞府,向着掌门真人所在的山谷望去,震惊想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雾重便会露多,打湿了树叶,仿佛迎来一场很罕见的雨水。
白早收回手指,轻轻摩娑着指间的露水,直至变成轻烟化去无形。
她走到崖畔,望向遥远的东海方向,沉默不语。
两年前她便猜到了一些什么,麒麟的怒啸便是证明,而她并不需要。
童颜在半路上收到的那封信,本来就是她写的。
……
……
年节还没有完全过去,果成寺外的村子里偶尔还会响起爆竹的声音。
麒麟降世,老祖现身,神皇出掌,青山一剑,去年最后那天发生了无数大事,对人间没有任何影响。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想要相通是难事,本就不需要相通。
清晨的时候,井九的身体里飞出了一只青鸟。
青儿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在他的身体里看到了些什么,甚至直到很久远后的未来,她也没有说过。
“天宝真灵,生而藏天下。”
这是井九在青天鉴幻境里告诉她的一句话。
她望向依然沉睡的井九,心想如果青天鉴就是我的天下,那你的天下在哪里
在古老的神话里,青鸟是仙人传书的信使。
今天她没能带出什么消息,却有另外一个消息传到了果成寺。
神皇看完手里的符书,递给了赵腊月,然后继续站到佛像前,沉默不语。
赵腊月看完符书,想了想,递给了柳十岁。
卓如岁有些无奈,心想我入门可比他更早,你也太记仇了。
柳十岁看完了,才轮到卓如岁看,最后落到童颜的手里。
童颜是当事人。
朝天大陆所有宗派和朝廷都收到了这封符书。
中州派称童颜叛派,请天下正道修行者杀之,任何宗派或个人收留,必被云梦山视为不共戴天之敌。
童颜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双眉还是那样淡,因为皱都没有皱一下。
“我该走了。”
他把青天鉴用布包好系到背上,向寺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