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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农家子的荣华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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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割水稻比挖马铃薯更考验手上功夫, 衙门一早就从附近几个乡抽调了最有经验的农户,被选中这些人也是顶着压力来的,到收割之前几天他们就被通知提前赶来陈乡,而出发之前, 乡里训过话了。

说你家的田地你不必管,乡里会安排, 你去干活还有补贴可拿,是好事。

但别以为这个活就轻松, 知府县令都在边上看着, 衙差也等着,等着把你收割下来的水稻送去脱粒, 你干了多少活别人瞧在眼里, 平日在乡里偷点懒不妨事, 要是这种时候你敢偷懒又或者把活做坏了连累本乡, 就算官老爷们大人大量,乡里也要惩治你的!

做不下来现在就说, 来得及换人,别等出了岔子再找借口, 到时候没有借口。

类似这样的训话各乡都有, 老农们是憋着劲儿来的,都争着想在父母大人面前露脸, 到收割前一日, 汇总一看, 各乡还是靠谱, 选派来的都是三十多岁的壮年人,不说十分结实,看着也硬朗精干。

他们拿镰刀那架势就是老庄稼把式,金县令心中满意,回身给周知府保证说没问题,定没问题。

第二日清晨吃了个饱,抢收就开始了,郁夏感觉了一下外头骄阳烈烈,立刻带着人熬煮解暑汤药,熬好放凉之后抬去田边,先给不经常顶着烈日出门的大人们送了两碗才招呼老农歇会儿,都来喝一碗。

郁夏熬的这个解暑汤入口还有点清凉,好像加过薄荷,滋味挺爽,灌下去感觉凉悠悠,一大锅解暑汤抬出去几下就分干净了,负责收割的老农还在舔唇,意犹未尽呢。

“这日头烈得!刚才差点给我晒蔫,一碗汤下去精神头又来了,不歇了,走!干活去!”

本来还有人想多喘口气,看别人又往田里去,他们抄起镰刀赶紧跟上,生怕自己慢了一点让父母大人记住使得本乡挨说。

一个个都抢着想比别人多做一点,干起活来不计力气,动作别提多麻溜了,他们把收割下来的稻子整整齐齐码好,由衙差送去稻桶边摔打脱粒,都脱干净了谷草被一捆捆抬走,谷子则一挑挑运去称重。

农户算亩产一般是实打实的,他们收割回来就忙着晾晒,晒干之后才有闲心称重,干谷肯定比湿谷轻。

周大人就厉害了,他给皇上的奏折都起草完毕了,只等重量出来把数字加上誊抄一遍就能快马加鞭送上京城。

最后出来的数字是多少呢平均亩产九百多公斤,周大人指着散落在地上的谷粒表示收割以及摔打过程中有损耗,把这部分折算上去,将将好亩产湿谷两千斤。

负责收割的老农正在边上大喘气,他们顺着周大人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田里真没散落什么。这谷子吧要脱粒都得摔打,收割的时候能有几多损耗就有老实人想说称出来要是一千九,那加上损耗也不会有两千,那汉子正要开口,就挨了同乡一拐子,让他闭嘴。

老实汉子噎了一下,小声说:“你看散落的能有百十斤我怎么看都没有。”

同乡一个眼刀飞来:“就你眼神好别人都瞎谁不知道没有你倒是想想是两千斤报给朝廷好听还是一千九好听”

“……那要是朝廷派人来撑,撑着没那么重呢”

“都说是湿谷两千斤,晒干了还不让有损耗再说,大人们不会添点哎哟你可别问了,你闭嘴吧!”

老实汉子这才闭上嘴,跟着大家去吃了顿好的,又领了衙门一份补贴,都按耐不住各回各乡准备好好吹一把,乔福来提着钱袋子一脸喜色出来,说什么地里收成好,他高兴,给来帮忙的乡亲们发个喜钱,让大家拿回去打二两酒喝。

乔福来给的碎银,一人一颗,被选来帮忙收割的好不高兴,嘴再笨的都能说几句奉承话,夸侯爷本事大,别家种稻亩产顶多三百几,他能多收六倍!足足六倍!

“要不是我亲自收的我都不敢相信!不敢相信!”

“早先还说这亩产得有千斤以上,没想到是两千斤!”

“一亩田收两千斤,哪怕交了税全家还能顿顿白米饭敞开肚皮吃,撑死也吃不完!”

“乔小侯爷可真是活神仙活菩萨!要不是亲眼见着,听谁说我都不会信,怎么能收这么多一亩田里怎么能收这么多”

“幸好我没把家里的水田卖了!”

家里穷的说着眼眶泛红,都要跪下给乔家人磕头,说他们这是在做大好事,行善积德!说乔越能让农户都吃饱饭这是天大的功德老天爷肯定会降福报!说他比庙里的菩萨本事大,年年去磕头也不见得能求回风调雨顺,他随便搞搞就让一亩田收两千斤。

等到大家都学会了怎么种稻,务农真是天底下最好的活!不比做行商强

乔家人心里早有准备,还是吓得不轻,乔福来高兴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乐颠颠听老农们夸乔越,人家夸完乔越还夸他这个当爹的教得好,教出这么能干的儿子来!

都说呢,有这么个儿子比啥都强,比状元强!比尚书大人宰相大人都强!

乔氏宗族有人来凑热闹了,看过也是连连点头,准备跟着就开祠堂,把乔福来这一支的功绩告诉祖宗。陈乡的农户已经七嘴八舌打听起来,问到底咋样才能让稻子从三百多斤变成两千斤是种法不同还是什么

这时候乔越在和周知府说话,他没时间应答,郁夏牵着阿荣站在旁边,看乡亲们实在好奇,就为大家解了惑,说这还只是一方面,最根本在于稻种,这几亩地用的稻种是乔越杂交培育的。

“啥叫杂交”

郁夏是能说清楚,但这个概念会颠覆传统,完全否定亲上加亲。别人说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引入这个概念就变成表哥表妹生残废……这不适合她来点破,郁夏笑了笑说妇道人家知道得不多,讲不清楚,她只知道最大的不同在稻种。

“那你说这个稻种怎么卖”

“对啊!稻种怎么卖”

“这几亩田收了得有上万斤吧,称点给我们行不”

在郁夏的认知里,杂交水稻是要年年制种的,种子怎么卖恐怕要等上面商议得出一个结论,然后由衙门张榜公示。

她虽然给不出确切说法,还是安慰了乡亲们,这次制的种子就是针对本地气候,最适宜在临州附近种植,假如要推广临州肯定是第一个试点。至于其他地区,还要了解过寒暑天数日照降雨等等再选择合适的亲本。所以说,外面人着急就算了,本地农户不必急,只需要照顾好自家的农田,等朝廷通知。

郁夏说什么别人一贯肯听,她耐心讲完,本地农户便将悬着的心放下,专心吹起牛逼来。

都说这种事想也不敢想,劣田里能收二百多斤就不少了,乔越他一亩地收了两千斤!

生出这么大出息的子孙,真是祖宗记得啊!

就有人煞有其事吹嘘,说乔越生下来就不同,他看着和别家孩儿很不一样!

“他病得厉害,生下来大夫还以为是个死的,当然跟别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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