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一章 汇流(2/2)
“那个……那些人是……”
“不都跟你说过了吗穿过树林过来增援我们的友军部队。貌似是几伙陆地上很有势力的天赋者联合而成的。”老钟明显也注意到了那个女孩儿的身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到,“没想到他们领头的人居然这么年轻,我听说前几天不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人坐镇吗看来战争年代总是能涌现出一批意料之外的人才的……诶诶等等,你干嘛去啊既然大部队都来了,我们就赶快回林子里和其他队长碰头呗。别走的太散了,小心人家把你统计进阵亡战士名录里去……”
“我有一件特别要紧的事情要做。”凌夙诚甩开他抓在肩膀上的手,难得地提高了语速,“你先回去吧,我——”
“说什么傻话呢。先不提你身上也还伤着呢,再说战场上,最重要的是什么服从命令啊,你可别在这种关头去触队长们的眉头,断送了升官发财的路……喂!听没听见啊你!”
没给他伸手去拽的机会,凌夙诚已经跳开两步,随即才带着老钟从未见过的急切深鞠一躬,抛出一句“我之后一定会去主动领罪的”就开始踏着土墙一骑绝尘,全然将所有警告丢在了身后。
“嚯,年轻人呀。”老钟后知后觉地回味起了凌夙诚看见那个女领队时的表情,“这算是为了爱情那也太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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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一切发生的都还算顺利,这场集中了小半天赋者的战斗还是持续到了日落时分才彻底收尾。被频道里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弄得有点想笑,元岁站在一群结识不久的一方大佬中间,努力憋了一会儿,还是跟着笑了几声,惹得身边的女人看了她好几眼。
“没事。大家心里肯定都高兴,我也懒得端着。”元岁摆了摆手,“确定六指那边已经明确的提出‘议和’两个字了么”
“您如果想参加未来这场有纪念意义的和解大会,我第一个表示欢迎。”女人带着非常得体的笑容,渐渐靠近和元岁脸对着脸,然后压低声音说到,“我相信,明世先生肯定也会很乐意看到您。”
“原来是你呀。”元岁一挑眉,不过也没就此多说什么,只顺带着眉飞色舞地问到,“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呀。”
女人在她耳边吸了口气,真心地笑了笑,俏皮地回应到:“你猜。”
“都是些有故事的人呀。”元岁看她一眼,不再追问,转而去跟另几个大老爷们谈天论地去了。
一百米以外,凌夙诚站在一个被炸塌了一半的楼顶,冲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出神。
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又开始不自觉地犹豫起来。
元岁的改变是摆在明面上且理所当然的。自己很有可能已经错过了她最无助最迷茫的时间段,只能目送这个成长极其迅速的女孩儿蹦蹦跳跳地一路跑远。
如果要打招呼的话,他应该怎么开头呢干巴巴的问候,无声的泪水,还是一个不断收紧的拥抱
脱队整整一下午,队长正在耳麦里扯着嗓子点名批评他。即便自己是个在常人眼里经常采取冒险行动的人,但今天依旧是凌夙诚二十几天里最冒冒失失的日子。
他带着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笑意,一动不动地凝望远处那个因为一点小事拉长着脸跟人拌嘴的女孩儿。
这种既温暖又古怪的气氛持续了十分钟以上,直到元岁忽然毫无预兆的回头,两人穿越无数攒动的脑袋,直直地四目相对。
“凌夙诚凌夙诚!”
口气很快从疑问变成感叹。凌夙诚看见那个女孩儿一头冲向这边,全然不顾身后一群满脸疑惑的人。线绳像是礼花一样在空中炸开,凌夙诚伸出手,在元岁一头扎自己怀里之前主动抱住了她。
领口被泪水彻底沾湿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什么也不用说了。唯一能做的只剩下轻轻拍元岁抽动不止的背给她顺气,以免她直接脱力晕过去。
“我……我好想你啊!”还是元岁更主动一点。
“我知道。”凌夙诚蹭了蹭她的头发,“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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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之后,圣诞夜。元岁特意提前两小时来到海边,结果在看清沙滩上那个影子时,差点又气的转头就走。
约会又不是开会,这人究竟多执着于不让自己先过来等着呀,警察局平时的工作都这么闲的吗
她原本正抱着手赌气。结果恰好目睹一个小女孩儿从自己面前跑过,接着失去平衡一头栽倒在沙地里。
“诶诶,小心一点啊你。”元岁像拔萝卜似的把人拽了出来,“别急着揉眼睛,小心让沙子卡进去。”
结果小女孩儿非但没听她的劝告,反而揉的更用力了。元岁不得不半蹲下来把她挥动的手牢牢攥住,结果偶然地发现了一个留在手指之间的疤痕。
小女孩儿也反应过来,带着点畏惧的表情咬了咬嘴唇,抽出手打算跑走,结果眼前的姐姐只是稍稍叹了口气,随即在自己的脑瓜上揉了揉。
“不用做到这个地步的。都过去了。”元岁贴在她的耳边,用六指的语言轻声安慰了一句,接着主动转身,走远好几步之后才又回头冲小女孩儿挥挥手。
小女孩儿沉默了很久,终于在她彻底走远之后,露出了一个和外表年龄相比略显成熟的笑容。
各色的烟火在夜空中依次炸开。海滩立刻变得明亮如同白昼。
“你看。”凌夙诚指了指天空,只得到了一个圆圆的白眼。
于是他叹了口气,主动上前牵住了那支有点凉的手,轻声问到:“不是说有点感冒了吗怎么还是穿的这么少。”
“约会嘛,当时是故意穿给你看的呀。”元岁很不淑女的把裙摆向上一拎,“看我这么不容易,你却还惹我生气。”
“……我就比你早来三分钟而已。”凌夙诚眨眨眼睛,又有点心虚地纠正到,“最多五分钟。”
“好吧,无所谓了。”元岁用脚在沙地里刨了个坑,不一会儿还是笑了起来。