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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与宴非短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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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中枢宁可加税,也要养兵”一旁闾勍小心相询。“一旦加税,江南必然渐渐不稳,说不得就会起乱子,可若不加税,挡不住金人,同样会不稳但若挡住了金人,后面迟早能渐渐缓过来”

“闾太尉这番言语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吕好问一声苦笑。“加税当然不好,但关键还在于加税之后前线能不能赢……不说赢,只要能让金军过不了淮河,依旧跟上次一般成相持局面,以人心思定的大趋势,财政上便能渐渐缓过劲来,而以官家的清心寡欲,什么加税加赋必然也是要减回来的;但若挡不住,到时候莫说前线故事,便是身后也必然会动乱更甚……这就是在赌胜负。”

韩世忠缓缓点头,却又慢慢摇头:“如此说来,官家也还是极为艰难的,也确实是有些恼了我与张俊的……听说这岳飞虽然年轻,本人却跟官家一般极为清苦,是不是为这个入了官家的眼”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吕好问微微捻须感慨。“我适才说官家清心寡欲,你说官家清苦,却还是不足以与官家眼下姿态相妥帖的……其实,这些日子多有旧日贵人回归东京,眼见官家如此局面,有人干脆说官家这是在卧薪尝胆。”

韩世忠最在意的本是此事,便小心再问:“故此,官家是真为军中奢费恼了我”

“称不上。”吕好问回过神来,即刻摇头。“良臣本是国家大将,当世第一的将军,如何会真的恼了你,加专门的战税也是之前中枢花了好久议定的,只不过今日官家确实因为财赋与军费一事心情不佳也是实情罢了……再说了,官家一意抗金,连曲端这种人只因为维持住了陕北局势都能得免,何况是良臣有大功于国如何会真恼”

“不瞒相公,不管真恼假恼,官家今日作色之后,我总觉有些……惶恐。”韩世忠以手指胸。

“惶恐不是正常事吗”吕好问不以为意。“那毕竟是官家……良臣若真有心,打仗的事我不多说,良臣自然是为国尽忠的典范,但也应该回去在军纪上下些功夫,不然那岳鹏举迟早要后来居上的……你刚才问岳鹏举是否因为清苦而为官家青睐,我也可以答你,不是!官家从不在意这些小事,他是因为岳鹏举部军纪斐然!你可知道,东南平叛之后,那岳鹏举复又押送东南财赋来京,其部纪律极为严整,初时吕枢相自扬州来奏疏言及,上下皆不敢信,但财帛到京,账目清晰,浮财无一损少,方才震动朝野,使上下皆知此人有古名将的风姿。”

闾勍此时复又插了句嘴:“其实鹏举用兵识人也着实出众,只是尚未知名于世而已,当日他曾在我麾下作战月余,印象深刻。”

花树之下,韩世忠一声叹气,却又低头再对:“吕相公,闾太尉,承蒙提醒,我回去后自然会尽量管管下面,给官家省点心。但今日还不止此事,我这里还有一私事,事关岳鹏举,原本我是准备私下处置的,但今日出了这种事情,扯出来或者不扯出来,都显得我是个小心眼起了妒忌心的人,着实尴尬。所以,还请两位帮我参详一二……不瞒二位,那岳鹏举的原配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随流民流落到我军中,还嫁给了一个都头,这是上个月才发现的,却已经嫁了一年了,我该如何处置”

吕好问与闾勍一开始根本没听懂,反而因为刚才说了许久,口干舌燥,此时都在用餐倒酒,但半晌之后,二人却是齐齐愕然怔住……这种事,谁遇到过

且不提韩世忠遇到如此尴尬之事,陷入两难之地,另一边,夏日熏风阵阵,所谓两手拔不尽,夏风吹又生……面积巨大的延福宫内,因为缺少人手而满是野草的一处小湖畔的石亭内,脾气越来越大的赵官家却还在朝人发脾气、甩脸色。

“你说朕的太尉、节度使,是你家昔日佃客”石亭内,所有人都束手而立,而唯一坐着的赵玖却瞪着亭前立着的一人,冷笑不止。

亭前那人,乃是名相韩琦的孙子,神宗皇帝的外孙,同时也算是赵玖这个身体的表兄了,正是如今梅花韩氏返京后的当家人韩恕,今日刚刚入京便被召唤入大内,结果却劈头闻此言语,此刻几乎抖如筛糠,而后不知从何应对。

“官家……”岳飞见状无奈,只能拱手求情。“臣出身贫贱,父子两代确为韩氏佃客,且臣昔日在乡中,若非韩氏提拔,也未必能做的弓手养家,韩氏与我家也确有恩义,此事并无半分虚假。”

“朕知道并无半分虚假。”赵玖依旧冷笑不止,却还是盯着那韩恕而言。“但有些事情,固然是真的,却逢人说个不停是什么意思从扬州到东京,沿途说了一路,生怕别人不知道朕的太尉曾是他们家的佃客赵氏的江山还是柴氏让的呢,也没听说柴氏逢人便说此事吧你们安得什么心就你们韩氏是贵种,是大宋第一名门,是门生故吏满天下你韩恕这是想做袁绍还是想做袁术”

韩恕闻得最后一言,彻底承受不住,直接当众朝自己表弟下跪,叩首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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